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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就能睡著,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三個人。“啊——”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墻壁似乎一點都沒起到隔音效果,讓聽的人都哆嗦了一下。又過了一會兒,雇工中年紀最大的老莊發(fā)話:“把燈吹滅了。”外面的叫聲實在太凄慘,幾個年紀小的有點嚇著了,翻來覆去睡不著,忍不住問:“莊大哥,你說這是咋回事?”“不會是主人家有什么毛病吧?”“聽說有錢人怪毛病……”“閉嘴!”老莊突然低吼一聲,“咱們這些天吃的什么,用的什么,穿的什么?趕緊睡,明天早點起來翻地,別當白眼狼?!?/br>黑暗中,心里面原本有點不平衡的全都臉頰發(fā)燙。他們來的時候,別說行李,就是身上也沒一件不破的衣服。現(xiàn)在才來了兩天,這里的姑娘們已經(jīng)把他們的破衣服全都補好了,有些實在不能穿的,也找了幾件舊衣服給他們改好。房間雖然是通鋪,但是他們十幾個人住在里面并不擁擠,房子也不漏風。油燈之類的也配了,比家里都要好。鋪蓋更是不缺。至于吃的,幾乎頓頓都能見葷腥,一天兩頓,早飯都比他們原本自家的要濃稠。晚飯更是實打?qū)嵉母娠?。中間還有人送熱水熱湯。哪怕實在轉(zhuǎn)不過彎來的,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流亡,他們也知道珍惜眼前。沒有人想回到那種朝不保夕,吃了上頓沒下頓,甚至于為了一口餿飯搶破頭的日子。黑暗中很快就沒了聲音,許六搬了張凳子往門口一坐,從胸口掏出一本書來,就著火把的光線開始學認字。他們家大人說了,以后每個月都要考試,不僅要考武藝,還要考……嗯,文化!大半夜,荒驛內(nèi)的火把全都點了起來。通鋪里不見的三個雇工全都被捆了扔在地上。三個人的臉上都有著紅腫青紫,身上也有一些臟污,顯然已經(jīng)被教訓了一頓。阮白和楚昊坐在上首,其余人全都或坐或站在兩側。楚昊一貫高冷,阮白也很能裝,不說實際犯了錯的老高三人,就是沒犯錯的荒驛眾人也是大氣不敢喘一聲。過了一會兒,阮白才慢悠悠吩咐:“麗娘,你帶著人去查查,都少了些什么東西?!?/br>“是,老爺?!丙惸镛D(zhuǎn)頭叫了云姑、潘大寧和湯信厚跟上。荒驛中存貨的就幾個地方。一個是庫房和地窖,鑰匙在麗娘和阮白手里。一個是廚房,都是云姑在管著。一個是牲口棚,自從湯信厚來了之后,就全都交給他了。阮白和楚昊另有一間房,放一些書籍之類的雜物,不過那間房的技術含量高,除了阮白之外,就是楚昊也沒法在沒鑰匙的時候,不驚動一個人就能進去。一個是工房,是男人們做木工活的地方。平時工房都是阿強在管,但今天沒叫阿強,是因為老高的關系。阿強也知道,滿臉羞愧,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沒想到只是和老高隨意聊兩句,竟然對方是在有意套話,目的就是為了知道哪里能偷到錢,并且今晚還付諸了行動。可是老高他們不知道,荒驛里是每個晚上都有人值夜的。一般來說每天都有兩個驛卒和兩個男人。今天晚上是許六和周大虎,另外兩個是阿強和阿海。事發(fā)的時候,正是阿強和許六值夜的后半夜,老高是阿強親手逮到的。麗娘平日里管得很細,一樣樣的都登記清楚。這會兒查起來也快,最終也就是廚房里少了些吃的米面臘rou之類,還有放在工房里的一些粗布和一把斧子。斧子當場繳獲,當時猛子正提著斧子準備砍掉庫房的門鎖。剩余的東西都不用老三出馬,大胖小胖輕而易舉就找了出來。胖成球的小狗崽子被獎勵了大塊帶軟骨的rou當夜宵,阮白略微有些擔心。吃宵夜多長rou啊,大胖小胖的名字起得一點都不好,要是它們長大了只能當球滾,多么給能夠一口咬死一匹狼的爹丟人。這會兒有閑心替狗崽cao心的也就是阮白一個。至于楚昊,現(xiàn)在只擔心被半夜從被窩里挖起來,他家二狗會不會著涼,明天會不會缺覺。所以,對這樣的小事,他并沒有什么耐心,看著找出來的賊贓,他只是說道:“暫且找間空屋子關上,明天把人送去官府?!?/br>老高三個人聞言,發(fā)出“嗚嗚”聲,可是他們嘴巴被堵,根本無法為自己分辨。麗娘看著他們冷笑:“你們還想說什么?想說你們偷的只是阿強的東西,還是想說為什么都是一個村子里出來的,憑什么阿強有的你們沒有?”老高三人不嗚嗚了,只是用一種就是這樣的眼神看著麗娘,其中還透著一絲對麗娘的輕視。麗娘冷笑一聲,也不生氣:“別說我們這些人的命都是老爺?shù)?,就是我們有的這些,也是老爺仁厚賞給我們的。我們有什么,跟你們半文錢的關系都沒有。至于阿強的東西……難道阿強沒跟你說過,老爺早就已經(jīng)分好了家,現(xiàn)在個人的東西全都自己保管著嗎?阿強,你這幾天給你這個同鄉(xiāng)分rou分飯的時候,就沒想到分的是老爺?shù)呢敭a(chǎn)嗎?”慷他人之慨算什么本事?要不是大家相處了那么久,多少都知道彼此的性格,明白阿強這么做肯定沒想那么多,多半只是出于同情之類,否則麗娘的話還能說得更狠。阿強的臉上已經(jīng)不是震驚、尷尬和羞愧。他簡直覺得自己無地自容。阮白是個行動派,說分家就分家,干凈利落。考慮到一些東西攜帶不便和實用性的問題,大部分都是折成了錢,全都派發(fā)下來,現(xiàn)在都堆放在各人的臥房內(nèi)。他們現(xiàn)在人都沒走,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自家的房子還沒蓋完。阮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仁至義盡,他竟然還……阿強胡亂抹了一把臉,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糊涂到心里面升起的一絲絲為老高等人求情的念頭。“老爺,明天我親自把他們送去官府?!?/br>阮白聽阿強的聲音不對,覺得有些奇怪。他不是都沒說什么嗎?怎么這就哭了?他在心里默默搖頭,站起來說了一句:“有同情心是沒錯,但也要看看同情的是什么人。是非對錯要分清楚?!?/br>“是,老爺!”回答的不僅僅是阿強一個人,其余人都紛紛肅容回答。阮白微微一笑:“行了,大半夜的都回去睡吧?!?/br>回到房里,楚昊問他:“你當初救他們那些人的時候,沒提防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嗯?”離開了一會兒,被窩里已經(jīng)沒剩下多少暖氣,偏偏身為暖爐的家伙一點都不自覺,隔著被子趴在他身上干嘛?阮白掀開一點被角,拍拍:“快點進來。”楚昊鉆被窩技能滿點,迅速鉆了進去把人抱了個滿懷,感到胸口被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心里面軟得一塌糊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