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去看那耗盡力量昏過去的黑人魚，忍不住道：“不過這小黑皮對你還真是一片癡心，之前我們和他們對陣，怎么威逼利誘要他們把我們送回去，他都不肯?，F(xiàn)在你一出現(xiàn)，這家伙就乖乖聽你話，還把你送到我們眼前?！彼舷麓蛄可獱?，又想起一件好笑事，“聽那紅龍小子說，這黑皮還想過要把你搶回去作伴，你小子百多年過去，還是這么魅力無邊！”

瑟爾苦笑，卻也因為這一個玩笑而掃去了些陰影。

“伯西恩老師！”

正在這時，卻聽見旁邊有人一聲驚呼，似乎終于注意到了另一個人。

阿奇走上前去，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金發(fā)金眼的人會是伯西恩，不是看到他“死而復(fù)生”太過驚訝，而是這人前后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如果說以前的伯西恩冷是冷漠，但他會用玩笑去譏笑別人，用譏諷去嘲諷敵人，只能說是一個不太好相處的人。而現(xiàn)在這個，明明有著溫暖的顏色，看起來卻像是個冰塊，毫無人情。

阿奇連忙去看瑟爾，見到瑟爾輕輕點頭。

“弗蘭斯法師交給我的任務(wù)，我算是完成了一半?！?/br>
至于剩下那一半，自然是讓眼前這人恢復(fù)記憶，盡快變成以前的伯西恩。

波利斯也很是詫異。

“你們在外面還遇到什么了，怎么會遇到他？”

瑟爾便與他們一一說明。

“利維坦還沒有死？”阿奇忍不住驚呼。

“顯然，他有我們所不知道的機遇。”瑟爾說，“多半和深淵之主有關(guān)?！?/br>
波利斯蹙眉，“現(xiàn)在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至于惡神，就讓都伊去心煩吧，哪怕他們再打個天昏地暗，也和我們無關(guān)?！?/br>
瑟爾卻不像他那么想，都伊神臨失敗，深淵之中惡神再現(xiàn)蹤影，這兩件事發(fā)生的如此近，僅僅是巧合嗎？他下意識地握緊長劍，卻頹然松了力氣。

以利是不會回答他的。

“如果你們想要離開這里，恕我有個不情之請?！?/br>
眾人正圍坐一團商討時，精靈女王再次走到他們面前。瑟爾不得不注視著她那雙仿佛閱盡一切的雙眼，在這一刻，他以為自己又看見了精靈王。

荷爾安女王望著他，下一瞬，竟然微微俯下身一拜，向著比他年輕了一千多歲的后輩行禮。

“請你幫助我的孩子們也一同離開這里，薩蘭迪爾?！?/br>
瑟爾錯愕，連忙閃避開這一禮。他想說自己不可能做到，又想說該如何離開現(xiàn)在根本還沒有頭緒，可這一切，在看見精靈女王那帶著希冀與遺憾的眼神時，啞然無言。

“我曾見過碧藍透徹的天空，見過成群的飛鳥奔走的野獸，見過溝壑起伏的山川，波瀾萬丈的江河。而我的這些孩子們，他們生下來所能見的，就只有荒蕪的大地、黑暗的天頂，每時每刻不在和生死搏斗。我身為他們的母親，只能看著他們一步步墮落，看著他們一天天異化，不知哪一天將迎來終結(jié)而無能為力。薩蘭迪爾，我懇求你，請帶著他們一起離開?！毕袷桥律獱柌豢洗饝?yīng)，她又說，“我也不會教你白白付出。我的孩子們各個驍勇善戰(zhàn)。如果你有需要他們的地方，他們必能助你一臂之力?！?/br>
說完這些，荷爾安深深一拜。

“如果可以，請給他們一個機會，去見一見曠闊的碧海藍天。我請求你，薩蘭迪爾?！?/br>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看著精靈女王，又看著瑟爾，眼神復(fù)雜而沉重。

瑟爾卻感覺到了一股濕潤。明明沒有下雨，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天，那一日化作無數(shù)星雨的精靈王，是否也像眼前這位長者一樣，為了自己的子民，為了自己的孩子，做盡一切也不可惜。

他又想起了自己，當(dāng)年看著惡魔侵入大陸屠戮無辜，心有不甘和伙伴們扛起反抗的旗幟；他想起艾斯特斯，這位年輕的王儲，他的弟弟，現(xiàn)在還留在樹海，為了所剩不多的族人殫精竭慮。他想起了南妮和他的薔薇騎士們，想起了在洛克城為了拯救“奴隸”而秘密行動的人們。

是不是每個人，心中都有想守護的事物，是不是他們都愿意為了這些心愛之物，不惜一切。只不過有些人劍走偏鋒，誤入歧途；有些人卻化為燭火，燃盡自己。

“好?！?/br>
許久，所有人聽見瑟爾做出了回答。那一刻，他們不知該作何感慨。只有波利斯，像是早就料到，又像是怒其不爭，哼哼了一聲，卻沒有反對。

“不過我要帶您一起去?！?/br>
見女王詫異地望著自己，瑟爾笑道。

“畢竟再多驍勇善戰(zhàn)的勇士，在我看來，也比不上一個有千年閱歷的長者。如果我?guī)銈冸x開，有問題向您請求，你會不愿意回答我嗎？”

“不，當(dāng)然不會?！?/br>
“那好。”瑟爾轉(zhuǎn)身，看向還在昏迷中的黑人魚，“看來現(xiàn)在，我們可有事要忙了。先把他救醒吧。”

波利斯笑道：“這可一點都不好，瑟爾，指不定要叫你犧牲美色呢！”

眾人忍俊不禁，原本有些沉重的氣氛也因此一掃而空。

只是在眾人都沒看見的時候，伯西恩直直望向瑟爾。那金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倒映出人影。

“瑟爾？”

他輕輕喊著這個名字，像是困惑，像是觸動。

瑟爾正好也回望他，一金一銀兩雙眸子互相對望。深淵中，似乎有一道旁人聽不見的笑聲輕輕傳來。

第103章儀式

轉(zhuǎn)眼又入冬了。

今年的冬天對于普通人家來說,卻格外難熬?！澳Оa”肆虐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光明神殿卻還沒有找到對癥下藥的辦法，因為薩蘭迪爾與光明神殿公開宣戰(zhàn)，都伊的神仆們自顧不暇，幾乎沒有心思再去管普通人的死活。

這一年，仿佛又回到了百多年前退魔戰(zhàn)爭時期，大陸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土地都被“魔癮”傳染,被異變后的怪物們侵占,尸橫遍野,饑民四處奔逃。而各大城邦無一不死守城郭，四處招攬職業(yè)者填充自身武裝。除了那些寧為財死的傭兵們，現(xiàn)在很少有職業(yè)者游蕩在荒野了。而流浪的饑民們朝不保夕，自然不會到注意周圍的異樣

這使得整個大陸的人們?nèi)悸艘徊?，才發(fā)現(xiàn)了那件大事——精靈們離開樹海,全族南下。得到消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