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域及它們的連帶產(chǎn)業(yè)，基本上覆蓋了段正業(yè)所有已有的和可能的金主。您一句話，他得從這行出去。但他不會出去，因為這一行是他們家的家傳。他小有成就，他在意的人也在圈子里。所以，他會來求您?！?/br>
    呼延晴從聽他第一句時，就在逐漸舒展笑容。聽到中間，笑意最深；聽到最后，笑容有點苦了，但最后她還是笑著，并長舒出一口氣。

    她重復(fù)了一遍：“‘他在意的人’?！?/br>
    紀(jì)嘉明找補道：“您也是他在意的人?！?/br>
    呼延晴咯咯笑起來：“阿忠，寫言情不適合你。我要的，不多，也不雜：是我的狗，就老老實實呆在我腳邊。至于他在意什么……我沒興趣。所以，你又說錯了——過來領(lǐng)罰！”

    紀(jì)嘉明眼神閃爍，露出克制的神情，低聲道：“今兒要去一趟市政廳，過后還要去他那兒?？斓近c兒了?！?/br>
    呼延晴看看表，臉色立刻回歸正經(jīng)。她站起身：“晚點兒也好！走吧！”

    這時，在北京初降的夜色里，牧蓓蓓尚不清楚自己已經(jīng)被金主“除名”，段正業(yè)也同樣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已深陷十面埋伏。

    他正快馬加鞭地赴一個私人局。胡雪松攢的。

    還是在“醉京城”的內(nèi)賓包，包廂里已落座三個小老頭，他都認(rèn)識，也因此相當(dāng)意外。

    到的時候，胡雪松正在跟那兩位低聲說：“……突然把挑子撩給一個外人，說‘大隱隱于市’。完了呢自個兒拿了一億瑞郎放在銀行里，過上了細(xì)水長流的日子，說是‘修行’……您說氣不氣人！”

    段正業(yè)過去打拱：“海爺！黎老板！胡老板！您幾位爺安！”

    章瀚海和黎老板都很給面子，站起身樂呵呵招呼“段導(dǎo)”、“優(yōu)秀的段導(dǎo)”，胡雪松笑歸笑，嘴上卻沒放過：“你管我叫什么？才翻一篇兒，就不認(rèn)啦？”

    段正業(yè)笑：“得——爸！您吉祥！”現(xiàn)場氣氛曖昧一靜，段正業(yè)沒多做停頓，四面看看，“梁秘書呢？”

    胡雪松眼神像煮沸了的水，冒著熱氣，從沙發(fā)上起身過來：“來了，抽冷子說忘記個什么文件，回車?yán)锬茫　?/br>
    他說著，非常自然幫段正業(yè)脫下外套，遞給一邊的服務(wù)員。這一舉動讓在場人都看在眼里，段正業(yè)倒沒回過神來，著急問他最在意的問題：“這么說，沒事？”

    胡雪松揮揮手，感慨笑笑：“沒事。他也是昨兒下午放的。虛驚一場！有人進(jìn)去了，想拉人下水，就污蔑我！壞蛋！哼！幸虧警察叔叔效率高！”

    段正業(yè)一頭霧水，但看場合不適合長聊，點點頭說：“沒事兒就好。那您剛聊什么呢，大隱隱于市的？”

    胡雪松表情豐富，往下指指，再四面指指：“‘醉京城’的大老板，‘醉九州’的董事長，撂挑子了。自家的帝國說不要就不要——你知道接班人是誰嗎？”

    段正業(yè)：“瞧您說的，我哪能知道？”

    胡雪松眼睛聚光燈似的亮：“你的老熟人，呼延！”

    段正業(yè)一怔。

    胡雪松拿手背碰碰他的肩：“去洗手！大伙兒都等著你倒茶呢！你一晚輩，懂不懂規(guī)矩！”

    段正業(yè)趕緊應(yīng)聲，穿過里間餐廳，去后頭的盥洗室了。他剛一走，外間幾個老爺子表情霎時生動。

    章瀚海：“叫您‘爸’？您跟他說啦？”

    黎老板則望著段正業(yè)消失的方向，說：“我怎么看，都覺著跟您不像啊！”

    胡雪松回章瀚海：“沒呢還，”又轉(zhuǎn)頭去回黎老板，“那是您沒見著我年輕的時候！”

    說話間，有人敲門。梁秘書拿了只牛皮紙袋進(jìn)來，彎下腰遞給他：“前一陣兒被人各種找事兒，耽誤了；今兒剛拿到。要打開給您過目嗎？”

    紙袋封面寫著“DNA檢測報告”，眾人一看就明白了。

    黎老板指指自己的臉，笑說：“毛兒還是我拔的！”

    人人臉上都在笑，就像笑臉能給鑒定結(jié)果加持似的。約他們來，說“如果是喜結(jié)，就做見證人”的胡雪松，卻在手指碰到紙袋的剎那，頓住。他眼神定向梁秘書：“你看過？”

    梁秘書：“不敢！”

    胡雪松伸個指頭往里間指：“那你去堵他！帶遠(yuǎn)點兒！”

    梁秘書一溜小跑去了，聽到他幾乎就是在里間撞見了段正業(yè)，外間的三人松了口氣。然而，胡雪松盯著手里的紙袋，還是半晌沒動。

    這似乎比他在生意場上做決策要困難得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胡雪松長吸一口氣，拿過茶幾上的陶瓷果皮缸，抬眼對注視著他的老哥倆笑說：“還是不看了！他那聲兒‘爸’，是在我眾叛親離的時候叫的！”

    黎老板震驚：“您是指，前幾天您從局子里出來那會兒？”

    胡雪松抿嘴笑著點點頭。

    章瀚海了解段正業(yè)，但也禁不住眼睛一亮，接下來眼圈兒跟著一紅，勉強說：“好！現(xiàn)在這個社會，找不到這樣的人了。”

    胡雪松：“所以啊，有沒有血緣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但這個見證人，二位還是要幫忙做，今晚我就讓律師把遺囑改好！哈哈！我先把這個給處理嘍！”

    說話間，他拿打火機把紙袋點燃，看著它和里面的親子鑒定結(jié)果被火焰吞噬，落進(jìn)果皮缸，化為灰燼。

    第101章 新重點

    耳邊“開機！開始！”的指令朦朧退遠(yuǎn)，“啪”地一聲，眼前白板移開，戴巧珊目光凝亮。

    她正對面坐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女律師。姓田，裝扮干練，眼神和嘴角的皺紋里，有歲月和職場刻下的堅毅和溫柔。

    噢，當(dāng)然她真實身份是一名演員。跟戴巧珊演眼下這場對手戲。

    她用一種平靜卻難掩不置信的語氣，說：“向薇女士，我再向你確認(rèn)一次：請問，你是否確定……”

    戴巧珊微微一怔。她的記憶閃回到昨天。

    昨天的午休時間，在她的化妝車?yán)?，對面坐的是宋星文?/br>
    當(dāng)時，他先讓她在網(wǎng)上做了幾百道測試題，再在看過她提交的結(jié)果后，才說：“上次陪你完成催眠后，這十多天來，根本都約不上你了。最近怎么樣？”

    得到她的肯定答復(fù)，他笑笑，接著說：“我后來看了你第二天召開的記者會。問答環(huán)節(jié)那些話，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公司的要求？”

    戴巧珊明白他事實上問的是什么，臉一燙，有點羞愧：“段導(dǎo)讓我自己拿主意，我就設(shè)定了一個‘優(yōu)秀的戴巧珊’?！?/br>
    宋星文：“你本人就很優(yōu)秀啦！”

    戴巧珊搖搖頭：“我還不夠。那個‘優(yōu)秀的戴巧珊’，成長在一個健康的家庭，從來只有小挫折、沒有大障礙。不管她有哪些技能，哪些特點，重要的是，她陽光，勇敢，經(jīng)歷中沒有陰霾?！?/br>
    宋星文深深地看著她：“一個人身上有過陰霾，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