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6
,我還能再給你送二十萬?!?/br>顧雄飛不缺錢,靠著祖產都能當一輩子大少爺,因為不缺乏,所以不貪婪。他承認十萬二十萬是大數(shù)目,可是有也行,沒有也行,他的心思不在錢上。抬眼望向葉雪山,他的目光十分嚴厲:“葉子凌,你的確是有點賺錢的本事,可是如果因此你就肆無忌憚的墮落,那我寧愿你無能一點!要我看啊,你這生意最好盡快打??!”葉雪山第一次能夠大模大樣的向顧雄飛發(fā)錢,心里本是得意之極,不想一句嘉獎都未得到,反倒被對方勒令“盡快打住”。宛如兜頭被澆了一桶冷水,他登時就透心涼的笑不下去了。“你怎么還記得那件事?”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言行,不想和顧雄飛再起沖突:“不提它了行不行?”顧雄飛管住了自己的雙手,強忍著不拍桌子:“不知好歹的東西,世上抽大煙的那么多,我還不就是只管了一個你?”葉雪山煩惱的“唉”了一聲:“世上抽大煙的那么多,不差我一個。再說你見誰死在這上面了?至于天天逼著我不放嗎?我在你眼里就只抽大煙?沒點別的好處?”此言一出,葉雪山自己怔了一下,忽然感覺這話說得有點不對味,像耍賴了,像撒嬌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不由自主的對顧雄飛耍賴撒嬌,登時惱上又加了羞,正好湊了個惱羞成怒。顧雄飛皺著眉頭審視了他,想要找出他的美德,找來找去沒找到,所以忍不住實話實說:“你也就是個樣子貨!”這話算是捅了葉雪山的馬蜂窩。抬頭怒視了顧雄飛,他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聲音:“我是樣子貨?我赤手空拳把生意做到這么大,你給我八萬,我還你十八萬,我是樣子貨?我吃喝玩樂怎么了?我抽大煙怎么了?我有這個本事,我玩得起抽得起!現(xiàn)在我告訴你,我賣著性命跑波斯跑印度,就是為了吃喝玩樂抽大煙,我愿意,我自掙自花,你管得著嗎?”說到這里,他起身向外就走,一顆心氣得怦怦直跳。他不是輕易動氣的人,可因為顧雄飛說他是樣子貨,他就立刻氣了個要死要活。顧雄飛沒想到他說走就走,向前正要抓他,哪知他像一陣風似的,居然倏忽間就出了院門。趕到院外愣了片刻,他眼看著葉雪山的汽車越開越遠,正是心亂之時,忽然有人從后方一拍他的肩膀:“老顧,傻看什么呢?”他回頭一瞧,只見對方西裝革履,正是段家大少爺。段老將軍現(xiàn)在仕途不暢,蟄伏在家,只指揮大少爺四處活動。大少爺和顧雄飛一直沒斷聯(lián)系,這時笑道:“我已經訂下了明天的車票,有你一份。趁你沒回青島,咱們再去北戴河玩一趟!”顧雄飛滿懷心事,哪有心思去北戴河玩?可段家現(xiàn)在不比先前顯赫了,他就格外不能拂了大少爺?shù)拿孀?。勉強在臉上調出笑容,他點頭說道:“好極了,我也正有此意?!?/br>顧雄飛有一肚皮的心思要理,可段大少爺談笑風生的不肯走,始終不給他機會獨處。與此同時,葉雪山回到了家,氣沖沖的吃不下喝不下。他受過錢的苦,認為錢是第一位的,至于吃喝嫖賭抽等事,娛樂而已,不算什么。然而顧雄飛的思想和他全擰著來,他獻寶似的送去支票,顧雄飛只看了一眼,看的滿不在乎漠不關心;他自己供養(yǎng)自己吸鴉片,沒妨礙過任何人,結果卻被顧雄飛抓住不放,反復的教訓反復的罵!想到顧雄飛依然看不起自己,他氣的青筋直蹦,腦子里一跳一跳的疼,可又沒法對外人傾訴。長吁短嘆的獨自枯坐了許久,最后他告訴自己:“道不同,不相為謀!”幾日之后,林子森經過多方打探,聽說顧雄飛已經離開天津了,便回到家中,對葉雪山大爺長大爺短的說起閑話——也不是壞話,就是三句不離大爺。說到最后,他被葉雪山打了一下子,是煙槍敲到腦袋上,敲出個大包。葉雪山氣急敗壞的怒道:“你怎么總提他?他是你爹?”林子森笑瞇瞇的一縮脖子,雖然不能確定這二人是否從此分道揚鑣,但在短時間內,大概是不能和好了。賀宅雪地上的腳印在他眼前浮現(xiàn)出來,他又想起了顧雄飛曾在船艙里面吻過葉雪山的手。無論如何,他一定要留住葉雪山,少年時候斗不過葉太太也就罷了;如今活了三十多歲,難道還制不住葉太太的孩子么?抬手揉著頭頂青包,他和聲細語的說道:“下個禮拜,兩艘貨輪可就要一起出海了。這回船多錢多,我跟著走一趟吧!”葉雪山思索片刻,末了說道:“我也去?!?/br>林子森嚇了一跳,但是依舊心平氣和:“你別去了,現(xiàn)在南北都是一樣的熱,在海上更遭罪。你在家里,我去。”葉雪山搖了搖頭:“不,我不放心?!?/br>林子森心都亂了:“別啊,你還信不過我嗎?”葉雪山沒看他,自己低頭專心致志的捻手指頭:“信不過,怎么著?”林子森陪著笑,連連點頭:“好,好,那就去?!?/br>然后他收拾起了煙具,出門給葉雪山端茶遞水。垂頭走在走廊里,他心中暗恨,因為葉雪山一旦上了船,他就什么都干不成了!75、陰陽兩界兩千噸的舊輪船形單影只,孤獨的航行在熱帶海上。太陽已經降到了海平面,于是大海就蒼茫的紅了。當初本來是兩艘貨輪結伴出發(fā),其中一艘在印度裝滿高級煙土之后,就提前踏上了歸程;當林子森所在的這艘還在一望無際的印度洋上漂泊之時,那艘大概已經過了馬六甲海峽。神情漠然的站在甲板欄桿前,林子森在潮濕晚風中一言不發(fā)。這次是他最后的機會,一切都順利巧合的像是天助,如果即便這樣還是不能成功,那他就從此死心,靜等著自己老成一堆垃圾,再次被姓葉的掃地出門。眼前浮現(xiàn)出兩個月前臨出發(fā)時的情景,他看到葉雪山赤條條的趴在床上,白皙的屁股上赫然劃出一道鮮紅傷口。那是子彈劃過留下的痕跡,灼熱的帶走了一條皮rou。真是倒霉啊,對方明明瞄準的是金鶴亭,可怎么就偏偏讓他也掛了彩?金鶴亭惹到了一位大人物,惹過好一陣子了,時刻提防著大人物復仇,結果防著防著,還是沒能防住。槍聲一響,他就竄進了汽車里面,從此一溜煙的不見蹤影。他的心腹手下,李三爺,立刻成了他的駐津總代表;別人向李三爺問起金先生去哪里了,李三爺苦笑著搖頭,死活不說。金鶴亭逃亡而走,畢竟還有個原因在里面;葉雪山沒招誰沒惹誰,只是晚上和金鶴亭玩了一趟,結果就帶著一屁股血回了家。大熱的天氣,傷口被汗淹著,走不得坐不得,衣裳褲子也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