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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閉了口,耳垂染上淡淡的粉色。 高樓之下,火光幢幢,偃師木人步履匆匆。 妙蕪走到欄桿后蹲下,扒著欄桿小心地朝下望去,發(fā)現(xiàn)除了穿侍女裝的偃師木人之外,這會又多出來身披甲胄的偃師木人。 謝荀也走到她身邊,半跪下來,傾身靠近欄桿,凝眉道:“這狐仙廟里發(fā)生的事情,倒叫我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本書。我當時以為那書中是胡言亂語,現(xiàn)在看來,倒有可能是真的?!?/br> 妙蕪轉頭,耳畔的瓔珞和串珠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 “那書里寫了什么?” 謝荀的目光在她嬌花般的面靨上凝了一瞬。 妙蕪是個手殘黨,若無寶翠等人在身旁,慣來都是素面朝天,頂天了畫個眉毛,在唇上點兩下口脂,一直都以清淡的面目示人,從來沒化過此等濃妝。 方才那幾只偃師木人捉著妙蕪,往她臉上一頓折騰,妙蕪連鏡子都來不及看,自然也就不知道它們到底把自己畫成了什么鬼模樣。 她見謝荀盯著自己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連忙抬袖遮住一半臉。 “難道那偃師木人把我畫得很丑?” 謝荀目光閃了閃,拿下她的手來,低聲道:“沒……” 他收回目光,過了會,又回過頭,仔仔細細地看了妙蕪一眼,從那頂富麗華貴的八寶攢珠冠,看到她耳下墜著的紅珊瑚珠子,再滑過她的秀美的眉眼,殷紅的唇瓣。 只覺得這小姑娘無一處不可愛,無一處不合他心意。 上天奪走了他的父母血親,叫他在錯置的環(huán)境中長大,有朝一日,驀然發(fā)現(xiàn)他過往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虛無。 他不是謝家少主,只是人人喊打的蕭氏余孽罷了。 想要他命的人,太多太多。 他們并不關心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并不在乎在得知身世之前,他曾經(jīng)也是一名仗劍誅魔的少年英杰,是不少仙門少年心中的楷模。 他們只想殺了他,把他踩進塵埃里,永絕后患。 然而何其有幸,他還有她,還有大哥。 如果沒有她始終如一的信任,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被逼著走上歧途。 謝荀忽然抬手,手指輕輕掃過妙蕪眉弓。 “你這樣,很好看?!彼吐曊f道。 妙蕪紅了臉,也低低地回應道:“是嗎,謝、謝謝?!?/br> “言歸正傳,你還沒告訴我那本書里記載了什么?” 謝荀其實很想吻她一下,然而此刻不管時間還是氛圍都不對。大家身上禁制未解,他卻在這里心猿意馬,委實太不像話。 袖子底下的五指握緊又張開,謝荀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克制住吻她的沖動,說道:“傳說天狐一族信奉天命,族中大小事務,皆由占卜,卜算決定,就連族人的婚姻也是一樣?!?/br> “每年天狐族中都會舉辦點親宴,將族中成年的未婚男女召集起來,卜算命批,再由長輩點親。一旦婚事確定,便由長輩cao持,拜月結親?!?/br> 妙蕪道:“那萬一長輩選的人,自己不喜歡怎么辦?” 謝荀道:“天狐不在乎喜不喜歡,只在乎二者命批合不合適。” 妙蕪手捧下巴,聞言“嘖”了一聲:“這也太霸道了。便是命批合適,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強湊在一起,只能湊出一對怨侶來。” 這些天狐到底是怎么想的?。?/br> 妙蕪覺得自己完全無法理解這些狐妖的腦回路。 謝荀望著樓下越聚越多的偃師木人,神色慎重,“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出這禁制的源頭。” 妙蕪想想自己似乎神魂出竅繞了一圈回來,這禁制就不攻自破了。 “難道這禁制是下在神魂上?” 謝荀沉思了一會,道:“即便是下在神魂上,也不可能每個人都似你這般離魂出竅,萬一丟了魂找不回來,那便是九死一生?!?/br> 妙蕪蹲了一會,覺得腳麻了,便改為席地而坐。 她扶了把沉重的頭冠,點頭道:“也是?!?/br> 謝荀看她坐姿松散,不知不覺也跟隨她坐了下來。一坐下來,才發(fā)現(xiàn)樓高風大,石砌的地面極涼。 他記得段瑜說過,妙蕪身體不好,最受不得寒氣,想了一想,還是伸手把人抱過來,抱小孩子似的往腿上一放。 “嗯……嗯?!” 妙蕪正在思考眾人是何時中了禁制,忽然就覺得身子一輕,接著整個人就落到謝荀懷里。 謝荀垂下濃密的雙睫,磕磕絆絆道:“地上……地上涼?!?/br> 妙蕪覺得腦子里轟然一炸,也有點暈乎乎的,“好像是、是有一點?!?/br> 謝荀長手長腳,整個人圈住她,為她擋去從西面吹拂而來的冷風,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終是忍不住撥開垂落在她耳畔的珠串,在她頰邊落下輕輕一吻。 妙蕪抬手捂住被親的地方,一回頭,看到謝荀唇上有點發(fā)白,似乎是沾上了敷面的粉,不由雙眼一彎,輕笑出聲。 謝荀不知她因何發(fā)笑,還以為她是笑自己情難自抑。這么一想,忽然間便惱羞成怒起來,抬手去捂她的嘴巴。 “不要笑了,不許笑!你再笑,把那些偃師木人都給引過來……” 妙蕪一面躲他的手,一面牽起袖子,往他唇上擦去。 “我臉上擦了粉的,你不知道嗎?干嘛亂親?” 謝荀這會方才知曉她剛剛是笑什么。 他默不作聲,任由妙蕪把他唇上的粉都擦干凈,過了會,才出聲道:“我……忍不住?!?/br> 碧游觀山上那一夜,像是開啟了某種禁忌。 謝荀覺得妙蕪給自己施了迷惑心智的咒術,他一見到她,就忍不住想同她親近。 妙蕪笑容益發(fā)燦爛,雙手攀住他雙肩,微微直起身,靠在他耳畔道:“我知道,因為……我也是呀?!?/br> 話音落時,側過臉,也在他臉頰落下一吻,印出一枚小小的口脂印子。 謝荀萬沒料到她會這般,完全愣住了。半晌,整張臉漲得通紅,簡直與那口脂的顏色不分伯仲。 妙蕪笑得前仰后合,聲音壓得很低。過了會,還是覺得在他臉上留個印子不太好,太招搖了,因此還是老老實實把那枚印子擦了。 她給謝荀擦臉,謝荀就盯著她看,過了會,臉色微沉道:“你以后不要這樣了?!?/br> 妙蕪問:“為什么?” 謝荀說別過臉,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有些沙?。骸澳闵祮幔俊?/br> 這都不懂。 妙蕪替他把臉擦干凈,抬起眉眼問他:“到底怎么了?” 別扭怪又開始犯別扭了?唉,妙蕪心里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像個勞心勞力的老母親。 謝荀跟只蚌殼一樣閉緊了嘴,不肯再多說半個字,妙蕪想了想,以為他是不喜自己太過主動,只好道:“那我以后不親你了行不行?” 謝荀立刻說:“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