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而他想向前看，卻不可逃脫地被往事所牽扯。那些過往的一切，以年少時偶然碰觸到的真相為開端，撕裂所有平和，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吞沒，成為他的夢魘。

原來向前走的是時間，而停駐的是自己嗎？

那一晚，徐桉做了一個夢，他夢到陳沐陽知道了一切。他冷冷地看著自己問：“徐先生，扮成救世主的游戲是不是很好玩？”

他用力搖頭，拉著陳沐陽的衣袖朝他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這樣想的?！?/br>
一遍一遍的重復(fù)，徐桉覺得自己的懇求都變成了乞求，可陳沐陽卻始終冷眼看著他。

徐桉驚醒過來，他從床上坐起來，夜里一片寂靜，有些許月光從透過窗簾灑進(jìn)來。暖氣的熱風(fēng)吹得窗簾微微晃動，有些溫柔，像陳沐陽。

他突然很想看看他。

徐桉打開屋門發(fā)現(xiàn)側(cè)臥的房門開著，他向外看了看，陳沐陽正站在餐桌旁倒熱水喝。他穿著一身卡其色的睡衣，有些久了，只有月光照亮的黑暗光線里，他像一塊兒柔軟的太妃糖，黏了黏徐桉的心，又因為清醒的夢境讓他清醒。

陳沐陽倒好熱水，抬頭時才看到徐桉，他朝對方笑了笑，嘴角弧度微揚，剛說了一個“我”字就被快步走來的徐桉一把攬進(jìn)了懷里。

兩具身體陡然相貼的力道撞得陳沐陽晃了一下，卻又因為徐桉雙臂的緊緊桎梏而站的異常平穩(wěn)。

陳沐陽一手端著水杯，一手空著，因徐桉的突然的擁抱兩只手無措地舉在半空中。徐桉胸膛的溫度透過棉質(zhì)睡衣傳過來，他抱陳沐陽抱得很緊，下頜抵在陳沐陽頸間，像一只大型犬，也像一個被搶走了糖果的可憐小孩。

兩個人就這樣抱了十幾秒，陳沐陽才緩過神來，他輕輕開口問道：“徐先生，你做噩夢了嗎？”

陳沐陽等了很久，徐桉也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抱著他，仿佛怕他消失一般。他剛想再開口時，聽到徐桉的聲音悶悶的響在頸肩。

徐桉說：“我把選擇權(quán)交給你，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陳沐陽沒聽清徐桉的聲音，他問道：“徐先生，你可以再說一遍嗎？我沒有聽清楚?！?/br>
徐桉沒回答，抵在陳沐陽肩上的腦袋往他頸窩里埋了埋。陳沐陽不再強求，任由他抱著。

在陳沐陽看來，此刻的徐桉是脆弱的，甚至帶著一絲膽戰(zhàn)心驚，小心翼翼。他不知如何，于是只能多給他一些溫暖陪伴。

屋內(nèi)暖氣充足，徐桉又抱得緊，等他感覺到微熱時松開陳沐陽，后者還是溫柔地笑著。

明明是笑臉，卻和夢中景像重疊。一瞬間讓徐桉孤立無援。

他握了握陳沐陽的手，問道：“明天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第28章

陳沐陽有些尷尬地從徐桉手中抽出手掌，側(cè)過身將水杯放在桌上，問道：“徐先生，你明天沒有約會嗎？”

陳沐陽的視線落在餐桌上，胡桃木紋路因夜色而不明顯，觸目只是一片沉重的黑色。明天是平安夜，徐桉該和喜歡的人一同約會才對?，F(xiàn)在徐桉還沒有把愛人帶回家來，如果他帶人回家，自己才是真的尷尬。

徐桉不知道陳沐陽為什么要這么問，以為是他有事，于是忙問道：“你明天有事嗎？”

“我可能會去療養(yǎng)院吧?！标愩尻柣剡^頭，望向徐桉，他的唇線微勾，明明是笑的動作，整個表情卻不咸不淡，“之前和她說過安好義肢后要先讓她看看的?！?/br>
陳沐陽這話沒假，他確實這樣答應(yīng)過何佩萍，只是此時被用作借口的成分大了些罷了。徐桉聽后沒立即回答，他眉頭微蹙思考了幾秒后對陳沐陽說道：“那我明天送你過去吧?！?/br>
陳沐陽沒有拒絕。

次日兩人吃過午飯才出發(fā)。徐桉沒說出發(fā)，陳沐陽也不好催促，于是只好等了等。冬雪初晴，再加上今天是個晴天，路旁冬青樹上的積雪也融化了許多，露出幾分綠色。在車上時，陳沐陽一直看著窗外。徐桉不想氣氛沉默，于是扭過頭看他，問道：“你去過教堂嗎？”

陳沐陽聞聲回過頭來，停了幾秒后才反應(yīng)過來，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的，我不信教?！痹捯魟偮?，他又想起什么般笑著補充道：“不過我總會祈禱平安，不知道神明會不會保佑不虔誠的人?！?/br>
“神會保佑心地善良的人?！毙扈裥Φ溃愩尻柾瑯有χ聪蛩?，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記得之前在國外時，今天會很忙。我jiejie會準(zhǔn)備一只很大的火雞，艾瑞克總是吃得肚子圓鼓鼓的還想繼續(xù)吃，我姐就會告訴他圣誕老人不喜歡貪吃的小孩，他為了禮物就會忍住了?！毙扈裾f完轉(zhuǎn)頭看向陳沐陽問道：“你有什么圣誕愿望嗎？”

一瞬間，四目相對，陳沐陽看到對方眼中的星光，亮的他想躲開。他回過頭，輕聲答道：“就希望我們都幸福吧?！?/br>
車子停下來，徐桉勾起嘴角，望向陳沐陽鄭重答道：“會的，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他的聲線略微低沉，如此鄭重的答語像是情話一般，讓陳沐陽迷茫著扭過頭望向他。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徐桉忍不住提醒他道：“到了?！?/br>
陳沐陽這才緩過神來，向他道謝，徐桉搖了搖頭，說道：“你進(jìn)去吧，不用著急，我在外面等你?！?/br>
陳沐陽忙說不用，徐桉只好又找了個借口，才讓他同意了，陳沐陽關(guān)上車門前，徐桉又囑咐了他幾句不用著急出來。

陳沐陽走后，徐桉向后靠在車座椅背上，他閉著眼睛，下巴微揚。

其實徐桉很想和陳沐陽一起進(jìn)去看望何佩萍，可他沒有勇氣。盡管他知道這兩個人并不知道他就是當(dāng)年陳沐陽見義勇為救下的人，但他還是不敢。他太怕了，一點點有關(guān)于曾經(jīng)的人或事都足以讓他成為驚弓之鳥，而他又深知假使他真的能和陳沐陽在一起，那真相總有一天會大白于對方面前。他沒有勇氣去告訴他，他也舍不得去告訴他，他甚至開始享受這段提心吊膽的時光，畢竟在真相大白之前，他能確保陳沐陽愿意留在他身邊。

陳沐陽從療養(yǎng)院里出來后臨近五點，冬至已過，天色暗得晚了一些。兩人驅(qū)車往回走時，天邊還是一片明亮。車子駛?cè)胧袇^(qū)時，圣誕節(jié)日氣氛便濃厚了許多，高大的圣誕樹上張燈結(jié)彩，似乎將冬日都映襯得暖和了許多，有不少年輕的情侶手拉著手慢悠悠地走著，徐桉偷偷瞥了陳沐陽一眼，對方臉上沒什么表情，倒讓他莫名安心了許多。

車子又往前行駛了一段距離，開始有些擁堵。許多人從學(xué)校里涌出來，大多都是二十幾歲的學(xué)生，背著書包或是提著手提袋。陳沐陽凝眸看了幾眼，從他們手里提著的文化袋子分辨出這些都是今年考研的學(xué)生。果然車子沒往前走多遠(yuǎn)，就看到了一所中學(xué)門前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