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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皮子吃飯的趙嬤嬤對撞一眼。
一個春風拂面。
一個卻在心底掉到了數(shù)九寒天。
門頭上圍了一堆人,這架勢,這陣仗,這是搶親??!
“花老爺,大喜了!”
花獨鶴打了個愣,趙嬤嬤卻早兩步甩著手里的紅帕子向他走了過來。
商場得意的花獨鶴有一瞬間想躲,要錢可以,但這要人?
他在心底打了個頓,他舍不得!
可伸手不打笑臉人,又在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們面前,更不好意思冷臉拒客,只能裝糊涂道:“貴客遠道而來,不知何喜之有?”
趙嬤嬤揚了揚手,讓身后敲鑼打鼓的人停下,從袖籠里掏出一張泛了黃的紙,并一塊通體雪白剔透的白玉遞到了花獨鶴手中。
說話的工夫,其他三位嬤嬤眼疾手快,不由分說便將早早準備好的大紅喜字張貼到了花府大門上。
手中白玉冰涼,可寫了諾言的紙張卻觸手guntang,花獨鶴瞟了眼大紅喜字,心中連連叫苦!在心底將周懷謹和他的那個病嬌兒子,問候了好幾遍。
天殺的周懷謹!
天殺的病秧子小公爺!
平日里給他送銀子他推三阻四,一副不受恩惠的清高模樣,沒想到現(xiàn)如今竟然給他來了這么個大反轉(zhuǎn),用一諾換他一個寶貝女兒,他的心肝脾胃腎都被氣疼了!
“我們小公爺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最是那英俊瀟灑好兒郎!”趙嬤嬤眉飛色舞,兩眼發(fā)光直直看向花獨鶴。
“見嬌姑娘才貌雙全,與我家小公爺天生一對!國公爺想著,與您有救命之恩,不想與您的情義生疏,這不他想正好借著多年前結(jié)下的情義,再來個親上做親,好事成雙嘛!”趙嬤嬤又道。
花獨鶴倒吸一口涼氣,打蛇打七寸,他周懷謹這次用了一把“信義”的刀,果然將他卡得死死的?。?/p>
“花老爺!”趙嬤嬤嘴角揚了揚,又對周圍人道:“大伙兒瞧瞧,花老爺樂傻了!可不就是嘛,無論誰家遇到這么好的親事,都是要樂上好一陣的呀!”
花獨鶴心底一陣悲催,恨不得一口老血噴到她臉上!
樂什么樂呀?這門親事不是擺明了要讓他姑娘受委屈嘛!
他姑娘都是金銀窩里堆出來的,可是那國公府?花獨鶴輕哼一聲,怕是吃了上頓愁下頓的吧?
這哪里是提親的,這鑼鼓,這爆竹,這糖果子,還有這紅雙喜,他還有說不的余地么?
“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馬虎不得,我們再細商量?!被í汑Q緊張地打著馬虎眼兒,畢竟花見嬌是他的心頭寶??!
“花老爺!”趙嬤嬤露出狡黠的笑容,眨眼間湊近花獨鶴,壓低了聲音道:“我家小公爺早料到了他未來的泰山大人會這么說,于是讓我問您一個問題?!?/p>
“嗯?”花獨鶴太陽xue跳得厲害。
“我家小公爺讓問您一句,當年您被打得半殘廢的時候,人家可給您商量和討價還價的余地了嗎?”
趙嬤嬤面上笑意盈盈,可言語里卻步步緊逼,“花老爺這待客之道有點特殊,盡請我們喝西北風了?!?/p>
花獨鶴深呼吸了兩口,他要面子,也不好意思再露出過多的為難之色,聞聲只得將人恭迎了進去。
敲鑼打鼓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花獨鶴腳下打滑差點磕到門檻上。
錢孫李三位嬤嬤轉(zhuǎn)身抓起籮筐里的甜果子,呼啦一下拋向身后的人群,“大家伙兒就等著吃喜酒吧……”
第2章
天完全大醒,花府如波浪般起伏的院墻上站著一排溜的喜鵲,嘰嘰喳喳,出奇的歡快!
花獨鶴領著趙嬤嬤一行進了前廳,連忙招呼丫鬟去將他夫人邵荷華請了過來,夫妻二人在前廳主座紅木大椅上坐下。
丫鬟們端著幾碟精美的蘇式糕點并洞庭湖碧螺春茶魚貫而入,在四位嬤嬤跟前擺下,動作輕巧連貫。
趙嬤嬤用余光瞅訓練有素的丫鬟們一眼,心底暗嘆國公爺糊涂了一輩子,總算在兒子的婚事上沒有犯糊涂。
她這一路走來,只覺花府陳設雖然簡約,可這簡約里又不動聲色地透著低調(diào)奢華,與京城中大戶人家相比更顯端莊穩(wěn)重。
再看他夫妻二人,天庭飽滿,面色紅潤,眉心極寬,她們超級無禮地擺了這么一出,若是換成旁人,恐怕早會被亂棍打了出去。可是花獨鶴夫婦對她們縱是心底不喜,但面子上仍是恭敬有禮,家教素養(yǎng)由此可見。
她心底喜歡,便想著要極力促成此樁婚事,于是對著門外四小廝使了個眼色。他四人得了指示,忙將手中大紅色木箱搬了進來,一一打開。
花獨鶴與邵荷華對視一眼,趙嬤嬤卻不待他二人交流,款款起身。
“花老爺,我們這一路來,走過的路發(fā)過的糖果子也不多,不過就是十里八鄉(xiāng)的。”
花獨鶴無奈地翻了翻眼睛,他想想自己好歹也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像趙嬤嬤這般柔軟中帶著咄咄逼人的還真沒遇到幾個!
他心里其實清楚得很,這媒婆子的底氣從哪里來,不就是他這未來女婿給的嗎?
張口閉口就是小公爺,這強娶的勁頭,這大譜擺得,他是不愿嫁女可也不得不嫁了??!
若是不嫁,他國公爺?shù)拿^在前面豎著,誰還敢來娶見嬌?若是不嫁,他失于諾言同樣也會讓他抬不起頭來。
他默嘆一口氣,他這未來女婿果真是好算計啊,將他算得死死的!
“這是聘書和禮單,請花老爺和夫人過目!”趙嬤嬤瞅著用強也用的差不多了,忙將禮書按到他手上。
邵荷華從中間插過一手,將禮單搶了過去,只見禮單上寫著,“對雁、禮餅、發(fā)菜、鮑魚、蠔豉、魷魚、海參、魚翅、龍眼干、合桃干、花生、芝麻、蓮子、百合……”
禮單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列,邵荷華嘴角扯了扯,失了點耐心,直接看向最后一頁。
趙嬤嬤臉色閃過一瞬間的不自在。
這禮單她看過,像國公爺這樣的人家娶親,必定是要備足禮金的。可國公府落敗,為了充門面?zhèn)淞嗽S多吉祥吃食,可獨獨在貴重聘金上少了許多,只二百兩黃金帶一些零散首飾。
看著好看,可到底是寒酸了,更何況是在花府這樣的蘇州首富面前!
果不其然,邵荷華看了單子后,連臉色都變了,眼眶微紅,直接當堂哭了出來!
而一邊的花獨鶴呢?更是沉默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屋子里的氣氛突然冷卻了下來。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貧賤夫妻百事哀,縱是恩愛夫妻,沒有錢財?shù)娜兆舆^起來也是心酸的!
“自古婚禮,必要先納彩而后問名再經(jīng)納吉才到納征,小公爺這……這樣直接越過前面幾道不符合規(guī)矩……昏禮者,上事宗祠,下繼子嗣,每一道都要仔細對待的才好!”邵荷華顫聲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