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爾嘆息說，“承諾是不可以輕易取消的?！?/br>
“你可以心軟一時，可離開這里之后呢？”艾斯特斯敏銳地指出了矛盾，“你能說服我，但是你能說服那些因為深淵精靈而失去了親人的人們，全都不憎恨他們，不報仇？”

直視艾斯特斯尖銳的眼神，瑟爾一時覺得胸口滯澀難言。

仇恨，永遠(yuǎn)都無法化解嗎？

他第一次對自己堅持的目標(biāo)產(chǎn)生了動搖，試圖去化解種族之間的誤會與爭端，是否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呢。

“夠了！”波利斯語氣嚴(yán)肅起來，“如果你不是在這里指責(zé)你的兄長，而是去做好份內(nèi)的事，我會很感謝你的‘清醒’。畢竟能讓我們走到現(xiàn)在就是依靠瑟爾的信念，而不是你偏執(zhí)的種族主義?！?/br>
他又回頭對瑟爾他，“不要理他。如果不是你，這個偏執(zhí)的小家伙早就在西方樹海就被人滅門了，哪有機會在這里和你叫囂？”

艾斯特斯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說精靈們被瑟爾的多種族盟友救了一次的事，瞬間無話反駁。

瑟爾的眼神清明了些許，他說，我知道你是對的，波里，但是艾斯特斯也是對的。我有些著急了，一味地將各個種族融合在一起，并不能消解他們潛在的矛盾。在戰(zhàn)爭過后，一定會再次爆發(fā)波瀾。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波利斯看懂了他的眼神，無奈道，“瑟爾，你真把自己當(dāng)救世主了嗎？你已經(jīng)解救了我們很多次了，可你無法解決這世上所有的問題。以后的問題就讓以后的人cao心吧，我們只解決眼前的事。比如去找找那個——”陰暗的惡神藏在哪里了。

波利斯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幻境里就發(fā)生了劇烈的顫動。眼前的一切景物都猶如鏡中花水中月，在搖擺虛晃。

“怎么回事？”

遠(yuǎn)處傳來快要震顫人耳膜的爆炸式，白色的光芒和黑色的暗芒在幻境的天空中撕開了道道裂紋。

“那兩個家伙果然打在一起了，我們趁機離開這里！”波利斯拽向瑟爾，卻只抓住了一片衣角。

“帶他們離開吧，波里，就當(dāng)這是我最后的拜托。”

他抓著人魚的手，下一瞬間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瑟爾！”

眾人的呼喊還響徹在耳邊，瑟爾眼前已經(jīng)一片虛無了。他感覺到自己在時空之間穿梭，恍惚間看見了許多熟悉的事物——綠蔭下的艾西河畔，精靈王走向神臺的背影，南妮用長劍追著偷了她內(nèi)衣的貝利毆打，奧利維和他在圣城的門口告別——最后，一切回到了伯西恩死亡那天。

還沒有分裂的黑袍法師看著他，說：“我保證?！?/br>
你保證什么？

——為你守護(hù)住你想守護(hù)的一切。

用你的性命嗎？用你四分五裂的靈魂嗎？如果是那樣，還不如——

“還不如什么，你真的愛上他了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調(diào)笑。

以利？！

瑟爾睜開眼，入眼的卻不是眾神之神，而是看見光明與黑暗兩個原本正在互相對峙的神明，同時望向了突然出現(xiàn)的他。

“看看，誰來了?！?/br>
惡神見他，那張與伯西恩一模一樣的面容露出了惡意的笑容。

“這不是‘我’所愛的，救世主薩蘭迪爾么?！?/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EA的三個地雷，感謝雷頌德的地雷，感謝大家。

離完結(jié)還有最后兩章。

第131章心之所向（二）

“救世主薩蘭迪爾”。

這個稱呼是什么時候流傳開的已沒有人準(zhǔn)確知曉,或許是三百年前，或許只是三個月前。無論是在背負(fù)這個稱呼之前，還是之后，瑟爾就已承擔(dān)了許多他足以將他所有的脊骨都深深壓垮的責(zé)任?！熬仁乐鳌?，反而，此時被惡神用譏嘲的語氣這么稱呼，瑟爾倒是覺得輕松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

他想。

這一個稱呼就如同“精靈”、“圣騎士”這些標(biāo)簽一樣,早已經(jīng)是構(gòu)成他的一部分。愛他的人如此呼喚他,期待他帶來希望；恨他的人如此呼喚他,妄圖破滅他們的希望。

于是瑟爾說：“這么看來我非阻止你不可了，不然也對不起你喊的這一聲?！?/br>
都伊在惡神身后看著他，微微笑了。

“阻止我？”見自己的惡意并沒有成功打擊到瑟爾，惡神也并不十分在意，或許他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轉(zhuǎn)而想用其他方式來刺激瑟爾，“阻止我之后呢,由你來替代我成為下一個養(yǎng)料嗎？為這個世上無數(shù)愚蠢的卑微的螻蟻獻(xiàn)出我們自己的生命？你真是和你父親一樣‘偉大’，薩蘭迪爾。”

惡神又看向似乎在旁觀的都伊。

“而你,我的兄弟，我的一部分，另一個‘我’。你被眼前這個精靈以什么理由欺騙,站到我的對立面,又是想獲得什么結(jié)果呢？我以為我們的目標(biāo)是一致的?！闭f到這里，他夸張地笑了起來。比起都伊,惡神的情緒更像人類，“還是說，你像那個家伙一樣，也——”

“我糾正一點?！倍家良皶r打斷了惡神將要說出口的話，“即便沒有薩蘭迪爾，我也從不和你站在一面。追根究底，在對屬下的品位上，我們就截然不同，我可不想同你飼養(yǎng)的蛆蟲們一起合作?！?/br>
“可是蛆蟲幫了我大忙。”惡神微笑道，“而你美麗的圣騎士們?nèi)缃駞s都成了蛆蟲的晚餐。你優(yōu)秀的審美不僅沒能拯救他們——還盡制造出一些背叛你的家伙?！睈荷耠S即一個招手，這個神秘空間內(nèi)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身影。

“比如說這個家伙?！?/br>
伊馮的模樣和之前已經(jīng)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