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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錦衣褪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2

分卷閱讀112

    案的疑點并非是死者的身份,而是這兇殺地的現(xiàn)況。她剛到了此地,既不讓衙役私自踐踏現(xiàn)場,也不允許仵作冒昧驗尸。

    這里的雪積了足足有一拇指深,尸體周邊沒有腳印,而死者的手足均是裸露在外且被人割斷了筋脈,可見兇手的作案時間或在剛下雪的時候,或在此前。

    可這些倒也是常見的狀況,只有一點未免過于不同尋常了——死者身邊的血跡實在是太多了些。

    即便他是血盡而死在此的,依著他這個身段的血量,最多也不該超過一個尋常木盆的量,傾倒在地不可能留下丈余長的血痕——也就是說足足有四步之長的一整片區(qū)域內(nèi)全部都被死者的血浸染了……唐鄺立在蒲風(fēng)身后,問她有沒有可能是熱血將薄雪融化成了血水,故而兩相融合形成了這樣大片的血痕?

    蒲風(fēng)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反而蹲下了身去下手蘸了一絲尚未完全凍結(jié)的血水捻了捻放在了鼻子邊。

    果然,并非是單純的人血……

    自此前殺尸案之后,她便順道學(xué)會了辨識人血與牲畜血之間的味道差異。只不過此案中摻雜入血的并非是什么豬血牛血之類,竟然是朱紅色的染料。

    為什么要營造出血海的假象?又為什么不怕人識破地用了紅染料?

    這未免就太不符合常理了,蒲風(fēng)隱隱覺得此案莫名有些邪門,故而她將這現(xiàn)場的“血跡”輪廓參照著描繪了下來之后,這才叫仵作與衙役將尸體搬運到了一旁做驗。

    只見死者身著了一襲整齊的靛藍常服,胸腹面被血染得一片猩紅淋漓,手腳筋脈處的皮rou翻張著,隱隱還可見里面白森森的骨茬……可見下刀狠絕。

    然而他頸下的一刀卻并沒有傷及氣道,只是將淺表的頸脈割斷了一兩根,擺明了是為了放血的。

    蒲風(fēng)無言望著死者慘白面容上的淡淡微笑,只覺得眉毛暗跳。

    她不怕別的,只怕是此案會和圣上駕崩扯上關(guān)系……有道是怕什么就來什么。她面上嚴肅,身邊的仵作衙役自也不敢多言,而這圍得森嚴的現(xiàn)場之內(nèi)竟是闖進來一個頭發(fā)半白的道人。

    她想遣人將此道人請走,卻是不成想這道人竟是圣上一直青眼有加的“藍神仙”,坊間更是將此人傳成了活神仙。

    那道人一張口,蒲風(fēng)緊繃著的心神頓時就炸裂了開來……“阜成門靠近月壇,昨夜又是月圓夜,此乃是一頂一的‘純陰血祭’法,難道大人一點也看不出嗎?”

    血祭,神乎其神……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案~

    第69章 縞素 [VIP]

    藍道人一掃臂上的白拂瞥了蒲風(fēng)一眼, 立在尸首身邊意味深長道:“有道是天機不可泄露, 何人于何地因何而死, 不是貧道多言的地方, 今乃孽年本是一早就注定好了的……”

    孽年?

    這道人果然是來頭不善, 蒲風(fēng)眉頭暗挑,示意仵作將尸體抬將走了, 這才與他平靜道:“國師想說什么不妨直言?!?/br>
    “國師之說便是言重了, 如今天變, 貧道不日便會退隱山林閉關(guān)修煉, 卻有一言想贈與大人?!?/br>
    “請講。”

    “所謂是‘手持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 大人若是趁此急流勇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此話貧道未必會與旁人道, 但念著虧欠了大人一個人情罷了?!?/br>
    那詩的后兩句蒲風(fēng)還依稀記得, 正是“六根清凈方為道, 退步原來是向前”, 不過是首禪詩罷了。她負著手垂眸道:“本官若是說偏要迎難而上呢?”

    藍道人搖搖頭笑道:“也好也好, 正應(yīng)了天命難改,本性難移。那貧道不妨告訴你,這血祭法陣是為了鎖魂的,茅山術(shù)里早有記載, 大人可自行翻閱?!耙恢倍荚谝慌杂^望的唐鄺不悅道:“盡是些歪理邪說, 不信也罷的?!逼咽弦嗍抢溲弁{道人兩下無言,和他略略拜別了, 便與唐鄺一道直奔了皇宮。

    可她顧慮著,這藍道人既然能得圣上賞識,想來也并非是全靠胡謅的。圣上自是一心求長生不老,吞食了不少藍道人進獻的所謂“金丹”……也難怪圣上駕崩之時他已潛出了宮來,又說將要閉關(guān)。這騙人之處已無需多言了。

    然而此案的確存疑不假,縱使如藍道人所說,兇手是為了所謂的“鎖魂”。她先不論這“鎖魂”之事的真假,單是要問一句,兇手要鎖誰的魂?

    死者的魂,亦或是……剛剛逝去的魂魄,大行皇帝的亡魂?

    如今圣上駕崩,即便是七品大臣身死的案子與之相比亦是顯得小事一樁了,朝中未必有人顧及此事。

    蒲風(fēng)只覺得,此案顯然不是無足輕重的。

    死者身上的配飾荷包腰牌一類通通不見了,蒲風(fēng)一時也看不出死者的身份,也只好與唐鄺一道趕往了皇宮,再不能有所遲疑了。

    這時候,位主中宮的于皇后已傳召來了太師、太傅、太保這三公主持喪儀,夏冰也已部署錦衣衛(wèi)一并與皇宮守軍、御林軍與虎賁甲士將整個皇城嚴加看守。

    西景王一早就自府邸入了宮,與長孫和其他年幼尚未趕往封地的皇子一道痛哭于帝攆旁。于皇后本就是身子不好,驟然冒雪大哭了這么一場便一頭栽過去不省人事了,在一旁久候著的太醫(yī)院副院判忙不迭地跟在護送皇后的守衛(wèi)身后,唯恐醫(yī)治不周掉了腦袋。

    而蒲風(fēng)換好了喪服與百官一齊哀哭于奉天殿之前,這場面實在是頗為震撼。蒲風(fēng)一面裝作抹淚的樣子一面偷偷環(huán)顧著四周,這幾日歸塵整日整夜地在宮里忙著,縱然是她也不能十分確定他在謀劃些什么。

    可她還記得,昨天夜里他出門之前貼在她耳邊說,等到哪天將這些事都忙完了,便要帶著她去天津衛(wèi)看看大海;還說,要她今天出門的時候務(wù)必多穿些衣服。

    文華殿與武英殿之間的白石板空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被人踐踏之后便成了污穢的雪泥,貼近石板的一層雪更是結(jié)成了堅硬無比的冰坨子。

    滿天的雪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蒲風(fēng)將凍得發(fā)麻的手揣在了袖子里,跪在一片冰雪中只覺得多穿的一條厚棉褲也像是紙糊一般不中用了。

    這大殿之前駐扎了無數(shù)身著飛魚服外套白麻搭膊的錦衣衛(wèi),她甚至在人群中望到了段明空的身影……可文武百官盡數(shù)聚集在此處,歸塵他到底在哪呢?

    她想到這里,晨起之時便有些皺巴兒的身子更是虛脫無力起來,小腹里面隱隱作痛。只聽著身邊無休無止的嗚咽啜泣聲此起彼伏,蒲風(fēng)哪里知道這百官到底要跪哭到什么時候,一時心中充滿了絕望。

    在她身邊是大理寺的顧大人和左寺丞張淵。張淵跪在蒲風(fēng)身后,許是見到她單薄的背正在不住顫抖,便悄悄湊身過去,在她耳后輕聲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