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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我最清楚,在你這個年紀能好過你的也真沒幾個。好好的唱,別擔心,別怯場,也別忘形。正常發(fā)揮就成了。一定沒問題的。二爺這邊唱完了,跟著就趕過來,希望還能趕上,到時候二爺一定喝你的彩!”不知是不是因為柳兒小時候吃的苦太多,這些年雖長高了不少,但一直臉兒黃黃,瘦伶伶的。平時又老穿些灰仆仆的衣服,最愛低頭不吭聲,所以一眼看過去毫不起眼。誰也想不到這豆芽菜似的少年,上了妝,描了臉,換了五彩織金的宮袍,竟然象變了一個人似的,真有一種荷出綠波日映朝霞的驚艷之感。這時才覺得真是瘦有瘦的好處,臉瘦顯得一雙秋水般的眼睛更大了,下巴尖尖,輪廓纖秀,柳腰輕如飛燕,自有一份嬌怯怯的弱不勝衣之態(tài)。上完妝一出來,林雨辰就愣住了。待得他一上臺,還沒開始唱,就這個扮相已經(jīng)贏了個滿堂彩。林雨辰坐在后臺,只聽得臺前彩聲不斷,不禁又驚又喜。喜的是這次堂會總算辦得成功。原來是為了哄容嫣高高興興過南京來的手段,想不到真挖出了個明日之星。驚的是自己干這行這么多年,自酌是閱人無數(shù),想不到這次居然馬失前蹄看走了眼,差點就在自己手上走了寶,錯過這么個好苗子。昨天晚上還糊涂到要減他的包銀,四百塊算什么,只怕不久之后,這孩子五倍的價錢也拿不下來了!容嫣讓戲館排戲的把自己的戲碼排在最前面,這邊唱完了,就匆匆忙忙往金陵十六樓趕去。這是明代的時候就有的舊戲址了,民國之后重建,現(xiàn)在又回復(fù)了往日榮光,遠遠就看到人流來來去去車水馬龍的。然后就是林府堂會的牌子,再過去,正門擺著一個大花牌子,端端正正的寫著“許稚柳”這三個字。容嫣先沒急著進門,站在門口把那花牌看了好一會兒,才滿心歡喜的進去了。這天林府來的男女賀客還真不少。金陵仍是舊時風氣,男的全穿著緞袍馬褂,女的都穿著披風紅裙,頭上手上珠光寶氣的,場面很熱鬧。容嫣更覺面上有光。因為他要落妝換衣的,所以比容雅遲一步到。走到里邊兒,容雅已經(jīng)坐在包房里聽了一陣了。容嫣一邊在他哥身邊坐下,一邊問:“怎么樣?這孩子?”容雅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自己聽吧?!比萱贪雅_上的柳兒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喜動顏色:“真漂亮!這孩子扮相真漂亮!嗓子也好!哥,我跟你說,我當初在街上一眼看到他,就覺得這孩子是塊美玉。我果然沒有看錯他。你看他的眼睛,真是顧盼有神,這才第一遭兒正式登臺,能做到這樣兒真是不錯了!”容雅沒有作聲。柳兒唱的正是貴妃醉酒這一出,聞花臥魚的身段都做得很細致,也贏了彩聲。容嫣本來笑逐顏開的,但看著看著,漸漸的也不出聲了。“你看出來了?”容雅問。容嫣皺著眉頭不說話。容雅在他身邊緩緩的道:“這孩子不是在扮楊貴妃。他是在扮你?!?/br>第19章許稚柳頭一回登臺,名不見經(jīng)傳,觀眾反應(yīng)竟然相當熱烈。從頭唱到尾,一直彩聲不斷。下了臺以后,一顆心只覺仍在砰砰激跳,興奮得臉泛紅光,還沒落完妝,一看到容嫣就拉住他的手問:“二爺,怎么樣,柳兒沒有給您唱砸吧?柳兒今天唱得還行吧?”容嫣只拿眼睛去看林雨辰,微笑道:“林經(jīng)理,您說呢?我這徒兒今天沒給您的堂會丟臉吧?”林雨辰親自拎了一條毛巾過來給柳兒擦臉,干笑:“嘿嘿嘿,容二爺這是哪里的話?我當然知道名師出高徒,您徒弟的玩意兒自然是好的。要不也不會答應(yīng)請他來南京唱堂會。昨兒跟您鬧包銀的事,實在是我一時愚強吝嗇糊涂起來。您千萬別往心里去。許爺?shù)陌y,一個月講好四百塊,一分也不會短,當然更不會讓二爺貼錢。只是往后許爺若紅了,也還請記著咱們這份交情,哈哈哈?!迸d奮中的柳兒聽了這話,猛地記起昨晚的不快,反倒一下子沉默了。容嫣到底圓滑,只當什么事也沒有,順著林雨辰的話打哈哈說:“林經(jīng)理這么說就見外了。您也是打開門做生意,我們干的也是這一行,怎么會不知道林經(jīng)理您的難處?這樣的話以后再別說了。說起來咱們柳兒第一次登臺也是在南京您家的堂會,以后還望林經(jīng)理就當他是自己的弟子一般,多多關(guān)照?!绷钟瓿叫Φ醚坨R后的小眼睛成了一條縫:“都說華連成容二爺夠爽氣夠朋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關(guān)照兩個字林某可不敢當,以后要仰仗二位爺?shù)牡胤蕉嗟氖恰9?,林某已?jīng)在天香閣備下了酒席,聊表心意,算是給許爺慶賀初次登臺成功。”容雅對這些酒席應(yīng)酬之類的事一向不感興趣,非但不感興趣,簡直避之不及。所以也就推說旅途勞累未好,只覺頭痛背酸一早回了房。反正人情世故一向是容嫣負責周旋。林雨辰只擔心這位上海第一琴師來了南京竟病倒了,一頓飯時間,竟打發(fā)了幾起人去探望問候,送茶送湯,又請容嫣挑了幾樣他哥平時愛吃的清淡小菜差人送過去。席間有人向柳兒敬酒,柳兒慌了手腳,求救似的望著容嫣。誰知容嫣竟笑嘻嘻的說:“這是周老板的面子,柳兒你就喝一杯,千萬別掃了大家的興才好?!绷鴥合騺砺犜?,當下就學著容嫣的樣兒頭一仰便干了,周圍的人哄然叫好。誰知柳兒第一次喝酒,一口氣喝得急了,竟然被嗆得大咳起來。身邊的人都笑,更覺他單純可愛。這邊柳兒止了咳,一抬頭,只見又有三四只酒盅子又遞到眼前來了。待要不喝,身邊的人都說許爺莫非只給周老板面子,不給我們面子?沒辦法,只得又喝。三杯下肚,只覺得眼圈發(fā)熱,胃里發(fā)燒,手指不聽使喚,想要夾口菜來吃,筷子也提不起來。容嫣見狀,知道他是醉了,以后的酒,一一替他擋了。因此這一頓飯吃下來,柳兒固然是頭昏眼花,連酒量一向很好的容嫣也喝得腳步虛浮?;亓朔块g,容嫣將柳兒放在床上,自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回來一看,柳兒已經(jīng)睡著了,滿室都是酒氣。于是打開窗子通風,又怕自己也睡了,沒人關(guān)窗,夜氣進來讓柳兒醉后受涼,便不敢先睡,坐在窗邊看月亮。當晚月是半月,但夜空晴朗,月色清皎如霜。映得后園一條小路象灑了銀粉似的。忽然見到樓底下一個人影匆匆而過,繞過后花園,出了小門。身形高挑,長發(fā)及肩,月光下映得清清楚楚,正是大哥容雅。容嫣好奇心頓起,這個時候,大哥不知趕著去見誰?這樣神神秘秘的,難道他在南京有舊情人?又或者,這個看上去一本正經(jīng)的大哥,背地里卻偷偷摸摸的去秦淮河邊尋歡?此念一起,容嫣頓時不高興了。這種好玩的事,他居然瞞著兄弟獨自前往,太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