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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那我不叨擾樓主了?!?/br>冉風月在他背后抱胸而立,冷笑道:“前時我救你一命,你要一走了之?”任千山閉目,無聲嘆過,轉頭道:“樓主想我如何回報?”冉風月這時又回復原先模樣,柔聲道:“廣寒君一諾何其寶貴,待我好好考慮,”又說,“既然你已應下,便吃點東西吧。何必在這種事上與我過不去?”任千山道:“舒適的環(huán)境讓人倦怠,酒會影響出劍的穩(wěn)度?!?/br>說這話挺虧心的,自少了十年的記憶,他還未摸過劍。但試過內功修為,比記憶里的只高不低,想來這些年里不曾懈怠。如此更奇怪。不用劍的廣寒君,聽著都不像他了。冉風月早注意到:“你的廣寒劍不在,暫且破個例吧,不然真餓死了怎么辦?”任千山被戳中痛處,滋味難言。冉風月又吩咐人送來東西:“你瞧,這回只是白粥?!?/br>任千山不說話。冉風月引人坐下,挽起長袖,舀了一匙,送至他嘴邊。任千山當真餓了,想了兩息,從了。冉風月等他喝下,輕輕拍了拍他臉:“這才乖嘛?!?/br>任千山不惱,問:“你之前為何逼我吃那些?”冉風月反問:“那又是誰逼你粗茶淡飯?”“身為劍者……”冉風月打斷他:“先把廣寒劍找回來再說這話吧?!?/br>任千山:“……”冉風月又與他斟酒。前頭話已說下,但酒香實是勾人,任千山胸中蟲蟻噬心,又癢又痛,眼光輕飄飄地自杯面上掠過,再不多看。冉風月似笑非笑看他,忽低頭輕笑一聲,自飲盡了杯酒。任千山險些去阻,幸得理智尚存。只是不等他平心靜氣,冉風月托住他后腦,傾身吻了下來。酒液自對方口中渡過來,帶了人體的溫度,比尋常的暖上些。任千山心神俱醉,連冉風月的唇何時離開也不知,猶自沉浸在酒意里,不自覺舔了舔嘴角沾上的酒液。等他回神,想起方才做了什么,幾不敢看對方神情。冉風月不多話,又含了口酒,俯身貼了上來。任千山記掛美酒,難起抗拒之心,放任對方用這種法子,一口口將酒渡給他。一壺既罷,冉風月方要離身,任千山伸手壓下他脖頸,將其口中酒味掃盡,才松開手。冉風月贊嘆:“廣寒君真令我……大開眼界?!?/br>4、喝了酒,意志不如往常堅定,稍有松懈,任千山便做出了這等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真羞憤欲……死倒不至于,他竟不覺得多難堪。冉風月沒笑話他,取來一套衣衫。“識得廣寒君的人雖少,但不得不防?!?/br>這番好意任千山自然領了,他臉仍有些熱,暈乎乎地換了衣裳,扭頭瞧去,胸口便是一窒。冉風月正噙著笑看他。任千山換衣時候根本未顧及有人在,動作自然。從前不會在意人看,但此人舉止過于輕佻,總要注意些。想到時已晚了,他面上鎮(zhèn)定自若,心內連嘆了好幾聲。冉風月從袖中摸出一物遞來:“若要外出,煩請廣寒君戴上?!?/br>任千山接過,原是張極薄的、遮半臉的純金面具。這位冉樓主年紀不甚大,想的卻周到。只是等任千山覆上面具,對方又解下身上的刀。“你……”冉風月半跪著,將兩把白玉刀也掛在任千山腰間:“給你行個方便。無需多想?!?/br>任千山覺得對方待他好得過分了:“這是樓主信物,怎好隨意交付我?”冉風月笑了:“樓主信物?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現在只認我臉?!?/br>雖得了解釋,任千山仍一頭霧水,直愣愣由對方幫忙佩上刀。衣物質地輕薄,與冉風月身上的大體相似,只細節(jié)處稍有不同。他想起初醒時穿的衣衫,隱約有些相類。對方走后,任千山獨自外出探看。說是魔道組織,其實看不出什么。一路行來,所遇到的人一見他,便自發(fā)停步,垂首立于道旁。任千山本想多問幾句,又怕給冉風月帶來麻煩,只得壓下疑惑,暗自打量。沿途而行,忽遇著個與他穿戴仿佛的中年人,眼周有細紋,但五官端正,想來年輕時候必是個英俊人物。此人雖也停步,卻笑問:“掌司何時回來的?也不與我說一聲。”任千山不知這人是誰,又把自己認作了誰,但看他態(tài)度,知此人在樓中地位不低。他怕出聲會讓人聽出不妥,只微微頷首,與之擦身而過。那人對這態(tài)度毫不驚異,在原處站定,不聲不響地看他。任千山如芒在背,等那感覺消失,也不想再逛下去,原路回轉了。沒走幾步,望見路遇之人與冉風月在一處說話。雖沒故意探聽,架不住他耳力太好,又恰一陣好風,送來只字片語。路遇那人看模樣是以冉風月為主,但心情激蕩,聲量有些高。“您不是說他必死無疑嗎!”5、任千山從不自作多情,也覺得與自己有關。摸了摸臉,亦或是與這個打扮代表的身份有關。冉風月神色冷然,嘴唇張張合合,說的什么卻聽不清。兩人沒說幾句便不歡而散。任千山走至冉風月身邊,狀若無意說:“方才那位是?”冉風月柔聲回他:“樓中下設三臺,那位是執(zhí)杖臺的掌司,名喚鷗忘機。他是我父親留下的老人,管得較寬,若是遇見,不必理他?!?/br>他說起父親,任千山才想到這人年不過三十,十年前想來還不是他做樓主。冉風月又道:“你身體可有不適?”“嗯?”任千山不想他忽來這么一問。冉風月道:“你看來魂不守舍,我怕自己有哪處疏忽了?!?/br>任千山面上無波,心內苦笑。想他從前心意堅定,不想有日會被人這般評說。“我無事,”考慮過后,忍不住問,“樓主想留我到幾時?”說這話時,他們已回了住所,冉風月道:“我知你想什么。三個月后,你去留隨意?!?/br>他這么坦白,任千山也道:“樓主可想好要我如何回報?”冉風月面上一直帶著淺笑,與他說話時很和氣。因而當他長眉微挑,目光灼灼看過來時,任千山心頭一跳,知曉對方有話講了。“不如廣寒君給些建議?”任千山轉看別處:“我自然希望樓主要的是我有的?!?/br>冉風月沉吟片刻,忽道:“許多年前,我也向人許諾過,只要我有的,都能給他。”任千山知他不會無故說起這個,便問:“后來呢?”冉風月道:“后來?那人某些欲求極淡,根本沒認真想過。等我問起,便隨口說了一句。”“說了什么?”任千山方問出口,冉風月已走了過來。他想后退,又覺不妥,便站在原處不動。冉風月抬手摘下他面具,指尖描畫他臉部線條:“廣寒君生得真好?!?/br>他意有所指,任千山希望是自己領會錯了意思,但直覺卻不然。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