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這步棋，是羽清音必走的。

“他有什么話要對我說？”楊戩和羽清音沒有太深的接觸，未能猜出對方找到自己的目的。

“我家主人讓我說的是……”未央微微頷首，以表尊敬。“‘血洗昆侖虛的人是我’?！?/br>
什么！？

司命難以相信地瞪大眼睛。當年的事情因他未在現(xiàn)場所以并不清楚，但昆侖虛之事不是由鳳絕塵一手所為嗎？

“將此事栽贓陷害給鳳絕塵的人也正是我家主人，”未央稍稍一頓，似乎在等他們慢慢梳理接受這些。“若是要證據(jù)的話，不如去找鬼族儲君黎偞，他當年目睹了昆侖虛之事，能證明鳳神的無辜。”

“哦？”

白澤似笑非笑，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羽清音啊羽清音，你果真是個不能消停的主。

☆、逐鳳卷章八十一

“凰羽，我會等，等你來找我?！?/br>
那個男人的話變得如徐徐青煙般慢慢淡去，仿佛能感覺到那縷煙霧飄至周身。最后只剩下那似笑非笑的聲音停留在腦海中。

倚著手臂小憩的羽清音忽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他居然夢到了涅槃重生后在蘇府第一次遇到霊涯時的事情。

霊涯為何會說等羽清音去找他？

“怎么了？”

就在他對面隨手翻著一本書的姚冶見他醒來，神色不太好，便問道。

“夢到了……霊涯。”

“有信心嗎？”姚冶垂頭翻著書，隨意地問道?！巴麑χ?。”

“霊涯的左膀右臂都已被我收入麾下，怎么會沒信心？”

姚冶抬頭，雙眼微微瞇起，笑：“我是自愿投入你的懷抱的?！?/br>
羽清音大手一攬，將姚冶拉過來，同時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指的是未央和黎偞。”

姚冶順勢窩在他懷中。

“你是怎么將未央……”

黎偞會幫助羽清音，姚冶尚且能夠理解。因為霊涯瞞著黎偞利用他來監(jiān)視羽清音許久，黎偞知道真相后會和霊涯鬧翻也是正常的。但這未央，本來就是霊涯安排在羽清音身邊的細作，羽清音是怎么將他說服的？未央又為何選擇背叛霊涯轉(zhuǎn)而效命于羽清音？

“傷人的事做多了，總會心有不安。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惡’，亦沒有絕對的‘善’。在世人眼中，未央也許只是個怨氣纏身害人不淺的妖怪，但對我來說，他卻只是個孩子，只是個弟弟。”羽清音用手指緩慢地位姚冶理順耳側的發(fā)，表情略為溫和?！八脍H罪，為此，與我同行才是最恰當?shù)穆??！?/br>
夜未央，是生長于山川河流旁的妖怪——川赤子。他會發(fā)出嬰兒似的哭聲吸引路人掉進自己所挖的無底沼澤。曾經(jīng)害人無數(shù)，怨氣纏身，靠這些的方式修行幾百年后，遇到了霊涯，從而卷進了這場命運糾葛。

“贖什么罪？”

姚冶也認識未央很久了，但對他的事卻所知甚少。這個小小少年一直默默跟在霊涯身后，寡言少語，只要是霊涯和姚冶吩咐的事情，他都無條件遵從，毫無怨言，從不拖拉。姚冶還沒認識羽清音之前，在霊涯身邊待著的時候，便喜歡欺負這個少年，希望他能有一絲反抗。但無論姚冶的要求多么過分，未央都未曾有多過埋怨，時間久了，姚冶便覺無趣，不再理會這少年了。

“你可還記得在昆侖虛時，排行在我之下那三個小丫頭？”

姚冶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回想著。他拜師于昆侖虛時排行第九，前面還有三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雖然姚冶年紀比她們大卻要管她們叫師姐，這他怎么會不記得？

“我當然記得那三位可愛的小師姐~”

“在霊涯帶著人偷襲昆侖虛的時候，某只小孔雀為了保護柳如琴被未央殺了?！?/br>
“哦？”姚冶撐起身子，距離近得呼吸可聞?！斑€有這么個小插曲？”

“何止?！庇鹎逡舡h(huán)住姚冶以防他倒下去?！拔囱脒€誤傷了白虎族的那位小千金?！?/br>
白虎族的那位小千金，就是四師兄曾經(jīng)囑咐蒼落要多加照看的那位師妹。昆侖虛那事后，匆忙趕來的四師兄卻沒有尋得這位師妹的行蹤。蒼落也因此引咎在身，對四師兄多有愧疚。

“這有什么好贖罪的？”就算是殺了幾個人，也不至于讓未央背叛霊涯吧？

“因為會發(fā)生這些是因為……”羽清音故意停頓。“未央被霊涯利用?！?/br>
姚冶扯起嘴角冷笑，很不理解。

被利用？

要問他們幾個追隨過霊涯的人那個不是被利用的？這有什么奇怪的？又能成為什么理由？

見姚冶似有些不屑，羽清音噙著笑意，抬手撫弄他頭頂?shù)陌l(fā)。

“那你又為何背叛霊涯？”

“這還用問嗎，不就是因為……”

“你”這個字還沒說出口，姚冶便趕緊收聲，他明白了，明白未央為什么會背叛霊涯了。

因為他覺得羽清音這邊才是更適合自己的選擇。

可是，選擇了羽清音這邊會迎來什么樣的結果，未央真的明白嗎？

“因為什么？”

“你明知故問?！币σ蓖崎_他站起來。

“我不知道。”羽清音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姚冶回眸看他，被那雙不同于過去的黑紫色眼睛盯著，除了異樣的感覺，還有一絲不安與彷徨。

“清音，你用混沌鐘……”

“成魔或成神，不過一念之差。”羽清音從臥榻上坐起來，將姚冶再次拉回懷里?！拔覛⒘四耍瑠Z回了一部分生命，你不高興嗎？”

羽清音能活著姚冶當然會高興，但現(xiàn)在這幅樣子的羽清音卻是怎么回事？他成魔，那鳳絕塵就可以成神了？羽清音打得注意就是這個嗎？

“你做這些事，只是為了阻止霊涯傷害鳳絕塵嗎？”

羽清音眼中含笑，面上神色卻隱著冷漠與倨傲。

“如果只是為了鳳絕塵，我現(xiàn)在就可以收手了?！庇鹎逡粲檬种傅衷谝σ贝脚?，另一只手摸進姚冶衣內(nèi)?！捌鋵?，我很自私的。”

姚冶有些不可思議，雙手放在羽清音肩上，環(huán)住他的脖子。

“我倒是希望你的自私只針對我。”

羽清音湊近，微微張開嘴，與姚冶唇舌交纏。

抱歉。

***

千里之外，幽冥地府。

荒涼小廟，凄幽之夜。

*獨上江樓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鳳絕塵的傷好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但卻未有任何行動。換做過去的他，必然會翻遍這四海八荒把羽清音找出來的。

但現(xiàn)在，他卻選擇待在此處院落中，來回踱步，以此排憂。

“睡不著？”

從身后破舊小廟中走出一人，聲音柔和，緩慢而來，恰似步步生蓮，帶著一身超脫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