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釋然了，程靈光這個人物的長相，原本就是她那同桌根據(jù)她的外形寫出來的，最開始的時(shí)候，連名字都直接用她的，理由是“程仙”聽起來仙氣縹緲很符合白玫瑰的形象。程仙強(qiáng)烈拒絕后，才改為程靈光的。

    

　　現(xiàn)在看來叫什么都無所謂了。

    

　　這個身體雖然和她以前長的一樣，程仙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不同之處。

    

　　兩個地方，左腳心和右手臂。

    

　　她的左腳心上居然有一塊粉紅的胎記，看形狀像一片花瓣，而右手臂上有一顆鮮艷的紅痣。

    

　　都觀察完了又喝了水，程仙扯扯身上過長的袖子，出門了。

    

　　萬萬沒想到，才走過兩條回廊就繞暈了。

    

　　一路上只顧提裙角根本沒看路，身上的衣服是容娘拿給她救急的，穿身上空蕩蕩的，活像個瘦竹竿撐著塊迎風(fēng)招展的布。

    

　　“站??！”

    

　　忽然一陣厲喝傳來，低頭扯腰帶的程仙差點(diǎn)松了手。

    

　　魏川剛從書房出來，便看見一個丫頭探頭探腦站在窗戶下面，真是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殿下來河西府隱了身份，就沒有大動干戈篩選下人。

    

　　不安守本分，盡花這些小心思偷窺殿下，今日不好好教訓(xùn)，這野丫頭就不知天高地厚。

    

　　“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你給我過來！”魏川見那野丫頭還低著頭。

    

　　程仙聽出這是魏川，這扯著嗓子的怒喝，配上他那張斯文俊秀臉，怎么看怎么像個文弱書生耍大刀。

    

　　半天她才想了個稱呼，“魏大人?！?/p>

    

　　“你是哪……”拔高的聲音在看見走到近前的丫頭時(shí)，熄火了。

    

　　怎么沒見過這丫鬟？按魏川的記性但凡有點(diǎn)特別的，邊邊角角他都記著。這丫頭長相一看就遠(yuǎn)勝常人，他竟沒印象。

    

　　程仙抬著頭，見魏川又是探究又是警惕的看著她，她也警惕起來。

    

　　“在這吵什么？”

    

　　原青瀾從內(nèi)出來，大眼瞪小眼的兩人才各自移開目光。

    

　　再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程仙心里竟咯噔一下。這情景和幾日前可不同，那時(shí)候她覺得這人面相溫和，是個翩翩貴公子，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

    

　　程仙抬頭看他，腦袋里就像有個韁繩，扯著她自覺把眼前的原青瀾往書上帶：生性暴掠、命主亡神、生而不祥、弒君……

    

　　每帶入一個詞，腦袋里就蹦出來一個畫面，比如，他那微垂的眼角忽然上揚(yáng)，帶著嗜血的快意，他那看起來潔凈的手會舉著長劍廝殺，滿身血腥……

    

　　原青瀾只是聽見門口爭吵，隨口問了一句，現(xiàn)在見這丫頭一直盯著他看，目光肆無忌憚的變換。

    

　　他皺了眉，不過卻看出一點(diǎn)不同來，這不同很快變成眸光中微訝一閃而過。她現(xiàn)在這樣子倒是比前幾天順眼，起碼不會臭烘烘的。

    

　　“大膽！”魏川喝住她她沒規(guī)矩的眼睛，立刻驚散了程仙腦中的畫面。

    

　　原青瀾神色還算溫和：“靈光?！?/p>

    

　　程仙楞了一下，才反過來這是喊她，原青瀾看起來和前幾日沒有不同，是她自行把人和書上的形象重合，要真重合了，那才是沒救了。

    

　　“公子，多謝您帶我回來……”

    

　　程仙收回視線，趕緊道謝。只是一旁的魏川聽到原青瀾喊的名字，瞪大眼睛瞅著面前這丫頭，實(shí)在難以置信，

    

　　“你居然是小兔……”崽子兩個字在看見那雙透亮的眼睛，自覺吞了。

    

　　明明那么臟那么臭的小乞丐，居然是個秀美姑娘，這太突然了。

    

　　原青瀾站在門口，語氣淡淡的：“以后沒有允許不得來書房，在府內(nèi)也休要聒噪?！?/p>

    

　　程仙差點(diǎn)脫口反駁，她都不知道這是書房，還有聒噪？一直在聒噪的不是魏川嗎！

    

　　還好及時(shí)勒馬，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落魄乞丐得貴公子搭救，終成貴人家的小丫鬟，吃飽穿暖再也不用流落街頭，要感恩戴德才對。原青瀾只是在給她說規(guī)矩。

    

　　要是她按現(xiàn)代人的思維，一上來就反駁，估計(jì)不用幾天就被趕出府了。

    

　　程仙趕緊態(tài)度恭敬地道：“靈光記住了?！?/p>

    

　　*

    

　　留仙城是邊陲小城，除了原本的地方官府，靠北還有河西府，職權(quán)分工上也沒那么明確細(xì)致。天高皇帝遠(yuǎn)本來就不受重視，再加上邊城時(shí)有盜匪流民聚集，貪那點(diǎn)權(quán)勢還沒有踏踏實(shí)實(shí)掙點(diǎn)真金白銀來的可靠。

    

　　不過這河西府的主人，事實(shí)上是太/祖時(shí)期大將軍徐虎的府邸。當(dāng)年威震邊關(guān)的大將軍，在永嘉帝即位后，鳥盡弓藏，不得不解甲歸田。英雄已遲暮，徐虎現(xiàn)在每天放馬牧羊，空留一座朝廷賜給他養(yǎng)老的宅院空在那里。

    

　　宅子很大，空蕩蕩的，僅有的幾個下人也是原青瀾來了之后，魏川臨時(shí)找的。

    

　　后山地牢，確切來說是存東西的地窖，隔了二里地，都能聽到扯著嗓子罵娘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頭兩天簡直有掀翻牢門的架勢，過幾天才漸漸消停了。

    

　　“說吧，這留仙城的郡守是不是你綁走了？”

    

　　四天后，原青瀾才過來審訊關(guān)在這里的匪首，謝青。

    

　　“老子他娘的綁他干什么！他那點(diǎn)油水少的不夠兄弟們?nèi)溃F酸迂腐，瘦的猴樣兒還偏愛逛窯子，一趟下來被掏空了……哈哈哈……”

    

　　魏川在一旁聽得想打人，殿下還說此人曾經(jīng)是御前探花郎，這滿口噴臟，油膩猥瑣……簡直瞎了他的眼！

    

　　原青瀾跟沒聽到似的，面無波瀾。百姓傳聞郡守大人逛花樓虧空身子在家養(yǎng)病，事實(shí)上卻是，這郡守大人他失蹤了。

    

　　但這些他不關(guān)心，郡守失蹤自有大理寺著人來查，估計(jì)過幾日燕扶游就來了。原青瀾又問道：

    

　　“你在北邊郁山數(shù)十年，可曾見過一種叫‘朱衣曼陀羅’的藥材？”

    

　　這才是他此來西北的主要目的。

    

　　謝青瞇著眼：“朱衣曼陀羅？那是什么玩意？治腎虛的嗎？你要？”

    

　　魏川又想打人。

    

　　原青瀾一臉冷漠，將手中的折紙展開，遞給還在嚷嚷不休的謝青，

    

　　“就是這個，我現(xiàn)在放你走。十日后，你若送不來半點(diǎn)消息，你那山寨也該修一修了?！?/p>

    

　　紙上，畫著一棵綠葉紅花的植物，看似尋常，卻不曾見過。

    

　　*

    

　　終于從后山下來，魏川拳頭捏咯咯作響，要不是殿下審問期間不許他動手，他早把那什么探花郎腌臜破落戶腦袋給擰下來。

    

　　“殿下，這郡守失蹤一事，大理寺那邊不是說燕小侯爺主動要來查嗎？咱們都到幾天了，也沒看到他啊?！?/p>

    

　　魏川覺得這燕小侯爺不靠譜，整日吊兒郎當(dāng)?shù)?，瞧啥都新鮮，自告奮勇來西北，怕不是尋好玩。不過小侯爺做什么與他們無關(guān)，殿下找到藥材就回京。

    

　　卻聽原青瀾道：“燕四去南疆了。”

    

　　魏川琢磨半天才恍然大悟，語氣帶著調(diào)侃：“燕小侯爺風(fēng)流倜儻，千里迢迢去看小青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