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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惡心,我想吃梅脯?!?/br> 陸修緣立刻站起身:“你等著,我去買?!?/br> 說完,出了店門,轉(zhuǎn)身朝長街盡頭一處門店跑去。 見師弟離開,橫機終于尋到機會打聽蕭鈿兒的身世來歷。 他作出一副閑聊的樣子問道:“姑娘既已與我?guī)煹芙Y(jié)下秦晉之好,往后我也要稱你一聲弟妹。只是在下還不知姑娘姓名?” 蕭鈿兒對這個幾番維護自己的師兄很有好感,正準備開口回答,一直默不作聲的懷慈忽然喝止道:“姑娘!” 橫機見此,心中更是存疑,直接一個閉言咒過去,封了懷慈口舌。 蕭鈿兒認真道:“我叫蕭鈿兒,蕭是‘落木蕭蕭’的‘蕭’,‘鈿’是‘花鈿’的‘鈿’。喏,這樣寫?!?/br> 說著,手指從杯中沾了點水,在桌面上書寫起來。 橫機看到蕭姓,又想到師弟反常的反應(yīng)和小姑娘多次提及的大哥,心中漸漸醞釀出一個很壞的聯(lián)想。 他駭然問:“不知姑娘的大哥是誰,可否告知姓名?” 蕭鈿兒點頭道:“我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他叫蕭恨春?!?/br> 蕭、恨、春! 如春雷炸響,這三個字驚得橫機神思恍然,半天回不過神來,甚至連店里何時進來好幾個碧游觀的弟子也沒有覺察。 “橫機。”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溫和的呼喊,橫機才乍然回神。 橫機驟然轉(zhuǎn)身,就看到師父玉衡道君從店門外跨步而入。 “師父!” “為師在山上參坐時感應(yīng)到你的劍氣,就立刻下山來接應(yīng)你了?!?/br> 玉衡道君問過橫機身上傷勢,得知橫機這一身傷皆是受蕭魔頭手下迫害,不由憤然,而后又得知疼愛的小徒弟“死而復生”,不由又是大喜。 及至得知蕭鈿兒和小徒弟之間的關(guān)系,還有橫機對蕭鈿兒身世的猜測,手掌一翻,出手快如閃電,打出一張黃符貼在少女眉心。 大喝:“妖孽,還不現(xiàn)形?!” “啊——” 蕭鈿兒凄聲長喚,口中獠牙漸長,鬢發(fā)間冒出兩只黑色的尖耳,臉頰兩邊甚至有細小的絨毛半隱半現(xiàn),一雙清透的棕色瞳眸倏然轉(zhuǎn)為幽幽的琥珀綠。 玉衡道君護著眾弟子后退:“諸弟子小心,這是天狐!” “天狐?就是那支傳說中妖力強大無匹的妖類嗎?” “天狐?那蕭魔頭也是天狐半妖?這妖女是蕭氏一黨,絕不能留!” 玉衡道君用符箓定住蕭鈿兒,召出飛劍,正要一劍將這妖物擊斃,忽有一道身影破窗而入,白衣少年手持長劍,拼著這副金丹已廢的軀體,硬接下玉衡道君殺機沛然的一劍。 少年一擊得手,立刻回身避退,一手提著好不容易才買到的梅脯,一手橫劍擋在少女身前,沉聲道:“師父,這是徒兒的妻子?!?/br> 接了那一劍,少年身上氣脈大亂,剛開口,就嘔出一口血來,又被他咽了回去。 橫機急道:“師弟,你不要犯傻。這小姑娘是蕭恨春的meimei,跟我們不是一路人?!?/br> 陸修緣擦掉嘴角的血跡,淡淡道:“師兄,我之前便已說過,我和她道不同,不相為謀。是,沒有錯。但我是個男人,有人要殺我的妻兒,我如果坐視不管,豈非同畜生無異?” 玉衡道君聽完氣得渾身發(fā)抖。 “修緣,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是碧游觀的觀主傳人之一。你失蹤這些日子以來,為師無一日不在尋你。結(jié)果你明明活著,不但不回師門,還和這樣的妖女有了茍且?!?/br> “修緣吶,你太叫為師失望了!” 玉衡道君說到這里,語聲沉痛,似乎已經(jīng)下定決心斬殺昔日愛徒。 “碧游觀規(guī),背叛師門者,人人得而誅之!” 玉衡道君雖然這么說,幾個小弟子都有些猶豫。橫機更是勸阻道:“師父,小師弟只是一時迷了心竅而已,他年紀還小,難免意氣用事……況且這其間說不定還有什么隱情?!?/br> “師父,小師弟是您一手帶大的,他的品性,您還不清楚嗎?” 玉衡道君冷冷道:“若他迷途知返,殺了這妖女,我且還認他這個徒弟,如若不然,我只當從未收過這樣的徒弟!” 陸修緣收了飛劍,跪下來,朝玉衡道君叩首三拜。 玉衡道君的臉色一下就白了,氣得手指直抖,連話也說不出來。 陸修緣黯然道:“師父,弟子愧對師父十多年來的教養(yǎng)之恩。此生無以為報,希望來世能有機會奉養(yǎng)師父。修緣在此,同師父拜別,從此山高路遠,師父萬自珍重。” 陸修緣說完站起身,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一雙瞳眸霎間轉(zhuǎn)為燦然金色。接著金光暴漲,陡然化為一只巨大的黑色狐貍。 黑狐貍叼住蕭鈿兒,小心地放到背上,說了一聲“坐穩(wěn)了”,就沖開阻攔的眾人破門而去。 碧游觀眾人完全被這變故驚呆了。 “天啊,修緣師兄居然也是天狐……” “不可能的,不可能。修緣師兄怎么會是妖呢?” 玉衡道人道:“其他人押送這蕭賊手下回碧游觀,橫機,你隨我去追這孽徒!” 橫機無法推拒,畢竟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師弟,即便是妖,難道師兄弟這十幾年間的情分能做得假? 師徒二人一路追趕,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又回到橫機與二人初遇時的那片楓樹林中。 正值秋季,林中楓葉紅艷,似鮮血染就。 陸修緣馱著蕭鈿兒一路奔逃,到得此刻,終于失了氣力,再也逃不動。 他放下蕭鈿兒,將少女護在懷間,警惕地望著持劍走來的道人,低聲對少女道:“若我死了,護不住你,你不要怪我。但凡我還有一口氣在,不會叫你死我前頭?!?/br> 蕭鈿兒點了點頭,捂著肚子皺了下眉,什么也沒說。 玉衡道君停下腳步,痛聲問道:“是那蕭魔頭將你變成這副模樣?” 陸修緣道:“師父,我本來就是妖類,不過是以前自己也未曾發(fā)現(xiàn)罷了。” 玉衡道君道:“是了,是了。難怪你拼死也要護著這妖女。非我族類,果然其心必異!” 樹林另一端忽然傳來一道陰郁的男子聲音。 “是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玉衡道君這話說得甚得我心?!?/br> 那聲音說著,尾音一轉(zhuǎn),向身邊的人問道:“對有異心者,該當如何?” 另一個聲音答道:“誅!” 玉衡道君師徒二人聽聞,盡皆變色。 “蕭恨春!” 樹林另一頭慢步走來一個黑袍飄逸的青年男子,男子手上握了兩枚生板栗,擎在掌間揉動把玩。 “你們不是都叫我蕭賊,蕭魔頭嗎?現(xiàn)下如何直呼其名?我還是更喜歡聽你們喊我魔頭。” 橫機看到蕭恨春身邊跟著的懷慈,驚聲道:“師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