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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她一眼:“妄言生死,胡說八道!” 妙蕪捂著心窩子,眼眶紅紅地說道:“總之我現(xiàn)在一想起夢里被捅的那一劍,還覺得心口涼涼。我就想啊,畢竟是自家兄妹,我再和你斗下去,又斗到哪天才是盡頭呢。夢里看見你死了,我還怪傷心的?!?/br> 謝荀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眼睛紅得跟兔子一般,反對的話凝在舌尖,再出口,不知怎么地卻變成:“哼,你放心好了。若有人要?dú)⒛?,也得先問過我的劍答不答應(yīng)?!?/br> 妙蕪璀然一笑,眨了眨眼睛。 “既如此,小堂兄是同意與我修好了?” 少女的笑容燦爛奪目,真是刺眼得緊。謝荀猛然撇過頭,肅整容色跪好,不再言語,不再回應(yīng)。 但女孩子纏人的本事又怎么是他躲得過的? 妙蕪扯扯身下的跪墊,朝他那邊蹭了蹭,豎起一根手指撓了撓他的胳膊。 “小堂兄,跪地上怪冷的。我這墊子又長又大,分你一半?” 謝荀眼睫低垂,聽若未聞,只往邊上挪開一些,又與她保持了半臂之距。 妙蕪鍥而不舍,又移過去。她進(jìn),謝荀便退,如是幾番過后…… “小堂兄,再退的話,只能鉆進(jìn)墻里了?!?/br> 謝荀忍無可忍,怒目看向她,咬牙道:“你這小毒物,究竟想做什么?!” 妙蕪把手?jǐn)n在耳邊,作喇叭狀,大聲問道:“誒?小堂兄,你方才叫我什么?我沒聽清呢?!?/br> 謝荀抿緊雙唇,閉口不答,心中暗自悔恨剛剛一時失言。怎么就把那三個字說出來了呢?定是在心里喊過太多遍,喊順口了。 妙蕪放下耳邊的手,側(cè)過身,雙手抱住謝荀胳膊將他往跪墊上扯,一壁扯一壁說:“小堂兄,你這人就是太別扭,這才容易吃虧?!?/br> 謝荀宛如扎根在地上,任由少女扯拽,兀自紋絲不動。 真是頭倔驢! 妙蕪拽累了,伸手擦擦額上冒出來的汗,幽幽道:“小堂兄是來陪我受罰的,單只我一人有墊子,總歸是不公平。既然你不要,那我也不能要?!?/br> 說罷雙手撐在墊子上微微起身,擺出要從墊子上下來的架勢。 才起到一半,忽覺左肩一沉。 謝荀按住她,有些煩躁地說道:“你鬧夠了吧?!?/br> 妙蕪側(cè)過臉看向他。少年雙眉如畫,目如星子,與她在劇情中所見的那雙眼睛天差地別。那雙眼中充滿夢境破碎后的絕望,暗得連一點(diǎn)星光都透不進(jìn)去。 他現(xiàn)在還會怒,還會笑,眼中還有星光璀璨,甚好。 妙蕪緩緩抬起手,手指結(jié)成蘭花狀,而后迅速貼到謝荀額上彈了一下,又迅速縮了回去。 謝荀完全呆住,萬沒料到她會忽然來這么一下。過了好一會,才爆發(fā)出一聲怒意勃然的“小毒物”,想也沒想便扭過妙蕪剛剛彈他腦瓜嘣兒的那只手,押著背到身后,將她半壓在跪墊上,伸手去揉她的頭發(fā)。 妙蕪唉唉叫喚:“啊……小堂兄,嘶……疼,手……手疼……” 謝荀聞言手下稍微減了些力道,只是依舊將她壓在跪墊上,另外一只手直將她的頭發(fā)揉得發(fā)辮松散,發(fā)頂?shù)念^發(fā)全都蓬起來,亂七八糟地往外翹,這才收手作罷。 妙蕪雙手抱住腦袋從跪墊上爬起來,心中萬念俱灰地想著,完了,她現(xiàn)下的發(fā)型一定很別致,沒法見人了嚶嚶嚶。早知這謝荀如此睚眥必報,方才就不手賤了。 謝荀“大仇”得報,心中暢快無比,看著少女宛如斗敗公雞一般耷拉著腦袋的模樣,嘴角不由牽出一抹笑。這小毒物也有今朝,真是痛快! 然而他的暢快未能持續(xù)多久,便被膝下柔軟的觸感打斷了。他低頭看去,只見自己不知何時已然占了大半個墊子。 他的笑僵在臉上,神色古怪,一時宛如醬醋坊里打翻了調(diào)料缸子,真是百味俱全,難以言喻。 妙蕪計謀得逞,理了理頭發(fā),伸手牽住謝荀衣袖,帶著些許小得意道:“吶,小堂兄,上了賊船,可沒有再下去的道理喲?!?/br> 這跪墊柔軟而溫暖,真是令人沉溺。 謝荀忽而憶起年幼時被罰跪。江南的大雪天氣,又潮又冷。衣著單薄的小人兒頭頂家規(guī),獨(dú)自一人跪在祠堂的青磚地上,寒氣從磚石慢慢侵入雙膝,漸而向四體百骸擴(kuò)散。那潮濕的寒氣如刀,割得人身上無處不冷,無處不疼。 真是有些嫉妒啊,這小毒物有個那么疼愛她的父親。 既然已經(jīng)中了這小毒物的“jian計”,謝荀倒也坦然。她的墊子又不會咬人,怕什么? 只是謝荀沒想到的是,墊子是不會咬人,但這人,可是纏人得緊。 聽著身旁不斷傳來的,小小聲的,宛如老鼠偷食般的咔呲咔呲聲,謝荀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后忍不住出聲道:“列位先祖面前,你能不能莊重些!” 在祠堂里吃東西,便是他也做不出這等不敬先祖的叛逆行徑。 妙蕪摸了摸癟癟的肚皮,搖頭嘆氣:“跪了大半天,我餓呀。列位先祖一定不忍心見我這么可愛討人喜歡的小姑娘餓死的?!?/br> 她說著,從荷包里拈出一枚指頭大小的核桃酥糖遞到謝荀面前。 “核桃,補(bǔ)腦的,要么?” 謝荀低頭看那酥糖,油黃色的糖衣里頭裹著香脆的核桃碎兒,分量十足,一看即知必定甜到倒牙。這小毒物怎生如此喜愛這些甜膩膩的東西? 還是說小姑娘皆是如此? 妙蕪舉了半天,手都酸了,謝荀也沒說要。她只好縮回手,塞進(jìn)自己嘴巴里。 “小堂兄不要啊?那算了?!?/br> 謝荀慢悠悠道:“補(bǔ)腦的,你是該多吃點(diǎn)?!?/br> 嗯?怎么說話的? 妙蕪郁悶地嚼了兩口酥糖。得,我大度,不和你這廝作無謂的口舌之爭。 “話說小堂兄,你方才叫我什么來著?小毒物?我可不記得爹爹什么時候給我取了這樣的小名兒?!?/br> 謝荀沒防備被她翻出言語間的錯漏,一時有些難堪。 只是他怎能在妙蕪面前認(rèn)錯。聞言便梗著脖子道:“你自小嬌縱任性,想要什么時,便全然不將他人的性命安危放在眼里,可不就是一只小毒物。我有說錯?” 妙蕪“啪啪啪”拍了幾下手掌。 謝荀這總結(jié)能力,滿分。 “你這是什么意思?” 妙蕪道:“我覺得小堂兄言之有理,字字珠璣,說得好,取得妙?!?/br> 謝荀聞言脖子倏地紅了,妙蕪這般作為,但顯得他堂堂一介男兒,倒比女兒家還小肚雞腸似的。 妙蕪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下巴:“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堂兄給我取了‘小毒物’這樣的‘愛稱’,我不回敬一個,豈非失禮極了?嗯……讓我想想,小堂兄你自小性倔如驢,一副倔脾氣比起茅坑里的臭石頭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既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