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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發(fā)泄口,工作上毫無起色,終于,月底的時候,他沒有等到工資,只等到了一封辭退信。他難以接受,他明明已經(jīng)任勞任怨的工作加班,對老板的古怪脾氣百般忍耐,為什么最后還是得到這樣的結(jié)局?他辯解,抗?fàn)?,險些與領(lǐng)導(dǎo)吵起來,然而這些都毫無用處,最后,他還是不得不在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中黯然離開。很快的,他就入不敷出,不得不給家里打電話坦白,思考著要不要從北京這座城市灰溜溜的逃跑。第二天,他的女友安瑤就打來了電話。面對女友的詢問,姚璟支支吾吾,難堪莫名,最后只得硬著頭皮坦誠了自己在北京的現(xiàn)狀。電話那頭一直安靜無聲,姚璟聽著自己低啞的聲音回蕩在電波里,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最后,當(dāng)他閉口不談的時候,話筒里隱約傳來一聲淺淺的嘆息,隨后就只剩下“嘀嘀”的忙音。姚璟的心徹底涼了,拿著身上所有的現(xiàn)金出門買醉,徹夜不歸。第二天晚上,當(dāng)他帶著宿醉的頭痛回到家里,習(xí)慣性的打開電腦的時候,才看見“歸途”發(fā)給他的消息——“我就要離開北京了,走之前,要不要見一面?”姚璟盯著屏幕愣了半天,最后終于緩緩敲上回復(fù),“好。”兩人約在“歸途”要離開的那一天,地點就在北京南站附近,一起吃頓飯,然后“歸途”就要上火車南下了,這一走,大概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姚璟早到了一些,大概等了十分鐘,等來了一個個子高挑的年輕男人,長相英俊,只是眉目間染著愁緒,看上去有些低郁。男人坐在他對面,朝他笑了笑,姚璟有些局促,連忙招來服務(wù)員點菜。兩人的飯吃得很安靜。快要吃完的時候,姚璟終于忍不住開口了,“那個,我還是叫你歸途吧……你……為什么突然要離開北京了?”男人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眉目黯淡下來,“我爸他……得病了,家里缺人照顧,也缺錢,我在這邊……掙得不多,家里就叫我回去?!?/br>“得病了?”姚璟心里一跳,擔(dān)心得詢問,“是什么大病嗎?需不需要幫忙?我手頭上還存了點錢……”“不用了。”男人打斷了他的話,勉強笑了笑,“真的不用了。人老了,身體出毛病是早晚的事,要是時候到了,大病小病的,都沒什么分別。”他明顯的不想多說,姚璟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他突然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中的“歸途”和網(wǎng)絡(luò)上的那個“歸途”并不相同,眼前的這個男人,眉目俊朗,卻沉默寡言,身上像是壓著千斤重?fù)?dān),疲憊不堪。他心里沉甸甸的,總覺得惴惴,也許不久之后,他就也會像歸途這樣,不得不從這個城市狼狽地逃離,灰溜溜地返鄉(xiāng)。他想象了一下,不寒而栗。時間差不多了,歸途要離開了,姚璟想了想,決定送他去火車站。他心里明白,歸途這一回家,估計兩人以后都不會再有聯(lián)絡(luò)了,他心里有些不舍,難過之余,就想多送對方一程。火車站里人潮擁擠,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姚璟和歸途卻走的很慢,就像他們的生活一樣,和這座北京城格格不入。入站口,歸途停下了腳步,扭頭看了看姚璟,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就送到這吧,謝謝你了,姚璟?!?/br>姚璟趕忙擺手,“沒事沒事,朋友嘛,應(yīng)該的?!?/br>歸途看著他,突然揚揚眉毛,勾起嘴角,“姚璟,你果然是個不錯的家伙,好好留在北京吧,你和我不一樣,你一定能在這個城市留下來的……”姚璟不明所以,歸途卻看向他身后,露出一個微笑。姚璟回頭,一眼看到的,竟是安瑤。女孩帶著輾轉(zhuǎn)的疲憊撲入他懷里,就像迷路的雀鳥終于找到了歸宿。姚璟震驚,下意識的摟住她的身子,鼻腔突然一陣酸澀。一個人的北京,是如此難熬,可是若有另一個人相伴左右,那一切大概都會有所不同吧。這一刻,即使一無所有,他也還是嘗到了幸福的滋味。他們相擁著親昵了一會兒,相見的驚喜終于褪去,姚璟這才想起身后的歸途,正想給安瑤介紹,可是一回頭,卻只看到對方的背影。他拉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身影在閘道前一閃而逝,就不見了。那是姚璟最后一次看到歸途,就連在網(wǎng)上,對方都不曾再出現(xiàn)過。他連對方的真正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個人,大概會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就像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葉子,慢慢沉入淤泥之中,消失殆盡。姚璟不知道屬于他的未來在哪里,但是安瑤的到來,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勇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大概會一直留在那座繁華的北京城吧。謝幕的時候,方喬站在晏子誠旁邊,聽著臺下雷動的掌聲,隱約從晏子誠的眼睛里,看到了濕潤的水光。果然啊……方喬心想,晏子誠他,果然還是渴望能夠回到自己出生的城市,果然還是希望有一個安定的家,不再漂泊啊……也許……方喬想到了什么,眸光閃了閃。謝幕兩次,臺下的觀眾終于意猶未盡的散去,大家又一起照了合影,有人招呼著一起去吃慶功宴,晏子誠以太累了為由推掉了,方喬想了想,也跟著一起推掉了,眾人勸了半天,最后只得放棄。方喬陪著晏子誠一起收拾東西,檢查場地,準(zhǔn)備離開。就在這時,后臺的燈突然亮了。“還有人沒走嗎?”晏子誠狐疑道,猶豫了一下,和方喬一起去查看。后臺的燈是黃色的,一層層的暈開,襯得那片空間格外安靜,晏子誠越是走近,越是放輕了腳步,直到聽到里面?zhèn)鞒鰜淼臄鄶嗬m(xù)續(xù)的說話聲,他突然頓住了。“學(xué)長?”方喬差點撞到他,奇怪的看向他。晏子誠無意識的攥緊了拳頭,緊盯著那片亮著光的地方,臉色發(fā)白。方喬正待詢問,后臺里面突然靜了靜,然后傳來一道清晰的話音,“晏子誠,來都來了,為什么不進來見見老朋友?”是簡君昊!他居然還沒走?方喬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正想阻止晏子誠,他卻已經(jīng)提步往前邁了。晏子誠腳下的步子有些不穩(wěn),但是還是毫不猶豫的地往前走去。“……”方喬的嘴唇開闔,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只默默地跟上去。拐個彎,就進到后臺,凌亂擺放著的椅子上,坐著三個人。一個是楊澤,一個是簡君昊,最后那個,則是一個方喬從沒見過的男生,他一身干凈清爽的T恤,長相清俊秀氣,柔軟的黑發(fā)搭在額頭,略略遮住眼睛,周身的氣質(zhì)平平淡淡,就像一杯溫吞的白開水,無害而簡單。是一個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