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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欄良第一章不過就是個窮酸舉人,還要跟著個啞奴。說是當個書童使吧,還連字都識得沒他多。就是中個三甲也好呀,至少回去門楣能添幾塊瓦,至少看上去不會那么破了。段書禾搖著手里一本書,看得入神,手里的橘子剝了一半被晾半晌也沒察覺,啞奴過來接了他手里橘子,給他剝了拿個小碗盛上,段書禾感覺到他動作,輕輕點頭,手摸索到碗里夠橘子瓣,眼睛還黏在書頁上。“此句妙,甚妙!”段書禾眼睛都亮了,拿了硯邊的筆暢快淋漓地寫了批注,點一點朱砂,再點一點清水,眼睛半分不肯離那詞句,仿佛下一瞬那偶得的便要跑了。跑不得。恨不得謄抄三五遍把它背熟了,段書禾好容易又參悟七八分,才舍得抬一點頭來,啞奴為了不打擾他,剝完橘子便出去了,破桌上兩個黑黢黢的碗,哪還有橘子的影子。段書禾瞪大眼睛翻找了半天,才端起一個破碗,拿手扒拉幾下,沾了一手的墨,“哎喲我的橘子喂,好幾個銅板?。 ?/br>到了午膳的時候,段書禾還在心疼那橘子。讀書人應該把這些身外物看得輕,可是他不一樣,他窮酸,又窮還想酸,那就更一股子腐臭味兒了。碗里是昨晚剩的一點rou星子拌飯。啞奴拿上來的時候碗還傾了傾,缺了大半邊下碗沿的地方站都站不住,段書禾一手捧著一手吃。讀書人的斯文,這會兒可丟不得。今天挨一天餓,明天住到舉子們住的地方,就有吃的了。八成就餓不著。段書禾美溜溜地想,覺得rou星子都更香了。沒料到住的地方要靠搶,圣賢書可沒說為了守禮要風餐露宿,段書禾拿了自己的包袱好容易搶到了一窩,開開門拿手擋著進去的道兒,一個勁兒向遠處那人揮手:“啞奴、啞奴,快點,這兒?!?/br>啞奴聽到他喚,過來得便快了,三步并兩步到了門前,接了他的包袱。“我們就住這兒了?!倍螘踢@才放下心來,再有其他舉人過來,啞奴的個頭也夠把人打跑了。段書禾東摸摸西看看,很是滿意:“比咱家寬敞。”“等我中了呀,我們在家多蓋幾片瓦,多種幾片田,買幾身新衣裳,唔,給你也買一身……”趁著段書禾嘴下不停的工夫,啞奴已經(jīng)收拾好了屋子,方才去拿的飯菜也放好了,床鋪得整齊利落,邊上地上還鋪了自己的。段書禾其實學問很是不錯,一次就中了舉,就是可惜連個幫他張羅慶賀的人都沒有,街坊鄰居都不知道隔壁屋住著個讀書的,啞奴還不會說話,就拿那雙沉沉的眼睛使勁瞅他。還是啞奴去看的榜,啞奴看到了他的名字。但到底還是高興事兒,那天他吩咐啞奴去偷了鄰居家一只雞,還讓啞奴打了個欠條貼到人家門上。啞奴來去得快,雞嘴被細股麻繩捆了,動靜都沒發(fā)出來。那晚上屋子里飄了一整晚雞湯的香。家里的碗太破了,段書禾磨蹭了很久才把那濃雞湯盛到碗里,啞奴也有一碗。其實什么都沒放,他聽聞人家有放八角茴香,還有放人參的,自家就清湯放了點鹽,一樣喝得精光。啞奴也不挑,看他吃飽了,就把盛給他的那一碗喝了。現(xiàn)在都還能咂巴到那雞湯味兒,段書禾閉著眼睛在床上想那鍋湯。“啞奴我和你說,雞湯里放上點姜,兩三片就好,端的是香……”啞奴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點頭。他說什么都是對的,他說好,啞奴就會點頭應他。“啞奴啞奴,”一吃飽段書禾話就開始多了,“啞奴你娶媳婦兒么?”啞奴把碗筷放到食盒里,打算出去洗,知道段書禾是自言自語就也沒答他。“還是別娶了罷,我出不起禮錢?!?/br>“怎么就沒有不要禮錢的好姑娘?!?/br>段書禾說著竟覺有些委屈,今天見了那些舉子,都是家里有了媳婦兒才過來趕考,好些連孩子都半人高了。都說成家立業(yè)成家立業(yè),先成家再立業(yè),自己身邊就一個奴仆跟著,生活倒是不悶,就是比起來總比別人差了一頭。段書禾看著跳個不停的燭火,看得有些困了。將睡的迷糊時,燭火被人吹滅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路到床邊,是啞奴摸上了床來。第二章“啞奴咱不娶要禮錢的媳婦兒?!倍螘炭焖诉€不忘囑咐,“啞奴你怎么上來了?!?/br>“上來也好,下面睡著冷?!倍螘涕]著眼睛往邊上讓讓。“別和我搶被子,我蓋七,你蓋三。”段書禾讓給他被子的一角。啞奴在他背后睡下了,靠得近。房間里是那種空蕩蕩的冷,燭火吹了就更冷了。啞奴的胸膛像個火爐,真暖和,段書禾往后挪挪,把被子又分了一分給他。上京的舉人們來得七七八八,有些路遠的還在途中?;实劢o新科特設了論政臺,一些高官甚至是皇帝都會親臨。舉子們說得好的,官員們有惜才的可以直接請了圣旨,皇上點頭,就可以帶回府尊為客卿。本朝客卿地位很高,有些覺得一甲無望的,都卯了勁兒在論政臺出風頭。今天正是寅字號的舉子們登臺的日子。段書禾早早吩咐啞奴給自己洗了澡換了洗凈的衣服。新衣服是買不起了,好歹看上去干凈些。啞奴手生得糙,干起活來卻細致,一頭剛干了的發(fā)被他束得很齊整,沒有銅鏡照,段書禾溜去了院子里的水缸前,再正正衣冠,信步出了門。今兒書生們沖著治國良策談論許久。頂著個大日頭,段書禾都沒尋到他開口的機會。偏生日頭照下來還很冷,單薄的袍風都擋不住。早知道今天沒機會開口說話就回去看書了,昨兒那本都沒讀完就睡著了。好容易站得兩股都戰(zhàn)戰(zhàn),論政臺的主官終于喊了停。段書禾倒還聽得他們說什么,光在文重還是武重上就花了大半個時辰,讓讀書人談論這個真是大浪打著小浪,怎么論都該歸到海里去。文人能說文不好么。憋了一肚子話沒處說,論政臺竟是打了個不大不小的浪就把他們這些小魚小蝦趕回去了。段書禾腦袋有些暈,可能是凍的,也可能是大太陽曬的,前幾日有來往的舉子們早早進了自己房,有些個談笑的時候還能說出話來,現(xiàn)下敲個房門卻怎么都敲不下去。啞奴沒在房里,尋個大夫去得靠自己,這些個人,怎么也請求不出口。還沒走到舉子院門口,就見著啞奴拿食盒回來了。段書禾總算松口氣,皺著眉抓他的衣襟:“啞奴,我怕是病了?!?/br>說完就提不上一口氣似的軟了腳,啞奴趕忙把他扶回屋里。一病就病了好幾天,啞奴尋大夫尋得很快,煎藥照顧都周到得很。段書禾不常生病,這會兒被凍得病倒也夠沒出息的。舉子院里不讓煎藥,啞奴在屋里支了個小爐子,開了個通風的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