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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什么?他說,他想要那本。我問他,你為什么想要那本?” “他說,他想成為最厲害的仙門世家少主,蕩盡天下不平事,捉盡天下為惡妖……” 妙蕪喉頭滾了幾滾,忍不住哽咽一聲:“大伯父……” 你不要再說了。 你再說下去,我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謝漣那張慣來嚴(yán)厲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抹笑,抬手揉了揉妙蕪的頭發(fā)。 “阿蕪,從今以后,謝家的少主就是你了。” “有大伯父在,謝皖那些老家伙不敢欺負(fù)你。” 妙蕪這回真沒忍住,眼睛一眨,眼淚掉落到衣襟上,也幸好她一直半低著頭,謝漣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 等她再抬起頭,謝漣已經(jīng)背負(fù)雙手,踩著月色離開。月光下,白色的家主袍服掛在他身上,顯出幾分空蕩蕩的蕭索。 妙蕪覺得謝漣似乎瘦了好多。 是啊。 雖然謝荀的謝家血脈是假,但他和謝漣這十八年的父子之情難道也是假的嗎? 謝荀的身世被揭破,受傷的又何止謝荀一人? 妙蕪嘆了口氣,在屋里走了一圈,拿雞毛撣子掃了兩遍灰,才滅掉燭火,合上門離開。 如此又平靜地過了幾日。 不用罰抄家規(guī)以后,妙蕪一日的日常就變成:半天消磨在桃源中,半天消磨在藏書樓里。 雖然謝荀和柳悅?cè)莸嫩欅E一直沒有暴露,但妙蕪知道,其他仙門世家并沒有放棄對謝荀他們的追捕。 謝家也派出兩支追捕人馬,一支由旁支叔公謝髯客手下的親傳弟子組成,另外一支由家主謝漣手下的親傳弟子組成。 但謝謹(jǐn)私底下對妙蕪說,謝漣派出這么一支人馬,意不在追捕,更多的只是為了監(jiān)視謝髯客那支人馬的行動。 妙蕪原非此世之人,對于某些歷史往事并不清楚,一開始并不明白為何仙門百家對蕭氏血脈如此忌憚,直欲除之而后快。 直到她在謝家藏書樓中狠狠惡補了一番歷史,才逐漸了解到有關(guān)蕭氏王朝和天狐血脈之間的事情。 蕭氏王朝的開朝皇帝其實是一名世家出身,天賦異稟的劍修,名為蕭渡。 蕭渡乃是仙門中人與天狐族中一名狐女所生,然而蕭渡的父母在他小時候俱被仙門中人迫害至死,故此蕭渡從小便恨上仙門中人,還有當(dāng)年對母親見死不救的天狐一族。 他成年后,一劍縱橫六合,最后登上九.五之位,成為人世間至高無上的帝王,自此展開了他對仙門百家的報復(fù)。 他修煉了一種可以通過血脈傳承的邪法,就是主仆之契。 這種邪法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施術(shù)人不僅可以枉顧他人意志強行與之結(jié)契,而且這種契約關(guān)系一旦結(jié)立,不管是對被結(jié)契人而言,還是對于施術(shù)人而言,都是世代傳承,永遠(yuǎn)不可磨滅。 直白點解釋就是說,只要一個蕭氏之人和另外一個人結(jié)下主仆之契,那么這個被結(jié)契的人,包括他的后代,就永遠(yuǎn)是這個蕭氏族人及其后代的仆人,永遠(yuǎn)必須對主人俯首帖耳,無法反抗主人的意志。 有主仆之契在手,蕭渡很快蕩平了所有敵人,將整個仙門踩在腳下。 妙蕪看到這里,冷汗都快出來了。 這個蕭渡還真是牛批,他基本上和仙門百家各家的家主都結(jié)下了主仆之契。 也就是說,在當(dāng)時,幾乎可以說,仙門百家皆為蕭氏之仆。 但是這個逆天的邪法也有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于心志大大有損。 施術(shù)人與越多人結(jié)契,他的心神就越容易受到這些人的影響。這些人的歡樂苦痛,不管什么情緒施術(shù)人都能清晰感知到。 如果是正面的情緒還好,你高興,我也樂呵。 負(fù)面的情緒就慘了,你痛苦,我比你更痛苦。 長此以往,對于施術(shù)人的精神而言,可謂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更何況,蕭氏有主仆之契,仙門百家也有應(yīng)對之法。 當(dāng)時各家決定,凡是與蕭氏結(jié)契之人,絕不可留下血脈,絕不能將這種屈辱的血脈契約傳承下去。 所以蕭氏王朝最牛批的開朝皇帝蕭渡死后,此后蕭氏王朝便一代弱似一代,漸漸無法管束仙門百家,而又因為主仆之契的影響,蕭氏一族常出瘋子。 蕭氏最后一代皇帝,被史官們稱為“少帝”的蕭明月,則是最瘋的那一個。 因為她建造了帝王墓這樣一個萬人尸坑,把蕭氏手握的所有寶物,還有仙門中人人汲汲以求的蜃書和符書都一起帶進(jìn)帝王墓中,徹底埋葬了。 妙蕪看到這里,合上書頁,不由有些懊悔起來,心里暗暗想著:原來這主仆之契這般可怕,難怪她在記憶碎片中看到謝荀黑化后,會變成那樣。除了那位穿書者死亡帶來的刺激,只怕這其中也少不了主仆之契的影響。 她心里暗暗念了幾聲佛,心道,以后可不能再讓小堂兄用主仆之契了。 妙蕪在藏書樓看完一本稗官野史,抬頭看看窗外天色,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日薄西山,便站起身,整整衣裙,抱著那書走到戌五層書架前,準(zhǔn)備把書放回原位。 戌五層書架很高,得爬到梯子上才夠得著。 妙蕪爬到梯子上,正準(zhǔn)備把書放回去,忽然透過書本間的間隙,看到書架另外一邊有個熟悉的身影。 那青年坐在梯子最上層,手上攤開一本野史,睫羽低垂,看得很入神。 又遇見謝燃師兄了? 妙蕪心里覺得哪里有些奇怪,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她最近偶遇謝燃師兄的次數(shù)很頻繁啊。 妙蕪把書架上的書抽了兩本下來,露出自己的臉,和謝燃打招呼:“謝燃師兄,你也在藏書樓?。俊?/br> 謝燃抬眸瞥了她一眼,目光堪稱冷淡,甚至可以說還夾雜了一點別扭的怒意。 妙蕪摸了摸脖子,捫心自問:我應(yīng)該沒有得罪過這位謝燃師兄吧? 罷遼。 人不理我,我也不必上趕著找不痛快。 妙蕪又把書按照原順序放回去,笑道:“那謝燃師兄你慢慢看,我先走了啊?!?/br> 說完,敏捷地順著梯子爬下去。 青年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捧著書卷的雙手瞬間握緊,書頁都快被他抓皺了。 可惡。 要是換成她,別說易容改貌,就是只露一根手指,他也能認(rèn)出來。 可她居然這么多天了,都還沒認(rèn)出他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荀:傻嗎?代為保管?給你的。 &小阿蕪沒認(rèn)出我,生氣了。哄是哄不好的。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