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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錘狠狠擂下,不祥的預(yù)感升起…… 果然…… “這素胎堆塑魂瓶筆觸精細,工筆張弛有度,堪稱佳品啊。這四靈纏枝花瓶雖是老樣子,但著色比去年的柔和多了。還有這豐登窯筆洗,不瞞陛下,臣家里那個前幾天不小心讓臣打碎了,跟這個還有點像……” 寧嬈:…… 外面這人不是她爹,不是,她怎么會有這樣的爹…… 江璃嘆了口氣,道:“這些器物甚是沉重,若都給了岳父,您怕是一個人也搬不動吧。” 寧輝抱拳于襟前,誠懇而摯情道:“陛下真是體恤下臣,知道臣年邁,舍不得臣出力,要派人幫臣把東西搬回府。臣謝陛下,必定日夜感慕皇恩,不敢忘懷?!?/br> 江璃:…… 他這天子的臉面可不可以不要了,可不可以把這人轟出去…… 歪頭看了眼屏風(fēng),終究認命一般地嘆了口氣:“好,朕派人給岳父送回去?!?/br> 一旁奉茶的崔阮浩看不下去了,寧輝眼光毒,挑的盡是數(shù)年難得一見的珍品,亦是江璃的心頭好,看皇帝陛下那痛不欲生的模樣,可見一二。 崔大黃門決心最后再努力一把,朝著寧輝道:“寧大夫,老奴有句話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br> 寧輝瀟灑地朝他頷首:“大黃門有話但說無妨?!?/br> “那老奴就說了……這非年非節(jié)的,朝中近來又無恩賞朝臣的先例,這么些珍品若是大張旗鼓地被送到您府上,恐怕惹朝中非議,大臣們又該說陛下偏寵外戚,這繞來繞去,沒準兒還會繞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幾件瓷器事小,損了皇后娘娘的清譽事大啊?!?/br> 寧輝一聽他提及寧嬈,臉色倏得凝重起來,不住地點頭:“大黃門說的有理?!?/br> 崔阮浩不禁暗喜。 暗喜了沒多會兒,就聽國丈大人又道:“得虧臣想得周到,剛才從御史臺來時搬了個大箱子過來,就在偏殿擱著,等會兒臣把這些寶貝都放在箱子里,再寫個公文批束封起來,搬出宮的時候就算叫人看見了,也會以為里面是臣要連夜翻閱的公文……”他羞澀地斂袖笑了笑:“沒準兒還會夸臣勤于政務(wù)呢?!?/br> 崔阮浩目瞪口呆。 搬箱子來宣室殿送奏折?!是來送奏折的嗎?這不明晃晃地上門訛詐來了! 屏風(fēng)后寧嬈萬分憐憫地看著御座上已經(jīng)僵硬的江璃,默默地嘆了口氣。 她長這么大,就沒見過誰能走出她爹的套路…… 江璃緊握住拳,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崔阮浩,你送國丈出去,給他把東西都帶上!” 把剛才要讓寧嬈出來和寧輝一聚天倫的安排完全地拋諸腦后。 當(dāng)然,就算讓寧嬈出來,她也不出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送走了寧輝,崔阮浩回來了,望著案幾上那些被挑剩下、平平無奇的盅罐,甚至不敢去看江璃的臉色。 良久,江璃深吸了口氣,問:“織造監(jiān)今日才把東西送來,他怎么知道的?” 崔阮浩回道:“因是外府貢物,送進來時要經(jīng)過御史臺……” “改道!以后讓他們改道!不許再經(jīng)過御史臺!” 崔阮浩忙應(yīng)喏,一邊應(yīng)喏,一邊讓江璃息怒。 江璃掃了一眼案幾上那些‘殘羹冷飯’:“撤下去,別再讓朕看見了?!?/br> 崔阮浩忙讓人撤下去。 剛把案幾抬起來,寧嬈從屏風(fēng)后繞出來了,她把自己挑中的雙耳爐放回去,低聲道:“我……我不要了?!?/br> 還沒等江璃開口,崔阮浩先說了:“娘娘拿回去吧,有它沒它沒什么差別?!?/br> 寧嬈:…… 崔阮浩反應(yīng)過來,拍了拍自己的嘴,溫聲道:“老奴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就是……娘娘還年輕,眼光可能比您父親寧大夫差了那么一點點……” 寧嬈:…… 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 江璃挽著袖子從御臺上下來,瞥了越描越黑的崔阮浩一眼,冷聲道:“趕緊下去,廢話這么多?!?/br> 崔阮浩忙揖禮告退,玄珠緊隨其后。 臨走時,給寧嬈把雙耳爐留下了…… 寧嬈越想越氣,一把推開纏膩上來的江璃,拿出橫掃四方架勢,道:“景桓,把你那些寶貝都拿出來,教教我怎么辨別珍品,我就不信我的眼光會一直差下去!” 江璃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撫住額頭,喟嘆道:“阿嬈,你這方面的眼光差不要緊,主要是挑夫君的眼光好就行了。” …… 滿載而歸的寧輝只覺心情大好,讓宮中侍從徑直給他把東西送回了府邸,自己在廣盛巷上溜達…… 大考的時節(jié),街衢上擦肩而過大多是布衫綸巾,手執(zhí)卷帙的仕子,秋風(fēng)微涼,卷起落葉颯颯,落入耳中還有仕子們爽朗明越的大笑。 曾幾何時,他也這般年輕、這般熱血沸騰。 年少時在睦州參加鄉(xiāng)試,同窗們都加緊苦讀,唯有他為生計所迫,不得不出來擺攤賣字畫。 寒風(fēng)凜冽,他身上的衣衫卻單薄,一陣風(fēng)刮過來,透骨的涼。 他打著哆嗦將字畫一一擺開。 將‘兩紋一幅’的字牌擺在一邊。 “這樣好的字畫,卻只賣兩紋,真真是可惜了?!?/br> 冬季寒風(fēng)朔朔,這聲音猶如天外清籟一般,清清悅悅地落在他面前。 寧輝抬頭,首先看見的是深藍綃紗,絲織細細密密,若波漪般柔軟垂下,掩映著里面以銀線繁復(fù)刺繡的緞衣,再外面是一件深黑的狐毛大氅,闊闊地平鋪垂下,雍容而矜貴。 最后才在呵氣繚繞間看清了那張臉。 眉目清俊,隱然含笑,雍貴中帶了幾分明媚頑皮。 寧輝瞬時覺得自己衣袍上的補丁有些礙眼,垂了頭,喟嘆道:“兩紋一幅能全賣出去也是好的?!?/br> 那人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折扇,不合時宜地輕搖,笑道:“肯定能全賣出去?!?/br> 寧輝道:“多謝閣下吉言了?!?/br> “謝我做什么,這些字畫兩紋一幅我全買了,我還覺得是占了你的便宜了呢。” 寧輝倏得抬頭看他,見他笑紋清清雋雋地鋪開,在這隆冬中帶了些許暖意。 “前些日子我在藥鋪那里瞧見你了,明明自己的衣食都快沒有著落了,還去資助患了病的老奶奶,沒想世風(fēng)日下,竟還有你這樣的好人?!?/br> 寧輝正將字畫包好,聽他這樣說,又將束繩拆開,了然:“原來你不是看中了我的字畫,是想來接濟我這個人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我有手有腳,能自食其力,用不著人同情,這畫我不賣了?!?/br> 那人一詫,像是沒想到寧輝會這樣說,瞪圓眼睛看了他半天,良久,無奈地搖頭:“你這人啊,還真是……正直……”他及時地止住了后面的話,估計再說下去就不是什么好話了。 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