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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錦衣褪盡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2

分卷閱讀132

    陳妃進(jìn)的飯已不夠肚子里的小祖宗吃飽的了,你們猜猜,這孩子蹲在娘肚子里還能吃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有個漢子蒼白著臉色道:“莫不是要吃他娘了吧……”

    所有人大驚,頓時鴉雀無聲。

    那說書人猛然一開折扇不緊不慢道:“隋煬帝狠了狠心,照著那老道的話剖開陳妃肚子一驗(yàn),只見這紙兒薄的肚皮里面竟是裹著一個足足一歲大小的嬰孩,是滿口的尖牙!天生的喪門星!陳妃的什么心肝啊,腸胃啊,早讓那孩子給吃盡了!可這娘死了,孩子自然也活不住了,算是一尸兩命?!?/br>
    眾人唏噓不已,此事實(shí)在是過于駭人聽聞,倒叫那個膽子小的嚇得不敢挪步子。

    “您若是想問這大業(yè)二年里如何會鬧出這么一個妖孽?無非就一點(diǎn),這兒子隨爹,而楊廣弒父!”

    眾人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那說書的說得正起興的時候,也不知從哪冒出來十?dāng)?shù)個一襲玄衣之人,一時間刀光四起,玄衣人將這地方團(tuán)團(tuán)圍住。

    說書的知道大事不好了:這三年國喪沒完,當(dāng)眾說書可是要挨板子的,他正弓著身子要偷溜,一轉(zhuǎn)頭脖頸子便貼上了一寒涼之物,是刀刃。

    “大人饒命,小的無非混口飯吃……”

    “命的事回頭再說,詔獄里有人要問你點(diǎn)話兒?!蹦清\衣衛(wèi)掃了一眼說書的,無光痛癢地提了一句。

    “好說好說,小的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你先看看詔獄是個什么地方?!?/br>
    說書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凝結(jié)在了嘴角,倒比哭還難看。

    …………

    北鎮(zhèn)撫司衙門里,李歸塵正坐在上首聽新任的鎮(zhèn)撫使張文原匯報案情。

    貴妃之死還是上個月初,也就是六月初三的事,當(dāng)時是東廠的張全冉看著辦的,并不允許他們錦衣衛(wèi)參與。如今貴妃的五七都快過去了,這余波卻是愈演愈烈?;噬蟽上聼o法,只好命錦衣衛(wèi)的兩大鎮(zhèn)撫司嚴(yán)控此事的言論,一旦發(fā)現(xiàn)有造謠傳謠者,格殺勿論。

    而原鎮(zhèn)撫使夏冰落馬后,北府里鎮(zhèn)撫使之下的千戶也無非就李文原和段明空二人。眾人心道段與那位高權(quán)重的楊大人乃是故交;而那張千戶與楊大人雖也沒什么過節(jié),到底是當(dāng)年因著女兒被烹尸的事生了點(diǎn)不痛快,這位子必然是段明空的了,卻不想最后圣上下旨升張文原為鎮(zhèn)撫使。

    究竟是楊大人或者段千戶高風(fēng)亮節(jié),還是圣上與那楊大人心有嫌隙,誰也說不清。

    再者,這封口之事本就是困難得很,又因著關(guān)乎圣上痛處,儼然成了一塊燙手山芋。朝中盯著此事的眼睛頗多,只道是稍有閃失,便又起一場血雨腥風(fēng)。

    “楊大人,今兒個新抓上來一個說書的,話里話外,這借古諷今的意味兒可是重得很,下官只覺得哪里不對勁兒,您要不要去瞅瞅?”

    歸塵看了那人口述的那份供詞,目光停留在了“弒父”二字上,便與張文原一道去了詔獄。

    說實(shí)話,即便他已是脫胎換骨了,打心眼兒里依舊是厭惡這個地方的。因著圣上對這事兒特別上心,那說書人倒也三生有幸地來了一趟詔獄——這地方本是達(dá)官顯貴才進(jìn)得來的。

    李歸塵得見他之時,此人已是趴在條凳搭的刑臺上起不了身了:衣衫浸滿了血污破爛成一綹一綹的,兩個青紫的臀瓣高聳著皮開rou綻了,看樣子打了幾十板子。

    那說書的一見來了高官,也不知從哪捉來了兩分氣力求饒道:“大人們,小的真的說盡了,沒有人指使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什么誹謗時事啊……”

    張文原一聽這人居然還能說出完整話來,皺了眉心道打得還不夠,只因礙著這位楊鎮(zhèn)撫一向不喜歡那些精絕刑罰,詔獄里這才用打板子這種毫無新意又收效甚微的方法。

    而李歸塵掃了他一眼,讓兩個獄卒將他架了起來冷聲問他道:“你只需要告訴我,這番話是從哪里得來的。”

    “真沒人指使小的……”

    他的漆黑的眼眸里滿是寒光,就像是深夜里頭狼的眼睛。李歸塵瞟了一眼說書人肩上的一小團(tuán)水漬,便知道了那是孩子吐奶留下的痕跡,于是與那人道:“孩子還這么小,放到菜市口連劊子手也不舍得下刀的,就為了這幾句謊言,你忍心?”

    那說書人眼眸里的光瞬間黯淡了下去。

    “或者,叫你妻子抱著孩子看你凌遲?單憑你這番妖言,一千多刀得鏇上兩天,從這里開始,先是四肢,再是腔子?!?/br>
    他平靜而無情的聲音就像是扎進(jìn)rou中的鐵釘,而說書人看著他在自己身上隨手比活著,全身顫抖不已,一時間身下竟是傳出了“淅淅瀝瀝”的水聲——嚇得尿褲了。

    張文原在一旁看著,恍然間覺得自己身邊站著的絕不該是楊焰,明明他當(dāng)年不會拐彎抹角地逼話的,明明他不屑于此的。

    而李歸塵說的那番話明顯起了作用,那說書人終于是顫著聲音承認(rèn)了,他是在東廠胡同聽到過有人說起此事的,而他自己無非添油加醋地又改造了一遍罷了。因著他怕自己與那小公公私相授受的事被人知道,這才挨著板子不愿意說的。

    張文原聽了這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就怕聽到此事與什么大內(nèi)有聯(lián)系,不想正是撞上了東廠。如果的確如此人所言,乃是公公們私下間嚼舌根的話,誰聽不出這陳妃影射的正是曹貴妃,而那隋煬帝……“楊大人,這……”

    “此人好生看管,我去一趟大內(nèi)?!?/br>
    依著張文原的性子,既然是東廠有人要誹謗皇上,那必然要趁這個機(jī)會好好參東廠一本,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可李歸塵的反應(yīng)卻是有些奇怪的,他去大內(nèi)干什么?為非都是些流言蜚語,圣上叫他們壓著便壓著好了,難不成還能從閑話里破了案子?

    而他不知道,李歸塵入宮是要去找圣上請求一件事情。

    貴妃的案子雖半點(diǎn)也不讓李歸塵插手,只是現(xiàn)在派他以錦衣衛(wèi)的力量監(jiān)控言論罷了,但這案子的始末他卻也知道得不少。

    貴妃死后,原本負(fù)責(zé)診脈的院首便死在流放的路上了,連最早得見她死狀的貼身侍女也早就一命嗚呼了。這兩件事放在一起便幾乎決定了貴妃的案子將很難說得清了——最重要的兩個人證不在了。

    空xue不來風(fēng),這曹貴妃之死的確是過于蹊蹺,東廠對外宣稱她是病死的,可貴妃的身體說到底也是沒有太大問題的,不會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自己床榻上。

    如果說貴妃的確是被人以及其隱秘的手法殺害的話,那么假借“陰胎”之說挑撥風(fēng)云的言論便可以不攻自破了,甚至他們可以反戈一擊。

    目前也只有一個方法了,他要去地宮驗(yàn)貴妃的尸身。

    刻不容緩。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來看驗(yàn)尸~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