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沒告訴我你在這里?！蹦孪О啄艘唤榉踩?，羽清音剛剛卻沒感覺到他的氣息，莫非是這毒還影響了自己的感知？

“他不曉得?！?/br>
穆惜白按住羽清音的肩讓他坐下，捋起長袖露出手臂，左手奪過羽清音的匕首，右手手臂橫在他眼前。羽清音怔怔地看著他一系列動作，木訥得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啊？”他左手握刀右手橫在他面前是作甚？

“我慣用左手?！痹鹿獯┻^窗灑落在穆惜白眉宇間，透著一股清冷?！皶芴?，你咬著我吧?！?/br>
他這右手是這個意思？雖然羽清音確實挺怕疼，可他怎么好意思咬他？

“無妨無妨，我能忍住?！?/br>
羽清音推開他的右手，解開腰帶將衣衫脫下。

“你……”

穆惜白突然欲言又止。

“嗯？”

羽清音疑惑地抬頭看他。

穆惜白卻淡然回望他的注視，沒有言語。

羽清音幡然醒悟，自己剛剛在他面前脫了個精光。雖然他臉皮一貫比較厚，雖然二人都是男的，但這種不是在床/上的初次赤/裸相見不免有些尷尬。

“呵呵……惜白，你也知道我不是人，呃呃，不是凡人?！庇鹎逡粲妹撓碌囊路谧≈匾课?，一臉鎮(zhèn)靜?！八圆槐貙ΧY節(jié)太認真，不必哈?！?/br>
他這邊拼命緩解氣氛，不想雙方太尷尬，可穆惜白卻依舊一臉云淡風輕，似乎完全沒在意，就好像剛剛什么也沒看到一樣。羽清音頓時覺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穆惜白一點臉紅的跡象都沒有，他又何必糾結(jié)？人家也許早就對人的裸/體習(xí)以為常，所以見怪不怪。

“我不曾介意，你不用遮?！?/br>
羽清音覺得他根本沒理解自己話里要表達的意思。

“既然你在這里，那小涅凰呢？”

轉(zhuǎn)移話題，將此事一筆帶過。

“凰兒在羽軒閣?！蹦孪О仔⌒囊硪淼赜秘笆着隽伺鏊膫冢鹎逡舻刮豢跊鰵?。穆惜白下手愈加輕柔，匕首被他使得像一片羽毛。“回到那里時遇到司命，他說你在建康城?！?/br>
“司命……”這家伙又趁羽清音不在跑去羽軒閣偷酒喝了！等辦完事一定要回去狠狠敲他一筆。

“會疼，忍不住就咬著我?！?/br>
穆惜白右手按住羽清音的肩，在他還未消化這句話時快速出手，干凈利落地幾下便將腐爛的死rou割下。羽清音來不及喊疼，只覺得渾身一顫，如同洪水來襲的疼痛席卷了他的所有意識。穆惜白反應(yīng)極快，將羽清音懷里的衣裳撕扯下一條覆在他肩上的傷口。

☆、化蛇卷章五

“有天竺葵嗎？”

疼痛一波一波襲來，羽清音咬牙忍著，滿頭大汗。

“沒有?！?/br>
臨時居住客棧，哪料到自己會受傷，怎么可能隨身攜帶止痛的藥草。

“……”穆惜白皺眉思忖?！耙灰野涯愦蚧?？那樣會減輕一些痛楚?！?/br>
羽清音強扯出一抹笑：“惜白，你可真會說笑?！?/br>
有天竺葵也沒用，這不是普通的毒，怎會那么輕易被治愈。

“這毒，牧靡草可解?！?/br>
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羽清音頗為驚奇地看著穆惜白，他連牧靡草這種仙草都知道？對凡人來說，那是傳說中的東西吧？穆惜白還真是熱衷于刷新羽清音對凡人的評斷。穆惜白除了不會仙法這點，已經(jīng)完全不像凡人了，能迷路迷到羽軒閣的凡人本身就很不簡單。

“你怎知？”

“最近讀了……。”

羽清音傻笑，一副“我懂了”表情，其實他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書。

“你這樣，能自己洗澡嗎？”穆惜白把他上下打量一番。

不能的話你還要幫忙洗嗎？羽清音腹誹。

“雙手還在，尚未殘疾。”他繼續(xù)傻笑。

“那就好，今夜先忍忍睡下，明日再想辦法?！闭f完，他便很自然地走到羽清音床邊，去鋪好被褥。

“惜白，今晚麻煩你了?！庇鹎逡粽嬲\地看著他?！爸x謝?！?/br>
“你我何需言謝?！彼伌驳膭幼黝D了頓?！岸?，是我欠你的?！彼蟀刖渎曇艉艿?，羽清音沒聽清楚出聲詢問，他卻道沒什么。

穆惜白有時候很奇怪，這難免不讓羽清音覺得他有點神神叨叨的。那感覺就像凡界靠看手相謀生的江湖道士一樣，當然，那些道士可沒穆惜白這般超凡脫俗的氣質(zhì)。

穆惜白今夜突然出現(xiàn)在羽清音的住所已經(jīng)很匪夷所思，沒想到未央和店小二為羽清音送來洗澡用的熱水時，他居然躲起來避免與未央碰面，這讓羽清音很是不解。

“惜白，夜深了，你今夜……”穆惜白避開未央自己也不是很有意見，只是看這架勢，穆惜白似乎沒有意向另尋一間房住下？

“來的匆忙，就在這兒委屈委屈吧?！?/br>
穆惜白很淡然地說出了一句讓羽清音無語凝噎的話，在他這兒住是委屈委屈？天，這個凡人到底知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以為能跟鳳凰一起睡是件很普通的事嗎？

“呵呵，咱倆誰跟誰啊?！庇鹎逡舾尚陕??！翱上О啄阋部匆娏耍椰F(xiàn)在是帶傷之身……”

拜托惜白兄，請一定要想起來在你面前的是位傷患，不方便和別人睡同一個床。若是換做平時，沖穆惜白那張臉，別說睡一個床，一起洗澡，一起……那啥，羽清音都絲毫不介意。

“我睡得淺，會幫你注意翻身不要壓到傷口的?！?/br>
“哈哈，惜白真是體貼?！?/br>
真真無語凝噎了。

羽清音磨磨蹭蹭地沐了個浴，換了身干凈衣服便爬上床，蓋了被子躺下。這趟蘇府之行令許久未運動的羽清音著實鍛煉了一番，雖然傷口還疼，但躺下片刻后便迷蒙著進入了夢鄉(xiāng)。

意識迷離，似乎是夢中，有人摩挲著他的臉頰，在耳邊輕輕說了些什么。那聲音很熟悉，好像在許久之前，曾呼喚過羽清音真正的名字。

他早已經(jīng)忘記的名字。

翌日清晨，雄雞打鳴，旭日東升。待羽清音醒來，天已大亮。他翻身下床時發(fā)現(xiàn)身側(cè)的穆惜白不見了人影。區(qū)區(qū)凡人，行跡居然比他這只鳳凰還來無影去無蹤。

羽清音脫下褻服，才想起昨夜受了傷中了毒。但此時傷口已敷了搗碎的草藥，被人用棉布繃帶包扎的十分妥帖。他嗅著縷縷清香的藥味，心中的猜想得到確認，這是牧靡草。

穆惜白從哪兒弄來的解毒草？憑他一個普通人？

衣服換到一半，未央聽到房內(nèi)聲音后便來叩門道安。

“未央你回羽軒閣去吧?！蔽囱霝橛鹎逡羰崂黹L發(fā)的時候，他突然開口。

未央一愣，擔憂地看著鏡中倒映的羽清音：“可您受傷了……一個人……”

“毒已經(jīng)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