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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shí)是打擾了,想來是本官近日忙于曹津被殺一案有些心力交瘁,聽聞他手下的楊長使曾在寺里常年供奉香火,以后想必是再也來不了了!”說著不免嘆息一聲。 那瘦弱僧人卻突然出聲,“她怎么了……”喑啞的嗓音引來眾人驚愕。 沈冉月臉上笑意消失,瞥了住持一眼,冷淡道:“帶走!” 楊怡終于出聲,話里聽不出悲喜,“既然活著,為什么沒有來找我?!?/br> 付明誠萎頓在地,低泣道:“我不敢……” 楊怡苦笑,“那我今天,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說著嘶吼出聲,“一句不敢,你可知道這三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誰!” 付明誠試圖靠近她,剛把手伸進(jìn)去想觸摸她的臉,被楊怡一把拍開,“你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予楚冷眼旁觀,看向王之泓,王之泓會(huì)意,上前將牢門打開,付明誠慢慢走進(jìn)去,跪在楊怡腳邊,“我不躲了,你若是有事,我可怎么活?” 楊怡萬念俱灰,從付明誠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錯(cuò)了,一切都錯(cuò)了,她真正成了別人借刀殺人的工具,而她的手上早已鮮血淋漓。 楊怡沒有理會(huì)付明誠,只緩緩抬起頭,看著予楚,“四公主,我有一個(gè)請求,您若是能答應(yīng),我愿意說出一切您想知道的?!?/br> 予楚揚(yáng)起下巴,“有什么話就說吧?!?/br> 楊怡略帶嫌棄地看了一眼付明誠,對予楚道:“四公主,我夫君三年前便已經(jīng)死了,這個(gè)一臉刀疤的男人我不識得,有些話還是不要讓這個(gè)外人聽,讓他滾就是了?!?/br> 予楚聞言一笑,“好啊!來人,把這個(gè)僧人帶出去,今晚只當(dāng)從未來過。” 王之泓命人將付明誠帶出去,他卻緊緊抱住牢門鐵欄,凄厲道:“我不走,我不走……” 付明誠的聲音漸遠(yuǎn),予楚這才道:“你這般苦心,不知道他能不能懂得?”楊怡冷言相待,只不過是為了同付明誠撇開關(guān)系,以免日后牽連到他。 楊怡苦笑,“懂與不懂已經(jīng)不重要了。公主可知,有些時(shí)候,你傾心掛念的人并非最懂你的,而最懂你的人卻是你最恨的人!”楊怡臉上少了夙日里滿腹城府的模樣。 她的話興許是說進(jìn)了予楚心里,予楚倒也有心與她說些無關(guān)大局的話,“自古兩難全。” 楊怡嗤笑一聲,“不對,我哪還有資格恨別人,恐怕如今那人最恨的是我吧!” 予楚回歸正題,“你所做的這一切,幕后指使是誰?” 楊怡沉默片刻才道:“我還是不能說出那人是誰,盡管她才是我應(yīng)該恨的人??伤幹\滔天,防不勝防,我不怕死,但我若說出她是誰,死的就會(huì)是明誠和他的母親。” ————————— 沈西誠臉色蒼白,“真的有那么嚴(yán)重?” 允珩知他魯莽,卻沒想到竟渾到這個(gè)地步,“那你說,若是被天下人知道堂堂公主為了取悅一男子而紋身刺字會(huì)做何想,往輕了說那是縱情聲色不堪大任,往重了說,若是到時(shí)候成為儲君人選,便是有失大周國體!” 沈西誠忙道:“并非是她為了取悅我,是我一人而為?!?/br> 允珩嘆氣道:“謀害皇嗣,損傷其發(fā)膚乃是重罪!” 沈西誠臉色更白,“怪不得她那樣惱怒,還動(dòng)手打了我?!?/br> 允珩只能告誡道:“這件事便到此為止,以后切莫提起。” ———————— 楊怡寫完認(rèn)罪書遞給予楚,將手中的毛筆丟在一邊。 予楚仔細(xì)看了一眼,這才問道:“你所說的請本宮承諾你的事,便是你家人的安危嗎?” 楊怡搖了搖頭,“只要我乖乖認(rèn)罪,她們不會(huì)再去動(dòng)兩個(gè)沒有價(jià)值的人。” “那是什么?” 楊怡未語淚流,“曹津他……安葬了嗎?” 予楚道:“未曾。不過他的尸身不宜久停,現(xiàn)下用寒冰封存,過不了兩日便會(huì)下葬?!?/br> 楊怡卻道:“也好。多謝!” “你可還有想說的?”這份認(rèn)罪書,除了道出貪污稅銀之事以及稅銀去處,受誰指使并未提及。 “沒有了?!?/br> 予楚也累了,將手中認(rèn)罪書遞給王之泓,轉(zhuǎn)身離去。 只是予楚與王之泓還未走出大牢,身后急促的腳步聲便近了,沈冉月追了過來,一臉震驚,道:“楊怡她……自盡了!” 予楚突然回過頭去,又想起楊怡方才所說的種種,原來她早已心存死志。 王之泓問道:“怎么死的?” 沈冉月似乎還沒從震驚中走出來,“摔碎了牢中送飯的瓷碗,割破了脖子,鮮血噴薄而出,死相慘烈?!?/br> 予楚深吸了一口氣,囑咐沈冉月,“過兩日曹津下葬時(shí),楊怡與之合葬吧!”這便是楊怡沒有說完的請求,說了一半,又失了勇氣。 沈冉月似乎聽聞了比楊怡突然自盡更驚愕的消息,“這……” 予楚沒再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什么!你想把沈家半壁江山全都搭進(jìn)去嗎?”允珩已經(jīng)被沈西誠的瘋魔/逼得失了氣度。 沈西誠忙安撫道:“我別無長處,這銀子沒了還可以再掙回來?!?/br> “你要捐這么多銀子給國庫,沈老太君可知?” 沈西誠倒不擔(dān)心,且不說沈老太君無條件寵著他順著他,“祖母早已經(jīng)把沈家的事交給我了,這些事只由我做主便是?!币娫淑襁€是沉著臉,便打趣他道:“沒成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話還真是有道理,你好歹也是皇家人,我把錢捐給國庫,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 允珩擺擺手,“我是怕……” “怕什么?你因?yàn)樘媒愣鵀槲铱紤],為沈家考慮。我也一樣,錢確實(shí)對我很重要,這十八年來,我唯一的樂趣所在便是金銀珠寶,可是我現(xiàn)在有更喜歡的,別說這一半家業(yè),便是萬貫家財(cái),若能博心上那人一顧,便也值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阿城近日準(zhǔn)備考試,更新不及時(shí),下一章是曹津楊怡番外,只是想讓這段故事有始有終。 第74章 細(xì)訴衷腸 洛陽此間事已了,明日一早,予楚一行人便要離開。 在予楚的安排下,楊怡與曹津已秘密合葬,正如楊怡所說,只要她死了,且對幕后之人守口如瓶,她的家人才會(huì)真的安穩(wěn)。 能夠利用楊怡的恨來對付曹津的人,必定不是予燕一黨,究竟是誰更想利用自己來打壓予燕呢?是大周的人還是大燕的人呢? 正思量著,門外守衛(wèi)通傳一聲,稱大皇子允珩處設(shè)宴,邀她過去一飲。 予楚微怔,明日便要?jiǎng)由恚淑裨趺磿?huì)這個(gè)時(shí)候設(shè)宴? 不過允珩畢竟是她皇兄,既然來邀,沒有推拒的道理,便換了身衣服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