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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無聲默契般的,在他缺席的日子里,季延非必定會去他能調(diào)到錄像的場所。他的努力,服務(wù)對象只有季延非一人。羅振曾在打鬧時搶來他手機,查看里面儲存了何種內(nèi)容,結(jié)果是羅振被他厲聲喝止,驟然陰沉的臉色嚇得羅振不慎把手機跌落在地。閃出季延非圖像的屏幕出現(xiàn)了一條裂縫。以后羅振時常想起,不禁捫心自問,那條裂縫,是他們發(fā)展到不可收拾的始端,或是那張照片里的人,早已成了破壞他二人的征兆。夏郁蓮一言不發(fā),把手機撿起,重新砸到地面上,光滑的屏幕上,滋生了一條裂縫。晚了一步,手機上的文件早已被打開,羅振對夏郁蓮情感探知的脆弱敏感剎那引爆。“你他媽吃錯藥了,在這對我甩什么臭臉,有本事對你日思夜想的人發(fā)火去?!绷_振不甘示弱,那個可憐的手機成為了他二人的出氣筒,復(fù)而拿起扔下。這次崩碎的,不只是屏幕,連同里面的零件,□□出的電子回路成為手機的血管殘骸。羅振的理智如同馬車上脫落的韁繩,完全起不到一點束縛作用。他順從本能對夏郁蓮加諸他的所有怒氣,漸行漸遠,無計可施。與以往并沒有什么不同。羅振一直把夏郁蓮當(dāng)成可以分享他所有喜怒哀樂,光鮮灰暗的人,他對夏郁蓮事無巨細一一談?wù)?,多?shù)時候夏郁蓮聽著,而他在那里全身心投入地嬉笑怒罵。哪怕夏郁蓮有時對那方面知之甚少,以至于插不上嘴,也從來不會表露出一點不耐,雖然那種情況在他印象中少得可憐。無論他的話題有多么庸俗或是多么冷僻,夏郁蓮都能適時給予關(guān)切回應(yīng)——而不是神游天外的應(yīng)付敷衍。羅振記憶中,夏郁蓮標(biāo)志性的事物就是安靜聆聽的那雙黑色眼睛,整個人構(gòu)成都像一個黑洞。淤塞的負面情感只要悉數(shù)丟在夏郁蓮的身上,那些煩惱就會自行消去,不對,是被夏郁蓮處理到不知名的角落,他看不見的角落,結(jié)果而言,他察覺不到,就可以等同于不存在。夏郁蓮一直無可挑剔地擔(dān)任著黑洞療愈師的角色,羅振沒有追究過堆積如山的情感垃圾,究竟被處理到了何處,他幾乎是盲目信賴著夏郁蓮,甚至滋生了“只要是他,就一定可以”的念頭,僅是呆在夏郁蓮身邊這個舉動,就足以讓他平靜下來。由此雪球越滾越大,覆水難收。羅振對夏郁蓮的無保留程度與日俱增,臺面上遮掩的熟絡(luò)寒暄說盡了,潛藏在陰影里的齷齪就該暴露在人前。他從不對夏郁蓮隱藏自己差勁的那一部分,那些本來就是他人格中的一角,夏郁蓮的陰暗也好,扭曲也好,如果回饋給他,他同樣全部愿意包容。那時的他的眼里,世上不存在比夏郁蓮更好的人,他沒有遇見過天使,他只見過夏郁蓮。現(xiàn)在想來,羅振把自己的軟肋弱點不堪全都交付給夏郁蓮,就意味著他永遠斷絕了夏郁蓮對他的喜歡這條路。氣急攻心,尖銳言語一句一句扔到夏郁蓮的身上,仿佛磨好的鋒刃。夏郁蓮自始自終維持著輕飄飄的姿態(tài),rou體處在某國某省某市某條街道的某個房屋中,精神已經(jīng)飛躍到自己制造而成的絕對烏托邦領(lǐng)域。手機的銷毀,夏郁蓮并不因此而著惱,反而如釋重負。他的愛慕,無人配玷污。羅振是個凡人,夏郁蓮看著他超乎尋常的暴躁,將這一點確定地愈加清晰明朗。同在平庸的血rou之軀牢籠,夏郁蓮自然也會生氣,血液逆流,面紅耳赤,以提高分貝的虛弱方式證明自己的正確。與此同時,他的內(nèi)心堅冷如冰,他明白知曉,一切都會過去的,或許后日重溫,他們的爭執(zhí)不悅已經(jīng)會變成不值一提的笑談煙塵。人類用今日創(chuàng)造歷史,用明日推翻歷史。羅振的一句話終于奪回了幾分夏郁蓮悠然遠去的注意力,“你癡心妄想之前也該撒泡尿照照自己,他看上你?下輩子吧。你是不是吃撐了才去做白日夢,沒有未來的事,為什么要去做。別浪費時間了,趁早放棄吧?!?/br>果然沒有人能理解他,包括羅振在內(nèi)。夏郁蓮火氣由一種徹頭徹尾的悲哀而取代。他確認(rèn)似的說道:“嗯,我早就知道的?!?/br>過了三天左右,羅振又死皮賴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那場爭執(zhí),好像沒有給他的心中烙下什么傷疤。羅振故作神秘地給他了一個禮盒,一個嶄新的手機安靜地躺在中央。羅振再給他接連認(rèn)了一番錯,無賴地求饒,叫夏郁蓮別生他的氣了,他的本意是想讓夏郁蓮及早從無果的感情里抽身,那天他心情不好,表達方式上出現(xiàn)了些誤差。“我沒有怪過你?!边@是夏郁蓮真心實意的答復(fù)。他只是遺憾,不知道是對自己,對羅振,或是整個名為人類的群體。無意指責(zé)羅振犯了什么錯,他自身也不是高潔偉岸的人,追蹤季延非的手段,的確上不了臺面。統(tǒng)統(tǒng)都是附著數(shù)不盡瑕疵的平庸物件。窮其一生,人類都在不斷用新的痕跡,掩蓋從過去延伸而來的車轍碾壓過的印記。人生而孤獨,唯有精神永存。第十章夏郁蓮把他的畢生狂熱在季延非身上燃燒,那種熱情幾乎把他內(nèi)心的堅冰融化。他親吻了一張沖洗完成的照片,對著季延非被捕捉到的冷漠側(cè)臉展開笑顏。背景與季延非的神情卻是十分不相稱,明亮艷麗的夏日午后,幾棵樹裝點了街道。而后他把那照片放進了相簿,妥帖地收藏起來。不是沒有想過在房間貼滿季延非的相片,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那豈不是證明了季延非和那些街邊小販叫賣海報上的明星別無二致??桃鈹[出的造型,濃妝艷抹的臉。他捕捉到的季延非,都是一點一滴,融入生活的,絕不能與精心裝扮好的廉價貨物混為一談。那些追星族少女們,嘴里天天嚷著一生一世只愛你的口號,可等到新的明星從虛晃鏡頭里誕生,那份愛意就毫無流連一分不少地轉(zhuǎn)移到別處。夏郁蓮相信,愛是會有損耗的。從一個對象的身上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對象身上,哪怕情感總量不變,愛的部分會逐漸轉(zhuǎn)化為其他物質(zhì)。而沒有希望的妄想,從不會變質(zhì)。他第一次與季延非攀談,是季延非終于想起驅(qū)逐惡心跟蹤狂的契機。自知隱藏工作并不是天衣無縫,亦或是根本無意在自己身上多加掩飾,夏郁蓮的尾隨工作用坦坦蕩蕩形容也并不過分。身上沒有墨鏡風(fēng)衣一類掩人耳目的裝飾,夏日里穿著一件印花T桖和黑色長褲就大喇喇出了門。一方面認(rèn)為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