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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立東那天晚上跟他說的話有道理。陳家和自己看得開,連化療放療都不做,他就是想安安靜靜的走。那作為哥們兒,朋友,他就應(yīng)該滿足他最后的愿望。席硯不好意思的扭動了一下,扎掙開,“對不起。咱們這些人里,你才是最傷心的人。李津京,如果你難過我可以陪你說說話,隨便你說什么都行?!?/br>“好啊,那我告訴你,是人都有一死,早晚的事兒。你別以為我是說漂亮話兒呢,這是我的切身感受。你也別再裝樣兒了,陳家和多聰明啊,他看見你這德性只會更難受。再過幾天,他就搬回四合院兒去,你要是得空兒就經(jīng)常過來看看,帶著你那些破布條子給他瞧瞧,他病是病了,但品味可沒下降,抓緊機會啊。”席硯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眼淚又開始撲簌簌的往下掉,“李津京,你就是個混蛋!”“麻煩您換個新鮮點的詞兒?!?/br>在陳家和出院那天,李津京臨出家門兒被秦立東叫住,遞給他四個咖啡色的塑料盒子。“鹽酸哌替啶?”杜冷丁!李津京在一瞬間的驚訝之后閉了閉眼,“你這孫子怎么老背著人干這種事兒???”大野狼慢條斯理兒得坐在玄關(guān)穿鞋,“怎么了?你想要的東西我肯定得上心,就好像我想干什么你就會支持一樣兒。說好了,這不是沖著陳家和,是沖著你的?!?/br>李津京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每盒十支,不知道夠陳家和用多久。“安全嗎?要想我承你的情兒,就別給自己惹麻煩?!?/br>“放心,這次是打著我們家老太爺?shù)钠焯?,軍區(qū)醫(yī)院大主任親自給送來的。你要感謝就應(yīng)該拎著東西去謝我爺爺,還得謝謝老美給他腿里留的彈片?!?/br>一次能給這么多?李津京沒問。既然秦立東能把東西弄來,再問多了就顯得忒矯情。關(guān)于藥劑的事兒沒必要告訴陳家和,李津京就是要確保他能不受罪,管它違法不違法,大不了他扛了。給雇傭的醫(yī)生護(hù)士塞了大紅包兒,還擺出真正的流氓嘴臉,“敢把這事兒捅出去就等著死吧!”小院兒里房子不少,但也被除了醫(yī)護(hù)人員外的中西廚子各一個以及一個干雜活兒的保姆填滿了。李津京最后問了陳家和一次,“真的不需要我過來陪你住?”“不,你能時常過來陪我聊聊天就好。”行,現(xiàn)在您是絕對的老大,您說了算。李津京抖擻起精神,進(jìn)口公司完全交給古劍和王小竟,他自己上午去秦立東那邊兒,中午吃了飯就出去采買陳家和喜歡吃的東西,再帶些報紙雜志之類的零碎兒,下午到四合院兒陪他,一起吃過晚飯回家。經(jīng)常能遇見來傳遞文件的董煜,李津京一律不給好臉色。靠的,看丫就來氣。以前貼的近乎著呢,現(xiàn)在陳家和一日日消瘦,臉色也逐漸泛黃,連眼白都變成了黃色。這時候您就躲出去老遠(yuǎn)?干嘛?這就是找揍呢!隨著天氣進(jìn)入到春季,四月里的時候陳家和第一次昏迷,時間不長但等于是死亡的倒計時開始。李津京已經(jīng)跟他mama詳細(xì)的咨詢過肝癌病人的晚期病狀,各種情況幾乎是門兒清,甚至應(yīng)該給他吃什么,怎么保健都詳細(xì)的列了個單子。這一日董煜又帶來公司的一部分文件?,F(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分公司老總提拔為代理副總,眉梢眼角那股得意的勁兒活像個得寵的太監(jiān)。陳家和靠在一堆松軟的枕頭里,勉強簽完最后一份文件時咳嗽了兩聲兒,董煜瞬間閃出去一步。只見他厭惡的皺了皺眉毛,假模假式的問:“陳總還有什么事兒要交代嗎?”這人怎么說話這么招人煩呢?李津京不動聲色的站在一邊兒,等他走的時候跟了出去。出院門兒,一把揪住董煜的頭發(fā)往旁邊兒一帶撞在墻上,反手抓著他的脖領(lǐng)子掄圓了就是兩拳。跟來的司機嚇得從車?yán)锾鰜碲s忙拉扯,“怎么回事兒?別打人??!”“滾蛋!再過來我連你一塊兒捅死!”“捅他干嘛呀?別臟了你的手?!鼻亓|不知道什么時候到的,正抱著胳膊靠在他那大越野上看戲呢。沖那個司機一揚下巴,“識相兒的就躲開,這兒是新仇舊恨一起算呢。或者你報警試試,我保證過來的人把你們都抓走也不帶碰我們的,信不信?”龍慶也從車上跳下來,伸著脖子看李津京暴揍一麻桿兒男,“我給市局的哥們兒先打一電話?就說這丫的尋釁滋事怎么樣?”雖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哥們兒打架必然得幫啊。很遺憾,擼胳膊挽袖子的龍慶被秦立東攔著,“別去,讓咱們京京自己爽個夠?!?/br>那邊兒李津京呼哧帶喘的已經(jīng)上腳踹了,嚷嚷了一句,“爽個屁啊,趕緊把這人拎走,臟了陳家和的大門口兒算誰的??!”秦立東又沖那個司機揚了揚下巴,“說你呢,趕緊把人拎走?!?/br>秦立東是來給陳家和送藥的。不再是杜冷丁,晚期癌癥病人的三階梯止痛——嗎啡。龍慶勾著李津京的肩膀,“兄弟,咱不能可著東子他們家老太爺一個人來。以后這嗎啡我和老潘給你張羅,甭?lián)摹D闩笥言趺礃恿??我聽東子說已經(jīng)出現(xiàn)輕度昏迷了?差不多就給他送醫(yī)院去吧,家里還是比不了專業(yè)的地方?!?/br>李津京緊緊的抱著龍慶遞給他的小包兒。這些藥太重要了,杜冷丁持續(xù)鎮(zhèn)痛的時間越來越短,他現(xiàn)在只想給他盡最大可能減少痛苦。“海棠花兒還沒有開?!?/br>對于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秦立東不置可否,只是讓龍慶在外邊兒等一會,他進(jìn)去看看。瘦。秦立東幾乎不敢相信這個躺在床上沉睡的人是陳家和,雖然他一直偏瘦,但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都脫型兒了。李津京問旁邊兒的醫(yī)生,“才一會兒的功夫怎么就睡了?”醫(yī)生搖搖頭,“陳先生不是睡了,是輕度的昏迷?!?/br>沒有辦法,也許昏迷對于他是好事。至少不疼不痛苦,李津京甚至希望他多昏迷一會兒,或者干脆昏迷下去算了!每天看著他強忍疼痛,枯瘦的手指一次一次握緊被子又松開,表面上還盡量保持平靜的跟他聊天,聽他讀書……他終于理解為什么陳家和不愿意他搬來陪伴他最后的時光了。董煜的表現(xiàn)陳家和也是看在眼里的。這樣聰明的一個人,他知道自己口里的味道,他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都這個時候了還要顧及面子,不想給別人帶來困擾?笨蛋!大笨蛋!要是真的朋友怎么可能會嫌你變丑,變臭?李津京輕輕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無言的注視中,陳家和突然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