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去?！毖韵轮獗闶遣辉屌匀酥溃貏e是策澄惜。

“是?！?/br>
“朕喚你安排的事，可安排妥當(dāng)了？”似乎念及什么歡愉之事，嘴角帶起一個(gè)不似方才陰郁的笑，在阿齊眼中這笑能沁人心神。

“都好了，陛下寬心?！被亓瞬叱螣ㄒ粋€(gè)笑，只是這個(gè)笑卻不如策澄煥的純粹。

“那就好?！辈恢X得策澄煥臉上笑意漸漸擴(kuò)大，方至見了貝白都還在擴(kuò)大，向阿齊伸出手，接過一套簡衣，“今日便放你半日沐休了，不用候著了。”

“我也沒什么好做的，回去偷閑做做白日夢罷了?！笨粗实塾谄琳虾髶Q衣的影子，阿齊懶懶出聲。

“啊，想來你都到了娶個(gè)內(nèi)子的年歲了，不如朕替你物色一個(gè)？”阿齊小他兩歲，如今也已二十有一。

“陛下你這般愛拿我打趣？”聽不出情緒，無悲無喜得開口一句。

“朕可是真心想給你物色的，反正朕也不能和那皇后做些什么，不如你日后有了孩兒，朕封他做太子?！蹦苷f出這般話，著實(shí)是策澄煥從來就不把阿齊看作侍從，而是親人。如今策洪已故，太后身子也不太好，策澄惜又……只剩阿齊于他最過親近。

“陛下現(xiàn)下是不怕那些個(gè)肱骨閣老叨叨不完的規(guī)矩禮數(shù)了？于他們眼中阿齊不過是一個(gè)卑微之人……”策澄煥在屏風(fēng)之后，見不到此刻阿齊的沒落模樣。

“他們怎么看是他們的事，待你成了家朕給你封個(gè)王?！睋Q上最后一件外衣，手間系著帶子。

“阿齊可不稀罕什么名利，此生便是伺候陛下的命?！弊詈笱哉f到便是伺候策澄煥的命時(shí)，阿齊眼中竟染淡淡暖意。

“不成，這怎么成?！睋Q了身簡衣，那踱步行路的姿勢還是帝王的，何笑縱然再愚笨也看的出他并非侍從了罷。

“那……全聽你的。”阿齊目光鎖在策澄煥的身上，眼中不留別他。

“好?！辈叱螣ㄗ叩介T邊，轉(zhuǎn)頭，扶門，笑，“今日放你沐休，快去躲懶。”

“得嘞。”

攬音閣后院。

輕叩木門，“笑笑?！?/br>
何笑聞了門外喚自己的身下，腳步間快了幾分：“你來了。”神色間卻不露端倪。

“笑笑不盼著我來？傷還疼么?！崩^何笑讓他在塌上坐下，自己拖過一個(gè)矮凳坐在何笑身邊。

“不疼?！彪x得有些近了，何笑覺著不管手放哪都有些便扭，低頭，“愛來不來，為何我要盼著？”

“笑笑盼著的。”語氣肯定萬分，就像說一句天顏色湛藍(lán)一般，“今日我還睡笑笑這可好？”策澄煥似乎一點(diǎn)都不覺著自己有些得寸進(jìn)尺。

“不好?！焙涡室鈬?yán)肅著板了臉，其實(shí)他有如何不愿那人留下來陪他？他該離他遠(yuǎn)一些，縱然他只當(dāng)自己是摯友也罷，倘若哪日東窗事發(fā)，也要害他傷心……他不愿這般。

“笑笑，管事的把我趕出來，說我昨日沒回去今日也不讓我回去了?！彼坪跽f得很在理，策澄煥自以為說得很在理，可一般犯了事不被打也要被送去做苦力的地方罷，哪能如他現(xiàn)在這般輕松。

“好啊，你睡地，我睡床。”何笑也不揭穿他，戲謔道。想他這般金貴的人怕是不能習(xí)慣睡這陰冷的地上。

“好啊。”怎料策澄煥應(yīng)得如此快。

“過了今日你別再來這了，攬音閣從明日起要沐休十日，我回家……”

就再放縱今日一日罷，這十日好好算著些下手的事，不然他……怕太過于貪戀活著能見眼前人的時(shí)辰，違背了父命。

“噢，過了十日我再來尋你?！币唤z狡黠被策澄煥好好得藏在了偽裝著的落寞之后。

夜了，彎著的月高掛于朗空。

“我睡床你睡地?！?/br>
“可是笑笑，地上陰冷的很……萬一凍著?！?/br>
“外面蟬還未死絕呢。不冷的。”

“笑笑……我就占你一點(diǎn)點(diǎn)的地方，真的。”

“……”何笑輕嘆一聲，誰他都能拒得毫無猶豫，唯有這個(gè)人縱然無賴一般，自己卻對他也興不起一點(diǎn)厭煩，罷了也就沒有幾日了……身子往內(nèi)挪了挪。

策澄煥伸手把何笑爛在懷里，策澄煥指尖的溫度透過褻衣達(dá)到何笑的身子，輕輕顫抖。

“笑笑，你怕冷么？”作勢要抱的更緊一些。

“手拿開?！?/br>
“我給你暖暖?！?/br>
“熱?！?/br>
“我冷。”

“……”

09

何笑第二日晨起之時(shí)，策澄煥依舊不在身邊，掩不住的心頭有一襲失落，對于策澄煥身份的好奇日漸變得更濃，只是這些已于他毫無意義，不問也罷。

昨日策澄煥替何笑換過了藥，見到桌案上的瓷瓶問了一句，何笑也就回了一句‘嚴(yán)瀚睿送來的?！涡σ娏瞬叱螣ǖ男紊?，竟覺得只存一須臾便隱去的是不快。

何笑也不知曉，這種心緒于策澄煥而言也是陌生得很，從未有過。

解開指尖上包扎著的白色絲布，許是藥粉奏效的緣故，傷口已不再覺得疼痛只有些許麻癢。

何笑靜靜得站在那，看著那伴了他許久的古琴，雖不能彈卻依舊拿起包琴布細(xì)細(xì)得包好，揣在懷里，離開前再看一眼屋里老舊的陳設(shè)，揚(yáng)一楊嘴角，合上木門。

來時(shí)，去時(shí)，這宮門到他家那座有些老舊的古屋的路，縱然是失憶了怕是身子都會記著。何笑從六歲起，為了練琴整日不踏出這房子一步，直至十五歲那年他娘親離世，含恨而終。他永遠(yuǎn)不能忘記他娘親臨終前那空寂的眼神，嘴里喃喃的那句她曾恨他，如今卻也不恨了。

從何笑開始習(xí)琴之日起，他父就不許他娘與他多言一句話，只許日日照看他的起居。

如此也就罷了，甚至都不曾為他自己所做所說的一切解釋一句。

女人都有心緒萬千，又怎么會看不出那個(gè)男人的心從不在她身上，直到她臨終那一日都不曾見他回來望她一眼。

那個(gè)男人誤了她終生，她雖不曾體會了人間疾苦卻也承受病痛多年，郎中言為心病無藥可醫(yī)，她是恨他，如若不是有了何笑她豈會茍活如此之久？

六歲起何笑就不曾體會人世里百種情懷，教他情緒的只有冷冷的琴譜，還有那些言說空然大義的書冊。

他父最后一次訓(xùn)罵他是兩載之前，蹙眉聲音低沉，彈了十年的琴還這般空洞，沒有情緒，簡直是廢物?？伤赣挚稍脒^，倘若沒有心緒情愫又如何溶于琴曲以感惑他人？他父又何曾記得他自己的琴音也是在遇了那一帝王的那一日起，才能催人淚下，讓人黯然神傷的。

那日先帝亡故之后，他父哀莫大于心死，不再過問何笑琴藝精進(jìn)與否，縱然沐休也不再回去，那方屋子只剩何笑一人。

時(shí)隔兩載之久，再見他父，不過是讓何笑立下一個(gè)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