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拿到手，他還有下一任繼承人。喂，伯西恩，不如你去樹海吧?！彼弥孟耠S口提起一件小事般的口吻，眼中卻充滿著惡意，“去殺了精靈王儲，還有那個混血女孩。”

同一時間，巡邏的精靈們在大裂谷旁邊發(fā)現(xiàn)了昏迷的阿奇。

“這里有人暈倒了！”

這個傷痕累累的人類出現(xiàn)的太奇怪了，精靈們沒有立刻殺死他，卻也戒備地圍著他。就在此時，他們聽見這少年昏昏沉沉的低語。

“小心，伯西恩……小心。”

第71章真相（一）

沒有人能猜透伯西恩·奧利維的想法，有時候就連他自己也不能。

比如此刻,利維坦半是要挾地要他精靈樹海行刺,這明明是一個有去無回的惡毒計(jì)劃，卻讓伯西恩心中涌上幾分雀躍和期待。至于為了什么期待,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理智上他應(yīng)該拒絕,等待阿奇將消息傳給精靈們后再做別的判斷；而情感上……情感？伯西恩為這個詞語愣了一會。他有多久沒對自己用過這個詞了？

利維坦見他久久不回話，以為他正陷入左右為難。畢竟,伯西恩可是好不容易在薩蘭迪爾那里刷到了不錯的好感，這回一去樹海可將前功盡棄。但這正是利維坦的目的！他要這個法師再無退路，做不成兩面三刀的買賣,他要把伯西恩牢牢綁在他們的戰(zhàn)船上，與“救世主”薩蘭迪爾徹底決裂。

大裂谷地下此時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那些被精靈王的光輝鎮(zhèn)壓了片刻的惡魔們,此時又在不耐地怒吼,光聽聲音就可以感覺到,可怕的怪物正從地底深淵一點(diǎn)一點(diǎn)攀爬而來。

利維坦極度興奮。

“看見了嗎？！這才是我們的未來,人類、光明、生命，全抵不過這偉大的力量。你要做出明知的決定,伯西恩?！彼惖幕煅劬﹂W閃發(fā)光,像是個邪教徒一樣，“深淵之主將統(tǒng)治一切！”

利維坦顯然是個狂熱的惡魔信仰者，或者說，任何狂信者都是這副模樣。伯西恩見過不少都伊的信徒，他們瘋癲起來的時候和這個混血惡魔沒什么兩樣。光明神和深淵之主,似乎只是一個硬幣的兩面。神明這個詞就像是一味毒藥，將所有信仰它的人都麻痹沉溺。

唯一不同的就只有薩蘭迪爾。他對以利都不怎么客氣，對任何神明都只有客氣而沒有敬仰，他骨子里就有一種無法無天的平等觀——神明，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樣？

在第一次察覺到薩蘭迪爾的這種想法時，伯西恩詫異之余感到興致盎然。他開始像研究一個史無前例的珍品一樣研究薩蘭迪爾，觀察他的行為，了解他的過去，體會他的痛苦。然而就是在這一過程中，實(shí)驗(yàn)開始失控了。伯西恩對瑟爾的認(rèn)知，從最開始奧利維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印象，一點(diǎn)點(diǎn)充實(shí)變得有血有rou，又慢慢與他自身的血rou相連。等察覺到危險的時候，已經(jīng)無法分割。

可是無法分割的不僅是伯西恩對瑟爾的感情，還有伯西恩現(xiàn)在所涉及的龐然而詭怪的密謀。

在這個秘密同謀里，每個參與者都有自己的目的。有的人是為了更強(qiáng)的力量、更多的財(cái)富，有的人純粹是為了瘋狂的信仰（比如利維坦，并且不止他一個）。趨同的利益讓他們走到一起，一步步布下這個驚天布局。最初，伯西恩的利益與他們一致，不介意幫一點(diǎn)小忙。而現(xiàn)在，他們的利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分歧。但是他涉入太深，想要脫身已經(jīng)很困難了。

利維坦還在等他的回答。

伯西恩思考了一會。下一刻，他明知道自己在做一個危險的決定，卻仍是開口。

“好?！?/br>
……

“醒醒?！?/br>
天色還是蒙蒙一片，靠在樹枝上小憩的菲西就被人推醒。他下意識地想要去摸長弓，卻只摸到冰冷潮濕的地面，菲西一個激靈醒了。

“敵人！”

他想要站起身，卻被按住肩膀。

“敵人已經(jīng)暫時撤退了。如果你疲憊，就退回樹海里面好好休息吧?！鄙獱枌δ贻p的精靈輕聲說。

他手里接過菲西的長弓，準(zhǔn)備代替這個小家伙去完成巡邏的任務(wù)。瑟爾在梵恩城買的那柄短弓早在路上損壞了，還記得當(dāng)時賣他短弓的矮人特意提醒他注意保養(yǎng)呢。如果還有機(jī)會再見到那個老矮人的話，瑟爾恐怕還會被大聲教訓(xùn)一頓。回過神來的時候，瑟爾注意到眼前這個年輕的精靈并沒有離開，而是定定注視著自己。他的眼神中有著在樹海長大的精靈們特有的純稚無瑕，此時卻藏著一絲小小的愧疚。

“不，我用不著。請把弓還給我吧，我可以繼續(xù)巡邏?！狈莆鏖W避開瑟爾的眼神，“……抱歉，您剛回來的時候，我對您態(tài)度不那么友好?！?/br>
樹海發(fā)生劇變后，瑟爾所有的行動，這些年輕的精靈們都看在眼里。他們出生的時候，瑟爾早就已經(jīng)離開樹海，他們成長的時候，族里的長輩都不愿意提起瑟爾。久而久之，年輕的一代精靈對薩蘭迪爾難免產(chǎn)生了一些誤會。就像最初的艾斯特斯一樣，對待薩蘭迪爾，心中既有對強(qiáng)者的崇敬，又有被拋棄和背叛的不忿。

然而自從戰(zhàn)爭開始，瑟爾連續(xù)幾天不眠不休保護(hù)著整個樹海，他帶來的那些同伴和混血們也一同幫助精靈們守護(hù)家園。這些年輕精靈開始意識到，偏見已經(jīng)深深阻礙了他們正確去認(rèn)識這個世界。

“我還要對那些混血們道歉，就像誤會您一樣，我以為他們……”

“噓?！?/br>
瑟爾止住了他接下來說的話。

“謝謝你，菲西。不過你已經(jīng)體力透支了，如果不想回樹海休息的話，就去幫我們的混血同胞們重新制作陷阱，如何？”

菲西連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

瑟爾道：“巡邏就交給我?！?/br>
在他離開之前，菲西忍不住問他。

“殿下！我們……我們真的能守下樹海嗎？”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在記憶里，瑟爾也曾一次又一次地回答同伴們。

【瑟爾，我們真的能戰(zhàn)勝惡魔嗎？】

【這一場戰(zhàn)役，我們能贏到最后嗎？】

【瑟爾，士兵們有的快堅(jiān)持不下去了，你說些什么吧?！?/br>
瑟爾知道，問他這些問題的人并不是真的需要一個答案，而是需要汲取一份力量，所以每一次他的回答都不曾改變。

“有我在?！?/br>
他拍了拍年輕后輩的肩膀，背上長弓離開。沒有迷惘，沒有猶疑，薩蘭迪爾留給同伴們的永遠(yuǎn)是勇往直前的背影。

正在指揮德魯伊們重新布置陷阱的布利安，注意到瑟爾回來了。

“怎么樣，慰問三軍的成果如何？不過我估計(jì)有你出馬，我們暫時也不需要擔(dān)心士氣的問題了?！?/br>
瑟爾和他并肩。

“士氣并不能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