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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yīng)是日出之時,當(dāng)年兩位小公子來探親時, 專門挑了一日早起, 就為了等日出朝霞映紅雪峰的剎那,知行公子還給這景起了個名字,叫雪鶴頂,說那山啊, 就像鶴迎著朝霞飛,雪里映紅,漂亮?!?/p>
班曦:“知行來過幾次?”
“十幾年前,王爺夢見昭郡主了,想得緊,就派人到京城,把二位公子接了過來,原本打算留到年前,可二公子身子弱,總共也沒待多久,天剛冷就回了?!?/p>
班曦就說:“他……他二人在這里小住時,每日都做些什么?”
“二公子水土不服,剛來就病了,整日就在屋里跟王爺養(yǎng)的那只八哥對罵……啊,不是,是作詩?!?/p>
班曦笑了一笑,說道:“你不必替他打掩護(hù),他哪會作詩,自然是對罵?!?/p>
老仆訕訕笑了笑。
班曦追問:“知行呢?”
“大公子雖未病倒,可吃住不慣,也不是太舒適。天好時,就到池邊垂釣,聽王爺講昭郡主的往事,天要是不好了,就待在王爺書房里看書。”
“是他的性子。”班曦點頭。
沒說話的那個老仆為了爭功,搶著說:“知行公子有次釣魚,府外的野貓跑來搶食,他去奪那魚時,還掉到池子里過?!?/p>
班曦果然來了精神:“掉到了哪處?讓朕過去看看?!?/p>
那老仆就挺著胸得意洋洋走在其余仆從的前頭,揮著手說:“陛下,就是回廊圈起來的常春池。王爺修這池子可費了一番心思,又是引活水又是找溫泉泉眼,花費了五年才建成,知行公子也是趕上好時候了,他來的時候,這池子里的魚正肥呢?!?/p>
班曦走上前去,問道:“具體是坐在哪一處?”
“池子邊兒!”
老仆們爭搶著,一個個指給班曦看。
班曦走過去,撩衣坐下,閉上了眼睛。
風(fēng)輕輕吹著,她臉上帶著微笑。
如今,池子已空了,水也快干涸了,班曦睜開眼睛,道:“他掉下去后,自己爬上來的?”
“那可不是。”一個老仆砰砰拍著自己的前胸,驕傲道,“陛下,是老奴救的!老奴還教了大公子游水!”
班曦笑道:“這池子有多深?”
“八尺深呢!”老仆說,“當(dāng)時公子身量小,掉進(jìn)去腳碰不到底,慌張了,就往下沉。老奴就在附近侍弄花草,聽見聲音當(dāng)時就跑來了,跟園子里的雜役們一起把公子撈上來的?!?/p>
另一個老仆不滿同伴如此出風(fēng)頭,想到沈知意如今坐鎮(zhèn)中宮,立刻提到了二公子。
他指著旁邊的小窗,說道:“二公子當(dāng)時就在那個屋子里,躺在床上養(yǎng)病,雙生子奇得很,一個落水,一個就能感覺到,還未看見人,先聽見笑聲。后來二公子就扒在窗口笑大公子,說他狼狽得很,那么淺的池子,翻騰的像王八……”
這話說出來,周圍俱是一尬。
班曦一愣,哈哈笑了起來。
“知行呢,怎么說?”
“大公子自然不跟他一般見識?!蹦莻€救人的老仆說道,“大公子心氣高,聽不得嘲笑,沒幾天就跟著老奴學(xué)會了鳧水,二公子眼熱得很,想學(xué),可一直病著,就沒學(xué)成?!?/p>
這老仆說完,還感慨道:“大公子當(dāng)時高興得很,還說,如何,你這就學(xué)不過我了吧?總是學(xué)我,如今,總算有一樣你不會的了……”
班曦的微笑漸漸消失,她目光閃爍著,整個人也呆愣著。
“沈知意……不會水?”班曦喃喃道。
老仆道:“往后會不會,老奴不知曉,在王府這陣子,二公子一直抱病在床,確實不會。”
班曦突然站了起來,連手指都緊緊握在了一起,她表情變得沉重。
“沈知意不會水!”她重重說道。
老仆還要講,被長沁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眾人都不敢作聲,只聽班曦不停地重復(fù)著:“是啊,朕怎么能把這事給忘了……”
沈知意不會水,推她落水后,他說過這話。
“我不會水,救不了你?!?/p>
“我不會水……”
班曦仿佛聽到了當(dāng)年沈知行躍進(jìn)水中的聲音,冰湖的漣漪一圈圈向她擴來,他劃著水,急切地向她劃去。
“知行會水?!卑嚓匕胛罩p輕砸在一旁的柱子上。
她懷疑了他那么久,從未想過用這個方法驗證他是誰。
她早應(yīng)該回想起才是!
她就應(yīng)該在他剛?cè)雽m時,就把他扔進(jìn)水里,確認(rèn)他是誰。
班曦轉(zhuǎn)頭問長沁道:“府中還有醫(yī)士嗎?”
長沁:“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并無?!卑嚓氐?,“給朕叫涼州最好的醫(yī)士來,朕有話要問?!?/p>
事情交待下去,涼州的官員們很快就把醫(yī)士找來了,而且不止一個。
班曦一個個召見,站在外頭的醫(yī)士們一個個緊張的要命,誰也不知道皇上要召他們來做什么。
醫(yī)士們一個個進(jìn)去,又一個個出來。等在外頭的醫(yī)士們拽住出來的醫(yī)士,問他們皇上問了什么,可那些人都一臉莫名,閉嘴搖頭。
班曦只反復(fù)問了一個問題:“若是一個會水的人,失憶了之后,會忘了如何鳧水嗎?”
醫(yī)士們的回答,讓班曦心漸漸揚了起來。
到最后,她整個人都容光煥發(fā),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
“長沁?!卑嚓卣f道,“跟秦大人說,讓宮里的暗衛(wèi)們找個時機,把沈知意放水里……”
長沁剛應(yīng)聲,就聽班曦又道:“回來,不妥,此事你就當(dāng)沒聽過。”
長沁:“哎,皇上說了什么,奴才半個字都不記得了?!?/p>
班曦:“還是朕回去后,親眼看著才放心。”
她整個人從座上彈跳起來,背著手走來走去。
“朕要找個什么由頭試呢?游湖時,把他的船打翻?”
班曦念叨著。
長沁小聲說道:“可二公子不會水啊……”
“怕什么?!卑嚓孛碱^一壓,“朕多帶些侍衛(wèi),他若不會水,朕就讓人把他撈起來還能淹死他不成?”
長沁閉上了嘴。
班曦:“這都第五日了,朕算了算,按理說,宮里應(yīng)該有回信了才是,去,問問去?!?/p>
長沁道:“奴才半個時辰前才問過,只有按例匯報宮事的信件,其中無沈帝君的信。”
“茶青方給朕匯報后宮事宜的信中,可有提到過他?”
長沁搖頭:“沒有?!?/p>
班曦心先是一提,而后又落了回去,輕聲一哧,說道:“算了,沒他的消息也是好消息,總比茶青方千里寄信來控訴他犯了幾條罪強些?!?/p>
沈知意在宮里的日子,過得尚可。
他摸清了規(guī)律,只要自己不出去走動,茶青方并不會主動上門來為難。
那日茶青方借信羞辱他后,沈知意無奈使了一招殺手锏,他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