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自己的確是比不上莫憬的。他若是想，那么自己就是用足了十成的力，也不一定能如何。況且自己也舍不得讓這人不愉。

于是，

北暕盡了平生最大限度的努力放松自己。

仿佛對于眼前之人，永遠沒有一個到底的限度。

“子翳……”呢喃般低聲喊出身上人的名字，同本人一樣溫涼平淡的聲線微顫著染上一絲□□之音。

而莫憬，也難能可貴地沒有再像以往一般遷就北暕。

也難能可貴地，表現(xiàn)出一點能讓人觸手可及的熾熱情意。

“……翛云?！蹦綁阂种执?，同樣回應著。

夜色微漾，漾開絲縷含在某種高于幸福意味的甘甜。絲絲入懷。

天微亮，北暕半蜷著身子縮在莫憬懷中，一向的習慣讓莫憬醒的比較早，而北暕卻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早醒。被子滑落肩頭，露出一點讓人臉紅心跳的痕跡。莫憬將被子往上拉了些，給北暕掖好，手掌在北暕赤裸的背上輕撫著。北暕眉眼間還留言淡淡疲倦，微顫的睫毛仿佛還有一點濕意。

莫憬閉上眼，將北暕往懷里摟了摟，北暕有些不適應，無意識地皺了皺眉，但卻沒有推開他。

兩人起的時間比尋常晚了，在外殿等候的宮人只得過來請。

莫憬輕聲吩咐了幾句，那宮人便下去了。

北暕雖說功夫底子比不上莫憬，但畢竟要比常人是強上一些的，沒了莫憬在身側(cè)，即使睡得再好，有旁人一靠近便會醒。

“什么時辰了？”北暕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還早，多睡會兒，今天的早朝你歇著就是了?！蹦饺崧暤?。

“水?！北睍╅]著眼，努力把話說得更清楚些。莫憬從小糙到大，平時僅有的一點溫柔都給了北暕了，但若要照顧人，他卻是不太會。直到北暕開口要了，他才趕緊套上內(nèi)衫起身拿了茶盞倒上溫水遞給北暕。

“不行，我還是得去?！北睍┮豢跉鈱⑺韧?，這才感覺那干得仿佛要裂開的嗓子好了些，他咳了兩聲清了清嗓。聲音還是有點沙啞。

“歇著吧，一天不早朝北域又不會亡國，何況我還在呢?！蹦浇舆^空杯子又給他倒上一杯。

“嗯，”北暕想了想，倒也沒有繼續(xù)堅持，何況估計著這狀況今日自己走路姿勢也不太雅致，“那你先去早朝吧，不用管我?！?/br>
“我讓人把飯菜端進來了，你少說些話吧，吃了再睡會兒?！蹦侥昧藥讉€藥枕疊在一起給他放身后靠著。

“嗯，知道了?！北睍c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莫憬還是先給他換上干凈的內(nèi)衫這才換了朝服離開。

北暕的身子算不上好，但由于在大興隨著老將軍和一些將士學了武便要好得多，想比起來，也就不算什么虛弱了。但還是習慣性地會帶上裝好草藥的香囊，長年累月，身上竟也自發(fā)地縈著一點不可捉摸的藥香。

跟著莫憬混的下場便是——旁人也便忘了這世子其實也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嬌貴的主。

這猝不及防被莫憬一折騰，便連著多年來的疲累便一起虛弱了下來。

莫憬早朝回來之時還在昏睡中，問了宮人才得知，端了飯菜進來的都被北暕叫出去了，不準任何人再進來。畢竟是圣主，偶爾使起性子來宮人也是不能如何的。

“讓御膳房重做一份來，要甜粥，不要太甜了，齁人?！蹦近c點頭，在外殿小聲吩咐了宮人，“午膳做清淡些?！?/br>
“是?！睂m人領(lǐng)命行了禮便帶著一干人下去了。

北暕睡得不算安穩(wěn)，眉間總是輕輕皺起。

莫憬脫了一路回來沾上露水的外袍掛在屏風上，放輕步子朝人走過去。

“回來了?！北睍]有睜眼，感受到有人坐在身側(cè)，一雙溫暖干燥的手穿過被子輕輕握住自己的。

“嗯，怎得不吃早膳？”莫憬和衣躺下，收回手和著被子一起把人摟住。

“沒胃口?！北睍]動，任他摟著，身上有些無力得發(fā)軟。

“這可不像你說出的話，”莫憬探手覆在他額上試了試，有些燙，心里擔憂得慌“得叫御醫(yī)來了，萬一惹上點風寒怎么辦?！?/br>
“不用?！北睍┪⑽u了搖頭，“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是風寒，休息一天就好?！?/br>
“哎，”莫憬嘆了口氣，翻身半壓著抱住他，埋首在他頸間，聲音有些發(fā)悶，“我以前都沒這樣嚴重過。”

“所以下次還是換我來?！北睍┞曇衾飵蠋追中σ?。錦被裹得嚴實，又被莫憬半壓著抱住，再加上有些發(fā)熱，整個人有點出汗。但他卻沒有動手推開莫憬。

“哎，再說吧。”莫憬想了想，回答得有些含糊不清。莫憬以前一向?qū)τ谶@種事很遷就他，可如今……當自己嘗到味之后，便不怎么舍得再……。

“圣君，早膳好了?！庇袑m人在殿外喊了一聲。

“進來，放桌上吧。”莫憬抬起頭，回身提高音量。

“是?！睂m人“眼觀鼻鼻觀心”地垂眸端著玉盤悄聲進屋將東西放桌上，朝兩人的方向行了行禮，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吃點吧?！蹦椒砰_他，將給他裹得嚴實的錦被松了些，扶著人坐起身子，靠在藥枕上，起身去端桌上的甜粥。

“……哎?！北睍╇y得地像莫憬一般嘆了口氣。

“嘆什么氣?！蹦蕉酥嘧卮策叄ㄆ鸢肷状盗舜滴沟奖睍┐竭?。

“……”北暕沉默了一下，看著眼前這人直愣愣杵來喂粥的勺子，頓了頓還是伸手道，“我自己來。”

“哦?！蹦桨焉鬃臃呕赝肜?，將碗遞給他。摸了摸鼻尖，從來沒有怎么照顧過別人的莫憬的確連如何給別人喂粥都不太會。

“下次換我?！北睍┐鬼豢谝豢诤戎啵噙€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的清甜，想必是這人特意吩咐過的。

“啊。”莫憬應了聲，想了想，等他喝得差不多了，接過空碗用手巾給他擦了擦嘴角沾上的一些，這才湊到北暕耳邊柔聲道，“這樣吧，單日子歸你，雙日子歸我?！?/br>
“……”北暕沉默看著他。沒吭聲。

莫憬也一點不退縮，就這么定定地和他對視。

……

……

……

“嗯?！北睍┙K于退步了，幾不可聞地從唇齒間哼出一個音。

“嗯翛云你說什么？”耳力尤其敏銳的莫憬自然是聽得清楚，唇角揚起一點笑意，但他卻恍若未聞似的微微側(cè)頭，恰到好處地帶上一點沒聽清的疑惑神情。

“……我說。”北暕知道他故意的，但還是一字一頓再次重復，“好。”

“真的？”莫憬眼眸一亮。

“嗯?！北睍┯行o奈地輕輕勾出一點笑意。

其實答不答應又如何呢？

也沒甚好在意的，只要兩人能攜手平平淡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