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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驚呼此起彼落，片刻之后，猛然響起一片如雷掌聲。石、水二人靜靜佇立，會心一笑。

“阮壇主，”待人潮陸陸續(xù)續(xù)地趕去前廳用餐，石天青笑著瞅向方才將黎尚押上臺來的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婦人，“這次辛苦你了?！?/br>
“屬下不辛苦?！卑缱骼蠇D的阮千風(fēng)恭敬地行禮，“為了咱們追日山莊，屬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辭?！?/br>
“阿諛奉承。”一個押著胡開泉、同樣華發(fā)叢生的老年男子不屑地譏諷。

“你說什么？！”阮千風(fēng)一把扯下頭上的假發(fā)，怒目而視。

“林舵主，”水落心喚道，“這次行動也辛苦你了?！?/br>
“屬下一點(diǎn)兒也不以為苦?！眴萄b成老人的林灝謙虛地說，“能夠?yàn)殚w主效犬馬之勞，乃是屬下的榮幸。”

“哼，”阮千風(fēng)打鼻孔里哼了一聲，“奴顏媚骨?！?/br>
“你……”林灝登時(shí)火冒三丈。

“二位，”石天青悠然道，“追日山莊和荻花閣合并成一派之后，徐州也只需設(shè)立一個分部。是以我和水兄商量了一下，決定讓你們二人一起擔(dān)任徐州分部的主事。”

“一起？！”阮千風(fēng)慘叫一聲。

“是啊，”水落心的笑容中帶著一絲jian詐，“分部之中得有一正一副兩位堂主，至于誰正誰副，就請二位自己協(xié)商，有了結(jié)果上報(bào)一聲即可。”語畢，施施然地隨同石天青一起上樓去了。留下阮、林二人斗雞似地大眼瞪著小眼，不一會兒，樓下便響起了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鬧之聲。

引月樓后院二樓未字號房。

雷玉和蘇放領(lǐng)著兩個孩子在樓下等了足足有那么一柱香的時(shí)間，卻見只說去換個衣服的石大莊主和水大閣主仍未下樓，不免有些奇怪，蘇、雷二人納悶地來到未字號房門口。還未近前，一支毛筆赫然從半開的窗戶中飛了出來。

“小心，你別再躲了，咱們今天就把話說個清楚。[自由自在]”

“不許你叫我‘小心’！”只聽屋內(nèi)傳來杯盤落地的聲音，水落心怒氣沖沖地道，“有什么可說的？！從三年前開始，我們已經(jīng)是陌生人了！”

“我只不過是多看了一眼走過門口的一個賣香糕的婦人，你又何必負(fù)氣一走了之呢？”

“哼，你不是看她看得都快流口水了嗎？！”

“小心，我再怎么饑不擇食，也不會看一個滿面都是麻子的女人看到流口水吧？”

“那……你為什么說她好香？！”想了想，水落心再次質(zhì)問。

“我是說過‘好香’，不過不是說她，而是說她賣的香糕?！笔烨嗫嘈?。

“咦？？！！”

“小心，你誤會我了?！?/br>
“可是……”

“小心，從小時(shí)候起，我心里就只有你一個，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

沉默。

半晌。

“……青哥，我打疼你了嗎？”

“三年前有點(diǎn)兒疼，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疼了……”

“對不起?！?/br>
“沒關(guān)系。這個比起你五年前打我的三拳四掌和四年前送我的凌空一腳外加兩個耳光要輕多了。”

“你……還真會記恨啊……”

“要不，你幫我揉一下，我就不疼了?！?/br>
“……”

接著，房中只剩下模糊的呢喃細(xì)語，似乎是水落心正在替石天青揉著三年前被打痛的地方。

——房內(nèi)柔情蜜意、春意盎然，趴在墻根偷聽的人卻差點(diǎn)兒笑斷腸子。沒想到外表溫文秀氣的水落心發(fā)起脾氣來還真是恐怖，蘇放摟著雷玉，心底萬分慶幸，自己的戀人雖然為人精靈古怪、難以捉摸，不過幸虧沒有拳腳相加的癖好?？纯次堇锏膬蓚€人暫時(shí)沒有出來的打算，蘇大樓主和雷大谷主決定先帶兩個孩子去吃一頓再說。

拐過樓角，見到等在那兒的兩個徒弟，雷玉忍不住好奇地問：“融融，你認(rèn)識莫飛多久了？”

“兩年……嗯，不到三年。”水融回答。

“你們的爹從小相識，而且彼此……咳咳，感情很不錯?！碧K放摸著下巴道，“那他們又是跟誰生的兒子？”——打死他也不信兩個男人能自己生出孩子來。

“其實(shí)我們都不是爹親生的?！彼谡f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莫哥哥的娘是石伯伯的姊姊。”

“自從我娘去世后，舅舅就認(rèn)我作兒子了?！笔w補(bǔ)充。

“那你的親爹呢？”蘇放問。

“他是個大壞蛋??！”石莫飛忿忿道，“我爹說，是他拋棄了我娘，所以我娘才會死的。我長大以后一定要去揍他一頓！”

“莫哥哥，融融會幫你的?！彼诩泵w的手好心地安慰。

“謝謝?！笔w感動地道，“以后你要去揍那個狠心把你扔在街上不管的親爹，我也會幫你的?！?/br>
“莫哥哥，你真好。”

“融融，”雷玉微笑，“師父也一起幫忙，好嗎？”

“徒弟，我也可以助一臂之力?！碧K放斜斜倚著戀人的肩，滑稽地沖石莫飛擠了擠眼。

“謝謝師父?！眱蓚€孩子齊聲道謝，開心地一蹦一跳跑向前院。

院內(nèi)的柳枝綠意盈然，寬闊的擂臺上兩位正副堂主的決戰(zhàn)還在繼續(xù)。

“阿放，”兩個人相互依偎著慢悠悠地走過，雷玉輕輕牽起戀人的手，盈盈一笑?！澳阏f，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把絕心谷和朝暮樓合并起來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