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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英正不知道該怎么答,只訥訥道:“是……” 沈西誠倒也不難為心英,“既然她睡下了,那我便明日再來看她?!闭f著便要離去。 心英正要送他離開,房中卻傳來低微的說話聲,沈西誠腳步頓住,轉(zhuǎn)過頭來,無視心英阻攔,走到窗前,看到房中情景時怔住了。 只見予楚將謝昭的手貼在頰旁,眼神空洞茫然,喃喃道:“你今日所說,我一個字都不信。謝昭,我要等你醒來,親口說給我聽,你負了我,豈是短短一句話便可以兩清的?!?/br> “我猜想過萬千理由,卻唯獨沒有猜到竟然是這個荒唐的理由。當年,我說下決絕之言,可回到宮中我便后悔了。我甚至想再去見你,緊緊抱著你,聽你說,你只是同我玩笑。情之一字,害人不淺。我何曾想過我姬予楚竟有如此卑微之時。” 予楚說著說著,眼中淚滴落而無心去拭,“而你比我更決絕,自請離開長安城。每夜輾轉(zhuǎn)難眠之時我都在想,若是你重新回到我眼前,我定會好好折磨你,不讓你好過??赡慊貋砹?,我卻也只能讓自己對你冷漠,多余的報復(fù)絲毫施展不出,我一遍遍告誡自己,絕不可重蹈覆轍?!?/br> 窗外的沈西誠臉色難堪,手指指甲掐入掌心中,只聽予楚凄聲笑道:“可你回來的這些時日,我也知道,你還愛著我,你的眼中那些愛意我看得出,可我偏偏要娶王之泓。每每見你神色黯然,我便心底暢快,可隨后心中又只覺空洞無物……謝昭,十五歲時,你便讓我嘗到愛恨交織的滋味,你是我這輩子的劫難……” 沈西誠已無心再聽,離開時腳步虛浮,踉蹌無力,心英在心頭嘆道:孽緣??! 允珩等了許久,才見沈西誠回來。他本欲告辭,見到沈西誠失魂落魄的模樣大為詫異。沈西誠沒聽到童兒的話,可允珩卻是聽到了,予楚既然無事,他又為何如此?難道真是和謝昭有關(guān)…… 沈西誠一言不發(fā)回到桌前,端起酒壺便將酒往嘴里灌,允珩怕他又要酒后發(fā)瘋,忙奪了過來,“你這是怎么了?” 沈西誠扯唇笑出聲來,直到笑得眼淚流出,“本公子今日才知道,我有多可笑?!?/br> 允珩坐在他近前,“可又是為了予楚?” 沈西誠把酒壺又從允珩手中奪過來,允珩看他情狀,未再阻攔,沈西誠飲了一口,端著酒壺道:“你知道嗎?即使她成婚了,我費勁心思在她的府邸旁置了宅院,在王之泓的眼皮底下一次次出入,也不過是看透了她,她這個女人,薄情寡情,追逐權(quán)勢,男人對她而言只有可用不可用,我看透了她對王之泓并沒有深情厚愛,看透了她無心。 為了她,我一擲千金,只為博她歡心。雖然她這些日子對我比從前好上許多,可我也知道,她并不愛我。但我并不在意,甚至還安慰自己,這樣也好,倘若她一直無心下去,對我如此,對旁人也不會有特別。不愛我,至少也不會愛別人??赏踔懒?,她身旁又出來一個謝昭,謝昭讓她失控,看著謝昭和她越走越近,我開始恐慌。謝昭受了傷,她守在床前,眼中的關(guān)切和悲痛難以隱藏,原來她竟是有心的,她為什么偏偏有心呢?” 沈西誠醉倒在桌前,允珩沉默良久,派人把他扶進房中,可畢竟不放心他,命人回府傳話,今夜便留在這里。 予楚說了許久,看著謝昭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心中一舒,房外卻傳來爭吵。 予楚臉色不虞,道:“誰在外面?” 心英猶豫片刻,看著眼前人道:“是謝夫人……” 里面沉默片刻,而后才聽予楚道:“請她進來吧。” 傅欣冷哼一聲,推門而入,見謝昭躺在床榻上,似毫無生機一般,傅欣怒意涌心,指著予楚恨聲道:“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害死他!” 第章 前塵往事(下) 予楚頭也不回,“謝夫人,原來是知道我二人之事的!” 傅欣語聲一噎,“知道又如何,若不是你,昭兒怎么會一次次罔顧人倫,不顧生死!” 予楚冷笑,“罔顧人倫?難道謝昭不是你的兒子嗎?” 傅欣這才醒覺自己差點被她騙了去,只覺她二人緊握著的手礙眼的很,“昭兒自然是我的兒子,我這便把他帶回府中!” “謝夫人若是想讓謝昭死,大可以現(xiàn)在就把他帶回去!他傷的可是心脈,太醫(yī)更是囑托不可輕易移動。謝夫人真的是他的母親么?只為了賭氣便不顧他的死活!” 傅欣說不過她,“你接近昭兒,早晚有一日會后悔!” 予楚無心同她計較,冷冷道:“送客!” 床榻上的謝昭,嘴唇微張,眉頭緊蹙,謝昭朦朧間仿佛聽到了母親和阿楚的聲音,一夕之間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謝昭在房中將盒中的金釵取出,這是他為阿楚及笄準備的禮物,打算等她生辰那日送給她。謝昭神情專注的看著釵頂?shù)牟⒌偕?,未察覺房中有人進來。 謝昭聽到漸進的腳步聲,這才轉(zhuǎn)過頭來,見是傅欣,將金釵收進袖中,拱手道:“母親怎么來了?” 傅欣走到近前,“你手里拿的什么?” 謝昭答道:“沒什么,一個尋常物件?!?/br> 傅欣坐于桌前,嗤笑一聲,“你畫了式樣,專門派人去做女子的首飾,是要送給姬予楚么?怎么,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想瞞我不成?” 謝昭冷冷道:“母親派人跟蹤我?” 傅欣一拍桌案,“我若是不派人跟著你,又怎么會知道你做出這等糊涂事!” 謝昭嘲諷一笑,“糊涂事?難道在母親眼中,我便是只能任由母親來支配的傀儡嗎?這么多年,難道母親不了解我究竟是什么性子么!” 傅欣知道謝昭執(zhí)拗,又有主見,見逼迫不成,只得態(tài)度緩和,“你情竇初開,耽于情愛在所難免,即便你不喜歡你公主表妹,其他世家的女兒也大可以挑選,只是……” 謝昭把她的話接了下去,“只是不能是阿楚對嗎?傅氏為了權(quán)勢,把一個又一個的男子送入宮。但我不是傅家人,我是謝昭,舅舅同貴君爭寵與我何干?予燕為了太女之位排擠阿楚,為何要我做出犧牲!你要我為了舅舅為了予燕,便要同阿楚劃清界限,我今日也把話撂下,我所認定的事情,即使母親也不能干涉!” 傅欣被謝昭氣的發(fā)抖,手指著他道:“姬予楚把你迷的神魂顛倒,如今竟然大逆不道,不孝之子!” 謝昭回道:“我二人真心相愛,有何不可!難道要我嫁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同父親母親一樣,貌合神離嗎!” “你……” “母親,您只顧阻攔孩兒,難道不曾想過,也許阿楚的腹中已經(jīng)有了我的骨rou!” 傅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一巴掌打在謝昭的臉上,“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