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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記憶,可隱隱又盼望著你能恢復記憶,該念的念,該恨的恨,總好過對自己的過往渾然無知?!?/br> 該念的念,該恨的恨? 陳宣若還真是一慣的月朗風清,對一切都不甚在意的模樣。難道他覺得,這些事可以單純用一個恨來了結(jié)? 寧嬈咬了咬牙,沒好氣道:“你承認就好,當年就是你和孟淮竹合起伙來把我算計了,當初在長安街頭你我偶遇,恐怕從那個時候起就是一場精心炮制的陰謀了吧?” 陳宣若緘默片刻,搖頭。 “可能我的話在你面前已沒多少可信,但我還是要說,你我初遇只是偶然,那時我雖然表面平靜,但心底很是驚訝,因為,你和淮竹長得乍一看簡直是一模一樣?!?/br> “那個時候你們已經(jīng)成親了?” 陳宣若又沉默了,神情微惘,似是陷入追憶。烏黑的瞳眸中流動著什么,隱隱潛藏著溫暖和煦的光芒,連帶著那張如畫一般,俊秀卻略顯刻板的臉都變得柔和起來。 “嘉業(yè)二十四年,我離開了國子監(jiān)去往岳州游學,歸來途中遇匪寇,幸得淮竹相救。我受了些傷,她便收留了我,那段時間……”他微頓,聲線溫柔:“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從那時起我就發(fā)誓,今后余生,我定會拼盡全力去保護淮竹,讓她免受風雨,一世無憂?!?/br> 說到最后,神色不由得轉(zhuǎn)黯。 大概是他最終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讓孟淮竹免受風雨的本事,這世間的刀劍光影還是會半點不漏的落到她的身上。 這一番神情告白倒讓寧嬈心情復雜起來。 她原本覺得自己恨陳宣若和孟淮竹恨得理直氣壯,特別是陳宣若,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她,甚至在她失去記憶醒來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還覺得自己對不起他,自己才是那個始亂終棄、見異思遷、該遭唾棄的人。 可轉(zhuǎn)了一圈,發(fā)覺原來被陳宣若耍得團團轉(zhuǎn)。 遙想當初她剛剛醒來偷跑出宮去找他,他可是甚是無辜外加委屈地在她面前說是她要不肯嫁了,是她有了別的心思。 現(xiàn)在想來,那個時候他應該早就發(fā)覺江璃尾隨她而來,是故意說出這些話,好把自己劃定在安全的疆域內(nèi)來抵消江璃的懷疑吧。 陳宣若自始至終都知道一切,他掌握著全部的真相,只是很有耐心地陪他們這群陷在迷霧里的人演了一出戲,冷眼看著他們步步掙扎,一點點探知迷霧后的真貌。 這樣聽上去,他很是可惡,可……他又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孟淮竹,或是為了云梁。 不管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他如今貴為右相,深得圣眷,本有著大好的前程,可是卻給自己挖了好深、好深的一個大坑。 寧嬈如今心中的那點復雜,半是來自于孟淮竹,半是來自于江璃。 她心情有些許平靜,大約是覺得面前這個人有點慘…… “陳宣若,我的記憶還有部分殘缺,不確定你還替孟淮竹做了多少事。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事遲早有一天會被景桓知道,到那時就算他不忍心殺你,你這丞相也當?shù)筋^了吧?” 陳宣若和她不同,縱然她是皇后,聽上去更尊貴,可執(zhí)掌的不過是一些與大局無礙內(nèi)帷瑣事,不管她是不是云梁公主,有沒有外心,都很難在江璃的眼皮子底下翻出天去。 可陳宣若是丞相,還是鳳閣里掌秉筆權(quán)的丞相,總攬六部軍政,在朝局中可以說是江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樣的人,與云梁人暗中相交,更和云梁公主如此密切,往小了不忠于君王,往大了會動搖國本,江璃如何能容得下? 聽她這樣問,陳宣若愣了愣,臉上出現(xiàn)了些許失落悵然的神情,但很快掩去,留下一抹風輕云淡:“我年少及第,摘得魁首。又以弱冠之年拜相,本就享了這世間頂級的風光,天下千千萬萬的仕子就算熬盡心血一輩子都不會有我的際遇,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是時運,左右都是我的命,我認。” 這樣的命,真得甘心認嗎? 恐怕越是這樣,越是可惜吧。 大魏立國百余年,這樣年少成名手握大權(quán)的丞相他是第一個,他不弄權(quán)、不結(jié)黨、不貪腐,卻要毀在喜歡上了云梁公主。 寧嬈想到這兒,覺得這人豈止是有點慘,簡直慘透了,也沒什么心情跟他理論了。 擺了擺手:“行了,你走吧。你要求我的事,不管是什么,我都不答應?!?/br> 陳宣若沒料到她會這么干脆拒絕,一默,放緩了聲音,幾近懇求:“能否讓我把話說完?” 寧嬈從懷里把手爐掏出來,將手平鋪開貼在上面,沒耐煩道:“我不想聽你說話了!” “可這事關(guān)許多人的性命,我不得不說?!?/br> 寧嬈暖手的動作一滯,煩悶地吐了口氣,“那你說吧,長話短說,直奔主題,不然我不保重自己有耐心聽你啰嗦?!?/br> 這倒讓陳宣若有些為難了。 他擔心自己直奔主題,寧嬈會在自己說到半截時開口轟人…… 猶豫片刻,視線掠過更漏,流沙簌簌陷落,已至酉時,再拖延下去,皇帝陛下就該來昭陽殿了。 他攥緊了拳,當機立斷,以最簡略的言語說明了當年寧嬈難產(chǎn)一事的前因始末,以及江璃如今可能已經(jīng)抓到了關(guān)鍵證人,隨時會向陳家發(fā)難。 說完了。 偌大的寢殿靜若寒潭,除卻流沙陷落和庭前落花的聲音,再無聲響。 陳宣若不禁抻頭朝屏風后面看去。 寧嬈將拳頭握得咯吱響,擠出一抹冷冽的笑,隔屏風望著陳宣若,幽幽然然道:“你的意思,當年我九死一生,差點帶著英儒一起死,全是拜你父母所賜?” “景怡被逼夜闖端華門,后來被逐出長安整整四年,也全是因為你的父母?” “明明這些事都是他們做下的,可事出之后卻像衛(wèi)道士一樣,義正言辭,要給景怡定罪?” “事到如今,因為你meimei干下的好事被景桓拔出蘿卜帶出泥,所以你就舔著臉來找我求情了?” 寧嬈霍的站起身,繞出來,指了指自己的額間,氣道:“你看我額頭上有紅點嗎?是普度眾生的觀音菩薩嗎?!” 陳宣若低下頭,不語。 寧嬈氣得發(fā)顫,深吸了口氣,平展胳膊攬了攬臂紗,回過身背對著陳宣若,盡量讓聲音平和:“這些事,當年發(fā)生的時候,你知道嗎?” 陳宣若一怔,生出些慌亂,忙道:“我不知道!阿嬈,我那時……”他突然舌頭打結(jié),難以切齒。 寧嬈回過身,目光清冷地盯著他。 “我那時正是與淮竹難舍難分的時候,找了借口獨居在外,除了應付公差就是想和淮竹幽會,對外事半點不上心,也沒有察覺我母親他們的動作?!?/br> 說完,他深低下頭,滿臉惶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