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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急或緩,各不相同。雖不相同,卻毫不雜亂,入耳只讓人覺得喜悅歡快。這是每一日晨間喚醒杰子樓的鐘聲。杰子樓占地廣大,三百多棟房舍,依照各人喜好,每個窗子前都懸掛著不同的小鈴小鐘。每日清晨,主樓的人敲響大鐘,聲音與氣浪鼓蕩出去,便能從主樓開始,連片帶動周圍千百只不同大小、形狀與顏色的鐘鈴鳴響。鐘聲響起來的時候,田苦已經(jīng)在走廊上打完了一套拳。仆從端來早飯,他輕聲道謝后問:“夫人呢?”“夫人出門采買,說是今日給你加菜?!蹦瞧蛷幕卮鸬馈?/br>“是他哥哥要來,給他哥哥加菜,和我可沒什么關(guān)系?!碧锟嗾f。仆從笑道:“可是少夫人專門囑咐廚子備好了做七味丸子的醬汁。七味丸子是少樓主最喜歡的菜,沈少俠可從來不吃的?!?/br>田苦臉上有些紅,但又忍不住浮現(xiàn)點兒笑意:“因為他不吃苦瓜,所以七味丸子這么好吃的東西他從來不沾。但夫人做的七味丸子特別好吃,對不對?”仆從笑著點頭。得知自己夫人還是把自己掛在心上,田苦心情很好。他吃完了早飯,在樓里轉(zhuǎn)兩圈,便開始了自己的修書進(jìn)程。一本厚厚的才修了幾頁,便有人進(jìn)來報告。他雖然是少樓主,但父母早已不過問杰子樓中的事情,因此他要處理樓里頭大大小小的很多事情。無非是這個幫派請求杰子樓贈予一份某種武功秘籍的抄本,那個幫派詢問杰子樓是否存有某年某月他們副幫主謀逆的信件,等等等等。一一告知了這些東西的所在以及價錢,一天的基礎(chǔ)事務(wù)才算處理完畢。等他說完,有個人仍舊沒離開。“少樓主,有件事情,我們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講?!?/br>“講吧?!碧锟嗾f,“你們不講,我最后還是會知道的?!?/br>“就是隔壁天生谷里頭那個寨子,最近出了些異常動靜?!?/br>田苦皺了皺眉:“什么異常動靜?”“進(jìn)谷打獵的人都在說,寨子里常常傳出怪異響聲,像是里頭有活物。他們還在寨子周圍發(fā)現(xiàn)了一些猛獸的腳印?!?/br>“是動物吧?”田苦不甚在意,“那個寨子建在天生谷里頭,幾十年都沒有人光顧過,除了野獸也沒有什么東西能進(jìn)去了。它的墻壁不是異常堅固么?”“是的,那這件事情我們不需要管一管?”“天生谷不是我們的地,管不了?!碧锟喾畔率掷锏臅鴥?,抬頭笑道,“那個寨子難進(jìn),更難出。既然野獸闖進(jìn)去了,更不必?fù)?dān)心它們會出來傷人?!?/br>那個幫眾連忙點點頭:“那我跟那些獵人也這樣說。少樓主,那寨子可有名稱?他們都叫它骨頭寨。”“沒有名稱,就是骨頭寨。”田苦想了想,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有趣得很,那寨子全是用骨頭搭建的,數(shù)萬根骨頭,有人也有獸。”——·骨頭寨司馬鳳和遲夜白將二人準(zhǔn)備離開之事告知了林少意,順便也跟林少意說了自己的打算。他們兩人這次去杰子樓,是要帶著甘樂意和宋悲言一起去的,一是為了問問杰子樓和田苦,他們那里是否知道神鷹策的事情,或是任何與文玄舟這人有關(guān)的消息,二是想請教田苦有沒有辦法解決宋悲言的問題。“十方城這件案子,讓我有一種特別強(qiáng)烈的感覺。”司馬鳳凝重道,“文玄舟不止在cao縱那些懷著害人、殺人之心的人,同時也牽著我們的鼻子走。既然如今朝廷要查神鷹策,而他顯然也和神鷹策有關(guān),我們就要盡量趕在他面前,在他攪出下一件事情之前,把這個人抓住。”林少意點頭:“你們四人之中,似乎只有你和宋悲言見過文玄舟。你將文玄舟的模樣細(xì)細(xì)說與我聽,少意盟畫像之后四處隱秘派發(fā),鷹貝舍也一樣,若是有人見過了文玄舟,至少可以透露出他的一些去向?!?/br>這事情司馬鳳其實也想到,尤其是經(jīng)歷了十方城方長慶和蘇展這件事之后,加之現(xiàn)在又有神鷹策這事情,他明白單憑自己和遲夜白是不可能順利找到這個人的。宋悲言不一定愿意做這件事,于是司馬鳳便自告奮勇地,描述起文玄舟的模樣。遲夜白聽他描述,一邊運筆如飛。畫到一半,他右手一頓,頓時在紙上落下一個碩大墨點。“怎么了?畫不出來?”司馬鳳奇道。遲夜白看著紙上已經(jīng)畫出的眉眼,抿緊了嘴,在司馬鳳沒有繼續(xù)描述的情況下,飛快畫完了整張畫像。司馬鳳湊上去一看,畫像上的不是自己幼時看到的文玄舟,而是近二十年后、已經(jīng)略顯老態(tài)的文玄舟。甘樂意大為驚奇:“你倆心有靈犀?你怎么知道這人長這樣……”他話未說完,司馬鳳已經(jīng)急切抓住了遲夜白的肩膀:“你見過他?!”“見過?!边t夜白冷靜道,“我見過他,打了照面,還說了幾句話。就是那日我們偽裝去東菜市的時候,他正好從方長慶家中出來。我見他一副文人打扮,便和他問答了幾句?!?/br>他詳細(xì)地轉(zhuǎn)述了文玄舟跟自己對話的內(nèi)容。聽到文玄舟問遲夜白“你找誰”,司馬鳳只覺得背上冷汗都出來了。文玄舟的意思分明是——你來找我了。“……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吧?”甘樂意目瞪口呆,“遲夜白,他沒有碰到你吧?沒有暗器?沒說什么奇怪的話?”“沒有?!边t夜白搖搖頭,“什么都沒有。我當(dāng)時只是覺得這人態(tài)度和善,所以才多說了兩句。”他把司馬鳳的手從自己肩上推下來。司馬鳳用勁太大,他按按他手腕示意他不用著急。“沒事,他來便來,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边t夜白很平靜,“盡快出發(fā)往杰子樓吧。路上若是順利,少說也得兩三日?!?/br>有些話當(dāng)著甘樂意和林少意的面,他不方便告訴司馬鳳。他確實受到過文玄舟的影響。那影響強(qiáng)烈到,他現(xiàn)在仍舊不敢進(jìn)入記憶中的“房間”。但在少意盟的這段日子里,司馬鳳幾乎日夜陪著自己。他如今可以安睡,也不再強(qiáng)烈地恐懼那些慘烈的文字記憶。四人收拾好行裝,跟林少意和李亦瑾告別后就啟程了。杰子樓和蓬陽城一樣位于郁瀾江下游,但遠(yuǎn)遠(yuǎn)不到入???,大約位于蓬陽城和十方城之間。若是乘船,說不定會更快,但杰子樓是在郁瀾江的支流邊上,又藏在山谷之中,馬匹是不能丟的。鑒于甘樂意對乘船的抗拒更強(qiáng)烈,眾人便騎馬前行。一路上宋悲言都少言寡語,不太高興。甘樂意以為他是離開了阿甲阿乙這兩位新認(rèn)識的朋友不太高興,便安慰他:去了杰子樓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