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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位策展人到達行政酒廊,項南伊開始指揮他們圍著吧臺散開。 盛恬被安排坐在第一排的吧椅上,身體微側(cè),稍稍展露出姣好的身材曲線。 項南伊取來一個酒杯放進她手里:“好好拍。我知道你不工作也能活,但這次宣傳機會蠻難得的,就算你不需要,其他策展人也需要?!?/br> 盛恬“嗯”了一聲,問:“視頻采訪什么時候放出來?” 項南伊:“從年底到元旦之后,會連續(xù)十二天分別放到網(wǎng)上?!?/br> 盛恬略有所思地晃晃酒杯,忽然真心地笑了一下:“那說不定爺爺還能看見呢。” 項南伊稍頓幾秒,反應(yīng)過來后點頭:“是啊,不要讓盛爺爺失望?!?/br> 拍攝過程比想像中進展得還要順利。 今天到場的策展人都是沂城這一領(lǐng)域的佼佼者,哪怕是資質(zhì)最淺的盛恬,也有能拿得出的展覽供人贊賞。 在藝術(shù)這行浸yin久了,人人便也學會了如何配合燈光與鏡頭。 拍攝結(jié)束后,十二人各分成幾組,依次接受雜志編輯的采訪。 盛恬排在第三組最后一個,采訪完后時間早已接近凌晨。 下了整天的小雪不知何時變成了漫天大雪,晶瑩的雪花在濃黑的夜色中紛揚飄散,落到地面層疊出一層薄薄的新雪。 項南伊還在補拍花絮,暫時不能走,盛恬只好獨自來到酒店樓下,等司機開車來接。 酒店大堂提前掛上了圣誕節(jié)的裝飾,紅紅綠綠湊在一起,倒也呈現(xiàn)出不少歡樂的氛圍。盛恬站在圣誕樹下,揚起腦袋看最上面的那個星形的裝飾,不知怎的就又想起小時候的某次圣誕節(jié)。 那天好像也下著雪,爺爺叫小孩子們?nèi)セ▓@里自己玩燒烤。 她仗著自己年紀最小,搶到了傭人烤好的第一條魚,眼巴巴地端去給段晏。 沈婷為此還取笑她:“那么多哥哥在呢,為什么只給段晏呀?” 盛家鴻在旁邊附和:“只怪她是我們的女兒,審美水平太高,肯定是認為段晏長得最好看才給他?!?/br> 盛恬當時還小,懵懵懂懂的也說不清楚原因。 后來長大了,她慢慢就明白了道理。 跟段晏好不好看無關(guān),她就是覺得那天來的客人里,只有段晏和他的父母最不親近。 少年臉上總是掛著清冷的神色,遠遠看去似乎總顯得格外孤獨。 這段時間以來盛恬心里也清楚,她故意避開段晏,有一半的原因是氣他隱瞞,還有一半…… 只不過是遷怒。 司機在此時打來電話,告訴她車已經(jīng)到了。 盛恬一邊收起心中的惆悵,一邊轉(zhuǎn)身通過酒店的旋轉(zhuǎn)門。 外面夜黑風冷,盛恬裹緊外套,剛打算走到路邊就突然停下了腳步。 段晏一身黑色大衣隱入暗中,沒有打傘,就那么安靜地站立在酒店的噴泉池邊,目光仿佛染上了冬雪的冷冽,淡淡地望了過來。 盛恬走到他面前,壓抑住心中的酸楚,想替他撫去肩頭的雪花。 可她還沒來得及抬手,段晏便傾身抱住了她。 “對不起?!?/br> 作者有話要說: 兩章的內(nèi)容一起發(fā)出來,今天就不二更啦~ ☆、第 40 章 寒風凜冽, 吹散了盤旋的雪花。 盛恬靠在段晏的肩頭, 嘴唇碰到他大衣上沁涼的溫度。他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 周身散著寒氣。 她鼻尖一酸, 下意識問:“冷不冷?。俊?/br> “還好。” 段晏低垂下眼, 冰涼的唇吻上她的額頭。 他吻得很淺, 稍稍碰到就分開。 不帶半分情/欲,但又摻雜了十足的憐惜。 這陣子段晏見不到她, 關(guān)于她的消息卻始終有人向他通風報信。 其實哪怕沒有人說, 光用想像, 他也能想出盛恬這段時間過得有多難熬。 她被保護得太好了, 沒經(jīng)歷過任何大風大浪,二十五歲以前的人生所經(jīng)歷的最大的挫折,不過也就是那點忐忑的小情小愛。 盛家表面和諧了那么多年,人人拿她當掌上明珠, 從她出生那一天起,不論真心還是假意, 都沒人想過讓她受半點委屈。 糖罐里泡大的小姑娘, 笑起來甜絲絲的,性格也是嬌滴滴的。 怕疼怕辛苦, 卻唯獨不怕沒人愛她。 可就在這短短幾十天, 爺爺臥病不起, 伯父和堂兄為了家產(chǎn)斗得不可開交,就連他這個男朋友,也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因為利益而下水。 她熟悉的生活, 在轉(zhuǎn)眼之間變得千瘡百孔。 想到這里,段晏替她把外套拉緊了些。 她瘦了太多,剛才抱那么一下,他就摸到了她背上清晰的蝴蝶骨,害得他都不敢用力,唯恐稍不留神就把她碰碎了。 盛恬縮了縮脖子,乖乖用手拉住衣襟,露出來的指尖凍得紅紅的,被風吹得輕顫。 簡簡單單的動作,就讓段晏的心臟疼到酸澀:“上車,我送你回去?!?/br> 他抬手拂去她發(fā)間的雪,攬著她往外走。 盛恬小聲說:“但是我叫司機來接我了,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 段晏“嗯”了一聲,仍是把她帶到副駕坐好,自己往前走了幾步,停在盛家的車旁,低頭對司機說了幾句。 再回來時他拉開車門,在風雪交織的寒冷中坐了進來。 盛恬把手攏在嘴邊呵氣取暖,而后搓了搓手。 反復(fù)幾次后,她小心翼翼地側(cè)過身,覆住了段晏的手背。 男人的手掌不如她的那么柔軟,薄而修長,突起的指骨有種凌厲而硬朗的線條。 可惜就是太冰,摸上去像一塊雕琢過的玉石。 段晏微微一怔,沒有動作,直至盛恬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捂暖了,才勾了勾她的手指。 · 車輪碾開地面的新雪,緩緩在盛家老宅門外停下。 盛恬坐在副駕沒動。 冷戰(zhàn)過后的夜晚,她和段晏兩人都沒有急于交流,除了剛開始那幾句話外,回來的一路他們都保持著安靜的狀態(tài)。 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不約而同地想靜下來。 傭人撐著傘過來為她開門,盛恬下了車,站在門邊朝他揮了揮手。 段晏無聲回視,片刻后輕輕點頭,仍然沒有說話。 但四目相對的空白之間,有莫名的情緒在醞釀。 好像是久別后的生疏,又好像是爭執(zhí)過后的距離在無聲拉近。 回到主屋后,盛恬看過爺爺,又進房間換了身衣服下樓。 家里人大多睡了,裝潢豪華的客廳內(nèi)只留幾盞夜燈照明,照得家中空曠而寂寥。 傭人問她要不要喝碗熱湯驅(qū)寒,盛恬不想待在沒有人氣的客廳,便跟著去了餐廳。 通往餐廳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