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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寒氣,是以暖閣里的地龍燒得最旺。但盡管如此,祖母的氣色依舊是沒什么改善,整個人瞧著也是越發(fā)的瘦弱不堪。 細(xì)算起來,蕭老夫人已經(jīng)在這皇宮里住了半年了。前些日子還好,在御醫(yī)的調(diào)理下尚且看上去精神不錯,但因這幾日下了雪,老夫人再次寒氣入體,病情竟又比先前還加重了幾分。 這幾日被病痛纏身,蕭老夫人的氣色明顯沒前些日子好了,整個人又瘦了一圈兒,尚服局做的衣服都撐不起來了。 好在因?yàn)橛袖魧幍呐惆椋木襁€算不錯,每日都會拉著漪寧說說話兒。 這日晚膳過后,漪寧親自端了熱水給荊氏泡腳。最近這段日子,她都是如此侍奉祖母的。起初荊氏還不肯,后來見她堅持,便也隨她,只心中愈發(fā)覺得軟軟的,淌著幸福的滋味兒。 漪寧挽了袖子蹲下來,很認(rèn)真地幫祖母洗腳,一邊還同祖母說著話兒:“再過幾日便是除夕了,祖母還是第一次在宮里過除夕呢?!?/br> 經(jīng)過杜御醫(yī)的醫(yī)治,荊氏的寒毒之癥雖不見起色,但眼睛卻當(dāng)真比先前好了很多。現(xiàn)如今若有人站得離她近些,她已經(jīng)能模糊看得見對方的五官,從而判斷出對方的身份了。 看著近前的小孫女兒,荊氏心中是無盡的滿足。她笑著道:“是啊,宮里的除夕一定很是熱鬧吧?” 漪寧笑著點(diǎn)頭:“除夕晚上會放煙花,從皇宮最高的瑤臺頂端把煙花點(diǎn)燃,飛到天上后又像天女散花一般的落下來,整個長安城都看得到。除夕晚上的煙花還會有花紋呢,每年都不一樣,去年是牡丹,前年是荷花,大前年是月季……” 她幫祖母擦干了腳,水盆由宮女們端了出去,她則坐在床沿繼續(xù)興高采烈地跟祖母講著往年除夕的種種事跡:“除夕還要守歲呢,每年守歲都是我和皇祖母、岑伯父、岑伯母還有太子哥哥一處,大人們圍坐在火爐邊說話,我和太子哥哥一起在院子里放小煙火,就是拿在手里,被火一點(diǎn)呲溜一聲發(fā)散出好多好多火星的那種小煙火?!?/br> “有時候我還會跟太子哥哥一起堆雪人,堆好幾個,有皇祖母,岑伯父和岑伯母,還有我和太子哥哥?!闭f到這兒,她頓了頓,笑著道,“如果今年的除夕還下雪,阿寧要再堆一個祖母?!?/br> 荊氏憐愛地?fù)崦念^,樂呵呵地點(diǎn)頭:“好,那祖母到時候就看看我們阿寧堆得雪人跟祖母像不像?!?/br> “好啊?!变魧幮?yīng)著,又問,“祖母,以前你在宮外的時候是怎么過除夕的?”她雖然經(jīng)常跟太后一起出去,但還真沒在外面守過歲,竟還覺得挺好奇的。 聽漪寧問,荊氏倒也回憶起來:“在宮外的時候家里窮,平日里飯都未必吃得飽,也就除夕晚上和大年初一能吃頓好的。用白面包了豬rou蘿卜餡兒的餃子,再用醋和辣椒調(diào)了汁兒。包餃子時,會在其中一只餃子里放上枚銅錢,誰若是吃到了銅錢,在新得一年里便是福氣滿滿。 你達(dá)子叔和嬸嬸兩個人包餃子時總會在包了銅錢的餃子上做個記號,盛飯時放在我的碗里,被我給吃到。然后他們就會笑著跟我說,我是有福氣的,等來年身上的病準(zhǔn)能治好。 其實(shí)我知道,他們是哄我呢,但他們孝順卻也是真,便總是樂呵地應(yīng)著?!?/br> 漪寧聽得鼻子酸酸的,拉著祖母的手沒說話。 “到了晚上,村子里的人也是要守歲的。不過大家都舍不得燈油錢,所以家家戶戶都往門口站著,一起說說話,嘮嘮嗑兒。子時過半后,縣城里有錢的人家會放煙花,我們在村子里遠(yuǎn)遠(yuǎn)就能看到那里閃著的星光,有的孩子們甚至跑到城門外去看?!?/br> 荊氏說著,突然又忍不住一陣咳嗽。漪寧見了忙拿了帕子給她,還貼心地幫她拍著脊背。 老人家咳了好一陣兒才算是停下來,漪寧看見她唇角的血跡,神色頓時大變,下意識捏緊了手里的帕子勉強(qiáng)笑著:“天色也不早了,祖母快早些睡吧。” 荊氏應(yīng)著由漪寧攙扶著躺下來。 漪寧把床幔拉下,滅了近處的燈燭,這才走出寢殿。 站在院中,借著溶溶的月光,漪寧小心翼翼將手上的帕子攤開,卻見上面竟是一片殷紅。 前段日子祖母咳嗽時只是帶著點(diǎn)血跡,如今居然全是血了…… 她強(qiáng)壓下鼻頭的酸澀,邁著沉重的步子回椒房殿。 皇后此時還未睡下,聽聞郡主從長樂宮回來了,臉色看上去不大好,便到了落櫻閣看她。 漪寧此時木然地趴在桌子上,神情蔫蔫兒的,精神明顯很不好。 皇后輕移蓮步走上前,在她旁邊坐下,單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祖母可睡下了?” 漪寧扭頭望過來,眼眶里氤氳著水汽:“岑伯母,祖母今兒晚上又咳血了。”她一頭扎進(jìn)皇后的懷里,哭得傷心欲絕。 皇后輕拍著她的脊背,心中也是十分嘆惋。 原本御醫(yī)說蕭老夫人好生調(diào)理身子,應(yīng)還是能熬過這個冬天的。可如今瞧這樣子,竟是愈發(fā)不如從前了。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只盼著老夫人定要熬過這個年的好。等過了年,日子漸漸暖了,想來身子總會大好的。 “阿寧莫要傷心,有御醫(yī)在,你祖母必然是會沒事的?!?/br> 漪寧抽噎了好一會兒,從皇后懷中起身,靜靜點(diǎn)頭:“嗯,阿寧也相信祖母會沒事的?!?/br> —— 日子一天天地熬著,除夕總算是早早地來了。 可巧前兩日下了場大雪,這日晚上,漪寧還惦記著跟祖母說堆雪人的話,執(zhí)意在院子里堆出個祖母來。 太子瞧她這般,便也過來幫她一起堆著。 今年的除夕似乎比往年要冷,一雙手捧著雪時只覺得冰冷刺骨,渾身都浸著涼意??射魧巺s仿若未覺,依舊很認(rèn)真地堆著雪人。想到待會兒給祖母看到時祖母臉上的開心笑容,她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勁兒。 “太子哥哥,咱們待會兒再給雪人搭個披風(fēng)好不好?祖母最怕冷了,披風(fēng)一定要選最厚最御寒的。然后再取一頂幕離來,這樣寒風(fēng)就吹不到祖母的臉上了?!彼龤g呼雀躍地想著該怎么給堆好的雪人裝扮。 岑璋笑道:“自然是好,既如此,就尋蕭祖母平日里常穿的披風(fēng)和幕離吧。”說完對著一旁的宮女?dāng)[手,“還不趕快去拿來?” 宮女很快進(jìn)殿取了披風(fēng)和幕離,二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