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清雖然沒看過，但好歹他聽過。

    當年這首歌火的時候大街小巷動不動就是“我沒有說謊，我何必說謊”，單曲循環(huán)。

    學霸的記憶力超乎尋常，聽了那么幾耳朵歌詞七七八八就能在腦海中留一個印象。

    梁溪這兩句話一說，顧宴清腦子里那根稍縱即逝的斷點一下子連竄了起來。

    兩個光點焊接一般融到了一起，火光一閃，他心里有了計較。

    難怪她今天態(tài)度冷硬，一點都不軟了，合著是這樣啊……

    顧宴清第一時間沒找梁溪，反而撥通了徐涉的號碼，上來就是聲聲質問：“你當時去明德打聽的時候，是不是太大張旗鼓了？沒遮掩一下？”

    “啥玩意兒啊？哥，你說啥事兒？”

    徐涉被幾道數(shù)學題折磨了一晚上，腦子跟漿糊似的，對他突如其來的問候半點摸不著頭腦。

    顧宴清難得耐心地解釋道：“上回讓你去打聽梁溪的事。”

    “啊，那事兒啊?！毙焐媲昧饲媚X袋回想道，“哥，你當時也沒說要私底下偷偷地小心地打聽啊，我這不就跟我那幾個哥們直接一說……”

    “……那她就是知道我知道她的事了?！?/br>
    徐涉：“？？？”

    徐涉：“誰？誰知道？你知道？誰知道你知道誰的事？”

    徐涉莫名其妙，小繞口令一走就聽電話里直接傳來了“嘟嘟嘟”被掛斷的聲音。

    腦子咔嚓咔嚓銹了鐵一樣轉了兩下，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咋回事兒？

    電話一打，顧宴清心里的想法得到了證實。

    他有點犯難。

    梁溪今晚說的話絕對意有所指，但她到底希望自己怎么做？

    “我沒有說謊，我何必說謊，你懂我的，我對你從來就不會假裝?！?/br>
    “別說我說謊，人生已經(jīng)如此地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br>
    是不是在暗示他，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要擺到明面上來說。

    咱們還能好好這么過日子。

    哦，懂了。

    ***

    少了補課的機會，等梁溪再次見著顧宴清的時候，是某天放學回家在清水灣門口的偶遇。

    少女腳步微頓，不冷不淡直截了當?shù)貑柫怂痪洌骸捌烦鰜硎裁匆馑剂嗣?？?/br>
    “嗯，知道?！?/br>
    顧宴清一掃往日陰霾，“看破不說破?！?/br>
    什么意思？

    角色扮演還玩上癮了？欲罷不能？

    看他毫無半點悔過之意還在那兒轉糖罐子，梁溪直接給氣笑了。

    她盯著顧宴清看了幾秒，就見他手掌朝向平攤，找出來一顆西柚味的水果糖，問她：“這個是真喜歡吧？”

    “……啊。”

    喜歡啊，憑什么不喜歡，酸酸甜甜的又不膩。

    她從掌心撿起含進嘴里，爽口的西柚味一下子和著甜絲絲的感官溢滿了口腔。

    舌尖抵住水果糖往腮邊撞了一下，梁溪含糊不清道：“顧宴清，你就沒有別的想和我說的？”

    表忠心？

    顧宴清也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第一時間躥過了這三個字。

    他躊躇片刻，以極緩地速度開口：“有一點?！?/br>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還他媽有一點。

    梁溪忍不住打斷：“那就是有唄，你說，我聽著?！?/br>
    顧宴清沒說話，反而拉開書包，從里邊一盒接著一盒往外掏糖罐子，齊齊整整手里跟搭樂高似的碼了一溜兒。

    西柚味占據(jù)絕大多數(shù)，還有檸檬西柚的、熱帶水果什錦的、單單檸檬的，都是她喜愛的酸酸甜甜那一款。

    一大溜鐵罐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和里邊的水果硬糖一碰撞，鐺鐺作響。

    “什么意思？”

    顧宴清突然牽起嘴角，笑得溫和：“認識半年紀念日。送你的?！?/br>
    沒辦法，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某些方面經(jīng)驗為零的顧霸霸最終還是口嫌體正直地用了蔣棟的老套法子。

    梁溪被突如其來的送禮陣仗弄得有點懵，張了張嘴：“送我……去見牙醫(yī)？”

    “……”

    “等等?！彼隽藗€打住的手勢，“你不會對每個人都搞一個認識一年半載紀念日吧？”

    “記不清，也沒必要?！鳖櫻缜暹@會兒大概親身體會了一把什么是求生欲極強，他斂眉，“只記得你的。”

    怎么回事？！

    坑蒙拐騙這碼事還沒過去呢，一股子螺旋上升差點兒沖破嗓子眼蹦出來的竊喜是怎么回事！

    梁溪，不可以！你太沒出息了！

    少女偏過臉，抬手壓在自己死命上揚的唇角上，故作冷漠地哼了一聲：“才不要?！?/br>
    “不喜歡？”

    內心咆哮：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但她面上依舊保持鎮(zhèn)定，“就那樣吧，會膩?！?/br>
    一個送著禮，一個假矜持，兩人在清水灣門口僵持片刻，邊上進出小區(qū)的升降桿一起，過去輛黑色商務大奔，駛出沒幾米一個急剎停在了原地。

    后座車窗緩緩下降，一身儒雅之氣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瞇眼望了過來。

    最先注意到的是梁溪，她這個角度剛好和人家對上了視線，見車里那人盯著她看了幾秒，疑惑地左右張望了一圈。

    在看誰？

    顧宴清順著她的目光沉默回頭。

    一瞬間車窗內突然又冒出來一顆腦袋，長發(fā)披肩妝容精致。

    女人扒著車框依偎在一邊，“呀”了一聲：“真是你兒子。”

    “也是你的?！鳖櫝泄饣貞?。

    晚宴臨時取消，兩人坐車回清水灣的時候，余光一拐剛巧看見了酷似顧宴清的背影。

    剛才在回來路上，碰上了放學高峰期，路上的車有小一半都是接送孩子的。

    電臺剛好很合時宜地放著家長里短，絮絮叨叨說著現(xiàn)如今初高中青春期的小孩。

    文菁聽著“早戀”一詞，用肩拱了下假寐的顧承光：“你猜咱們家有這個問題嗎？”

    家里符合條件的就那么一位，顧承光眼皮都不掀故意岔開話題：“有啊，當年我們倆不就是早戀么。”

    “嘶，不正經(jīng)。”

    文菁抬眼看了一下正本正經(jīng)開著車兩耳不聞車后事的司機，侃侃而談道：“不過要我說啊，懵懵懂懂喜歡一個人那是必經(jīng)階段，怎么能一棍子打成早戀呢?，F(xiàn)在這些電臺也太不負責任了，小孩也有小孩喜歡的權利。是吧？”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們家也沒擔心這個的必要?！?/br>
    “也是，你兒子成天冷著張臉，哪會有小姑娘喜歡他。這以后可難了?！?/br>
    顧承光雖然持相同意見，但顯然還有后話：“沒小姑娘喜歡他，他也可以喜歡別人啊?！?/br>
    話音剛落，他自己都覺得說昏了頭，雙手抱胸調整了個舒適的坐姿望向窗外：“當我沒說?！?/br>
    兩秒之后，商務車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