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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荀淡淡道:“嗯,我看見了。” 嘴角微微上揚,噙著掩不住的笑意。 他果然沒有錯看,這小毒物的確在結界術上頗有天賦。謝家的本命符不講究苦修,能不能修出本命符來,第一須看是否繼承謝家傀儡血脈,第二看的便是心志與悟性。 傳說現(xiàn)任家主謝漣一直到及冠之年都未能結出本命符,當時前任家主突然去世,謝漣在族中威望不盛,登上家主之位后,底下人心浮動,不服者甚眾。后來蕭氏魔頭禍亂仙門,一度橫掃姑蘇、金陵兩地。 謝漣正是在某日率領謝家子弟抵抗蕭氏魔頭的夜襲時忽然頓悟,結出本命結界護得謝家子弟全身而退。 再往前,同樣膾炙人口的便是謝家第三代家主謝成器結出本命符的事跡。 傳聞當年謝成器因與富春山靈猴靈鑒夫人相戀一事,被師門碧游觀緝回。靈鑒夫人救夫心切,獨身一人闖碧游護山劍陣,硬憑一己之力將謝成器搶了出來。 那一日碧游觀中風云色變,謝成器于漫天飛劍夾擊中頓悟,結出本命結界。 謝成器百年之后,自斷輪回,將命魂所化之本命符交給靈鑒夫人,用于鎮(zhèn)守桃源。 臨終前,他拉著靈鑒夫人的手說:“成器此生得夫人,幸甚。輪回轉世,太過縹緲。若不能與夫人重逢,又有何意義。成器只求這一世,能陪夫人終了,此心足矣?!?/br> 靈鑒夫人含淚收起那本命符,笑道:“夫君放心,你去后,我必多加餐飯,用心照顧自己。” 謝成器點了點頭,握著靈鑒夫人的手倏然一緊,似乎還有什么未了之愿。 靈鑒夫人終于沒忍住,眼淚雙行,無聲而落,低聲道:“你謝成器此生,只得我靈鑒一人。我靈鑒此生,亦只得你謝成器一人。你去之后,我不會為你守節(jié),亦不會再尋他人作伴。” “這世上人千千萬,我靈鑒想要的,只有一個你?!?/br> 此話說完,再抬頭,謝成器已盍然而逝,走得很安詳。 謝家歷任繼承了本命符的家主們,經(jīng)歷似乎都大同小異。基本上都是于絕境中一朝頓悟,潛能爆發(fā),被逼結出本命結界。 似乎唯有大破,才能大立。 謝荀想到此點,眸中閃過一絲黯色。一時之間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要這小毒物繼承謝家本命符,還是不想。 若繼承本命符都需要經(jīng)歷大劫大難才行,那…… 他是有點不舍得叫她吃這樣的苦頭的。 謝家的姑娘大多嬌養(yǎng),自小過得比同輩的兄弟輕松。謝荀身在其中,深受其影響,自小便認為女孩家自當是該站在兄弟身后,安心躲避風雨就好。 但若這小毒物有朝一日真坐上家主之位,她該承擔起的便是整個謝家的興衰存亡。 這副擔子這么重,她能挑得起來嗎? 妙蕪可不知道謝荀腸子里有這么多糾結心思。 她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吃到好吃的能樂上一天,睡個好覺能樂上一天,修行上的一點點進步也能樂上一天。 這種性子,說好聽點叫樂天知命,說難聽點就是不思進取,咸魚本魚。 妙蕪眉眼彎彎,咧著嘴樂完之后,忽然想起什么來,便伸手輕輕在謝荀肩上拍了下。 “小堂兄,我鞋掉了一只?!?/br> 謝荀道:“你剛剛‘哎呦’,是為這個?” 妙蕪:“嗯吶?!?/br> 謝荀低聲嘀咕了一句:“還好這回不傻,鞋子掉了知道說……” 妙蕪沒聽清,便問:“小堂兄你說什么?” 謝荀說沒什么,便背著她轉過身,走到山壁下把那只被藤條掛住的繡鞋取了下來。 他把妙蕪放下來,伸出手讓她搭著。 妙蕪懸著一只腳,一手搭在謝荀臂上扶穩(wěn),另外一只手勾著繡花鞋,微微彎腰,把鞋往腳上送。 待穿好了鞋,妙蕪在地上踩了兩腳,不由好奇地轉到山壁下觀察起來。 “奇了怪了,我這鞋合腳得很,怎么會這般容易就被這藤條掛下來。況且咱們剛剛一路行來,離這山壁尚有一段距離,這藤條也不長啊……” 妙蕪說著伸手去碰那藤條,孰料手指才剛落到藤葉上,那藤葉忽地往里一縮。 妙蕪這些日子在家塾里學劍,劍術沒學到家,好歹經(jīng)常挨打,練出了機敏的反應能力。她迅速縮回手,往后一退,同時右腕上劍鐲脫飛而出,但見劍芒一閃,藍色的螢光映照出一壁蠢蠢欲動的藤蔓,藤蔓下露出一雙紅光閃爍的眼睛。 謝荀脫口道:“不好,藤妖!” 手上一帶,就將妙蕪拉到自己身后。 劍芒從山壁上橫掃而過,霎時間石塊紛飛,藤條齊落。藤條被截斷處汩汩地流出鮮血,染得石壁一片血紅。 那簇盤在山壁上的藤條似八爪魚般踩著石壁立起來,緊接著兩岸石壁,無數(shù)藤妖拔身而起,朝妙蕪他們包圍過去。 長長的藤條抽在巖石上,巖石碎裂,碎石紛飛??上攵羰浅樵谌松砩?,那是一擊就能把骨頭抽斷。 到了這一刻,謝荀和妙蕪終于明白這位懷慈和尚的套路了。 妙蕪被謝荀拉著一路狂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這懷慈老賊,養(yǎng)的東西兇倒不是很兇,厲害也不是很厲害,但這數(shù)量也太多了吧?” 這是深得人海戰(zhàn)術的精髓啊這老賊! 妙蕪暗悔自己此刻符箓全失,若她還有符箓在手,多多少少也能幫上點忙。 待從這出去以后,她恐怕要好好研究一下符箓要怎么防水。 謝荀雙唇抿成一條直線,十柄飛劍成拱衛(wèi)之狀環(huán)繞在二人周身,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身劍氣完全外放,氣勢鋒銳無匹。 妙蕪側首去看,借著飛劍劍光映照,看見謝荀眼尾又出現(xiàn)一抹極為妖異的紅痕,眉宇間煞氣深重,似是殺紅了眼。 對面山壁上,三條人影站在一處視野開闊的石臺上,看戲一般看著峽谷底部的廝殺。 殷無晦袖手而立,摸了摸手上的墨玉扳指,遙遙望向谷中那道金光流璀的結界,由衷地贊嘆道:“謝家的結界術,果然名不虛傳?!?/br> 懷慈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此三人是謝家之人?” 身后的洛子桑道:“被困在溶洞里的是謝家大公子,下面那個使劍的是謝家少主,那個女的是謝家二當家的小女兒……” 他頓了頓,雖有些不服氣,還是忍不住承認道:“此女在御符之術上很有些天賦……” 洛子桑說話間,殷無晦忽然作了一個挽弓拉箭的手勢。 殷無晦臉上笑容和煦,一雙鳳眸如浸冰雪,手上慢慢凝出一柄銀色的長弓和一支如水晶般透明的羽箭。 “不管是什么人,但凡威脅到母妃權威,都得死?!?/br> 洛子桑見到殷無晦手上弓箭,忍不住微微色變:“獵魂弓……” 懷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