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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又準備趴下去。“我叫蕭蕭,怎么稱呼您?”“溫斯蒂,Wednesday,一個星期里的第四天,你可以叫我溫。”馬蕭蕭:“……”這也太隨便了吧。“你要去度假嗎?”溫雙手拄著拐杖,調(diào)皮地晃了晃身子。“是的,羅德島,普羅維登斯。”馬蕭蕭背著包,雪地鞋,圍巾,棒球帽反著戴。“很棒,秋天的時候那里會舉辦水火節(jié),在河上點燃火把,劃著威尼斯式的小船。現(xiàn)在你可以去看看教堂,雪中的第一浸會教堂……”“聽起來很不錯?!?/br>“玩得開心,”溫揮揮手,“Cat,過來?!?/br>貓從窗臺上跳下來,繞著他的腿蹭。“讓蕭摸一下?”溫把拐杖夾在腋下,蹲下來抱起了貓。馬蕭蕭試探地叫貓,如果不是英語,叫一只貓“貓”還真有點奇怪。Cat失明的那只眼睛閉得不太嚴實,露出一線灰白,除此之外,和普通的貓并無不同,神情懶懶,毛皮油亮光滑。他鼓起勇氣伸出手。貓從溫的懷里掙脫,輕盈地跳下地,從門下的活板一溜煙躥進去了。屋里立刻一陣輕響,凌亂的地板摩擦聲。馬蕭蕭猜想是那條三條腿的狗,今天它沒有和溫一起出來。溫遛狗的時間或早或晚。“它不害怕,它特別勇敢,只是害羞了。”溫搖搖頭,提著手杖。“沒關(guān)系,祝您假日快樂?!瘪R蕭蕭笑著,回頭看了一眼,徐廣已經(jīng)出來,在門口發(fā)動車子了。“我毫不懷疑女生的戰(zhàn)斗力,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徐廣開著車,心有余悸。“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馬蕭蕭狂汗。“和我們系的女生去過一次南卡,她們的精力簡直太旺盛了,夜里玩到一兩點,早晨六點多就來敲門……不管哪國的都一樣,是逛街練出來的嗎?”“和男人不一樣,女孩們湊在一起就會異常團結(jié),力量翻倍。”斯科特在副駕上插嘴道。馬蕭蕭說:“芳姐和黎音音應(yīng)該不至于,而且你們可以輪流開車,還好,我聽說那邊的路比較復(fù)雜?!?/br>呂芳怎么原諒了徐廣,甚至圣誕節(jié)還愿意和他搭伴去佛羅里達,馬蕭蕭不想深究,總之是件好事。黎音音本來不想去,呂芳一定拉她去散散心。至于他自己怎么原諒了徐廣……莫名其妙,仿佛從來就沒有發(fā)生過不愉快。前些天他在學(xué)校遇見了斯科特,斯科特盛情邀請他一起搭車去機場,如此而已。男人的友誼就像孩子的友誼。斯科特是金句大王。“假期的游客會很多,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狈垂忡R里,徐廣一臉必死的決心,“你是去波士頓找?guī)熃阃鎲幔课医ㄗh你也做好準備?!?/br>馬蕭蕭:“……”“波士頓?大雪,你確定?衣服帶夠了?”斯科特在亞利桑那老家長年穿短袖。“先到波士頓,她會接我,去普羅維登斯,”馬蕭蕭拍拍旅行包,“是的,據(jù)說雪很厚,到腿上……”“酷。”斯科特暢想到一半,插口道,“該拐彎了,親愛的,去中校區(qū)?”“中校區(qū)?”馬蕭蕭不解。徐廣漫不經(jīng)心地說:“袁一寰今天也出門,順便一起拉到機場。”“他要去哪里?”應(yīng)該是黎音音拜托他的,馬蕭蕭心想。“洛杉磯?”斯科特壞笑著吹了聲口哨。“舊金山?好像是的,一會你問他?!?/br>徐廣不再說話,專心開車。馬蕭蕭只好看窗外,車子拐了個彎,向著大教堂的方向開去。“去看本科的同學(xué),搬到舊金山不久,剛剛結(jié)婚。”“舊金山?你確定?衣服帶夠了?”馬蕭蕭:“……”斯科特你是復(fù)讀機嗎。袁一寰拍拍旅行包,和馬蕭蕭一樣的動作。馬蕭蕭注意到他穿得很單薄,輕型的羽絨服,里面貌似只有抓絨的襯衫,圍巾系在背包上,也可能只是瘦的緣故。頭發(fā)有點長,發(fā)尾用很細的皮筋在腦后扎起來一小撮,神情疲倦。“放假前很忙?”馬蕭蕭同情地問。“忙,不過都完成了,”袁一寰揉揉頭發(fā),“奈特邀我去過節(jié),只能回來再去看她了。”“奈特假期不回家?哦,對,她女兒就在這里……”徐廣插口道:“你室友呢?”“蔣老師?”馬蕭蕭一愣,才反應(yīng)過來是問自己,“他兒子明天過來,附近玩幾天,再一起回密蘇里過節(jié)。”“來這里玩?”徐廣皺眉。“他兒子想申請這邊的大學(xué),過來看一看?!?/br>“住家里?”“他說去外面住,我說反正我不在,不介意的話,住我房間也可以……”徐廣猛地一剎車。斯科特太高,系著安全帶,腦袋還在遮光板上擦了一下。袁一寰一手撐著前排的座椅靠背,一手扶住馬蕭蕭胳膊。馬蕭蕭嚇了一跳,示意不要緊。“老天,”斯科特趕緊張望,幸好在森林里,前后左右都沒車,長吐一口氣,“你怎么回事?”徐廣看著反光鏡,說:“怎么讓陌生人住你房間?”“東西都鎖著,”馬蕭蕭莫名其妙,“沒有貴重物品。蔣老師也不是……”“這里的小孩……”徐廣頭也不回,“你心挺大啊?!?/br>氣氛一秒尷尬。徐廣在駕駛座上不動。斯科特聳聳肩,馬蕭蕭有點害怕,滿頭大寫的“????!”。沉默。袁一寰看了看表,說:“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我的飛機比較晚,你們用不用早一點……”徐廣打斷他道:“你不要講話。”語氣詭異地平靜,只是聲音高了,呼吸急促。斯科特見勢不妙,打岔道:“嘿……”馬蕭蕭看袁一寰,趕緊做個安撫的手勢。袁一寰倒沒有慍色,微微點了點頭。徐廣深吸一口氣,“算了,走吧。”“原諒他,多數(shù)時間非??蜌?,只是有時有點神經(jīng)質(zhì)?!边^了安檢,時間還早,斯科特買了咖啡,遞給他們倆。學(xué)校放假了,機場人不少,他們在角落里排排站。袁一寰說:“沒關(guān)系,我理解?!?/br>斯科特說:“有時候像個法國人……”美國人開起地圖炮來真是不得了。斯科特攤手,機場暖氣開得很足,他擼起袖子,露出紋身,去一旁打電話。馬蕭蕭晃晃杯子,低聲說:“對不起哦。”袁一寰問:“為什么道歉?”他的單刀直入實在無人能敵。馬蕭蕭說:“我確實太不小心?!?/br>袁一寰說:“不是你的問題?!?/br>馬蕭蕭說:“也不是你的問題?!?/br>袁一寰笑起來:“這本身就不是問題,沒有關(guān)系?!?/br>他笑起來也是輕描淡寫的,然而令人舒服,十分真誠地不以為意。馬蕭蕭放松下來,問:“你去玩多久?”袁一寰說:“十天。在美西的同學(xué)聚一聚,夏天打算一起去黃石公園?!?/br>“啊,你們專業(yè)去黃石一定很有意思。”馬蕭蕭十分羨慕。袁一寰說:“要不要一起?”馬蕭蕭說:“不確定暑假的安排,到時候再說吧?!?/br>袁一寰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