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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的用手指來掰他的下巴:“來,抬頭,讓二爺看看你的傾國傾城貌?!绷鴥核烂陌涯樎裨谌萱虘牙?,不肯抬頭。容嫣感覺到他的身子在自己手掌中微微顫栗,只是那時,他并不明白這是為什么。第21章有一句老話說,當時只道是尋常。對于許稚柳來說,正是如此。后來回想起來。他在南京呆的這一個月,和容二爺一起登臺唱戲的這一個月,是他生命中最可珍貴的時光。只是那時,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容嫣在南京演出了一個月,場場爆滿。戲院經(jīng)理林雨辰這一個月下來,竟長胖了不少,笑得一雙老鼠眼都沒縫了。末了還專為許稚柳加了八場,容嫣掛頭牌,許稚柳的二牌,一看就知道容嫣明著帶攜自己的徒兒。各方票友也多來捧場。許稚柳的扮相的確嬌麗動人,當?shù)匾婚g報紙竟將他與容嫣分別比作“大喬小喬”。這一趟南京之旅,總算是圓滿結束。容老板親自帶家仆們?nèi)セ疖囌窘舆@兩個寶貝兒子。容嫣遠遠的就朝容老板露出笑臉:“爸,這邊兒,這邊兒?!苯烁?,越發(fā)的討好兒:“爸您怎么親自來了?您吩咐一聲讓孫三他們來不就完了嗎?這夏天已經(jīng)過了,秋風一陣緊似一陣的,小心在這風地里站久了身子骨兒疼?!币贿呎f話一邊看容老板的臉色神情。容修哪里不知道自己這小兒子,精得跟猴似的,給他三分好顏色他就要開染坊。當下聽了這些話,哼了一聲,板著臉,只對容雅說:“事情辦得不錯,我已經(jīng)都聽林經(jīng)理說了。張媽已經(jīng)準備了晚飯,回去洗個澡休息休息,就等你們開飯了?!比菅劈c頭說是。柳兒照例緊跟在容嫣身邊,不敢看容老板的眼睛,低了頭急急的就過去。經(jīng)過容修身邊時,容修叫了他一聲:“柳兒。”柳兒唬得全身一顫,象被貓拿住了的耗子一樣怯生生的停在那里。容修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他一陣,忽然難得的一笑:“沒事了,快回去歇歇吧?!比萱炭催@陣勢,知道柳兒在南京受歡迎的事已經(jīng)傳到精明的老爸耳朵里了。找準了這個機會,就在他跟前吹風:“爸,柳兒這次表現(xiàn)得真是不錯,讓人刮目相看啊?!比菪薨逯樥f:“別的不敢說,聽話這一點上就強過你千百萬倍?!比萱毯俸俚男α艘宦暎骸鞍郑蹅兂獞虻?,都講究壓臺。什么時候,您也讓咱們柳兒在華連成壓一次臺?”柳兒在一旁聽到他們的對答,早已嚇得慌了神,拼命拉容嫣衣角:“二爺,不成,不成,我這三兩下子哪兒能壓臺???不成。”容嫣只作不覺。容修橫了兒子一眼,半晌道:“多嘴!這是你管的事兒嗎?你自己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兒,我看你是閑壞了!”容嫣笑道:“我這不是提個建議嗎?當然還是得爸您拿主意了?!背粤孙埢亓宋?。洗完澡以后的容嫣換了一件家常的月白短衫,閑閑的半敞著,一頭茂密的黑色長發(fā)濕淋淋的梳在耳后,越發(fā)顯得人皎白如月,清潔如菊。他仰面躺在黃竹躺椅中,仿佛睡著了一般。柳兒輕輕的將他的腳捧在膝頭,膝上墊了白毛巾,手里拿著指甲剪和小挫刀,細心輕柔的為他修理腳趾甲。他的腳極白瘦,腳趾纖長,圓圓的趾甲,微光如玉。從柳兒那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到他胸前一點玉白的肌膚,和一個尖尖的下頦。柳兒跟容嫣讀書認字,有時也聽容嫣講起前朝歷史的風流韻事,知道有五代時蜀國有一位花蕊夫人,不僅美貌如花,更才氣橫溢,冰肌玉骨,清涼無汗。容嫣講到此處時,不禁有傾慕向往之意。而柳兒就忍不住抬頭看著容嫣。夏天,無論多熱,穿了戲袍上了彩妝,唱完一整出戲,容嫣也只是發(fā)際腋下些微有些水漬濡濕,一張臉始終是清清爽爽。不象許多藝人,一下臺脫戲服,前胸后背濕一大片,一頭一臉都是汗水。偏偏容嫣夏天愛穿白色。三伏天,內(nèi)衣外衣,整齊利落,翻出潔白的袖口。從外面回了家,白衣如雪,不染纖塵。真正有幾分玉作精神冰作魂的味道。柳兒曾經(jīng)問過容嫣,怎么樣才能象二爺那樣,穿著厚厚的戲服,也不一身臭汗呢?容嫣哈哈一笑,說心靜自然涼。唱戲的時候,就得忘了一切,忘了天氣,忘了季節(jié),忘了熱忘記出汗,你得忘了你自己。不管你在生活里是什么脾氣,站在臺上,你就是戲中的那個人。容嫣摸著柳兒的頭說,這是也一種功力,以后你就明白了。所以這冰肌無汗四個字,在柳兒心目中,也只有二爺才擔當?shù)闷?。屋角點了甜夢香,一種似蘭非蘭的暗香浮動。容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柳兒聊著:“柳兒,若這次爸準你壓臺,你可想好了唱點什么?”柳兒用小挫子細細的磨著趾甲邊兒,然后用毛巾拭拭,再磨:“二爺,你叫柳兒唱什么柳兒就唱什么。”“我也替你想過了。這次在上海唱,比不得在外地,如果不能一炮而紅,那你以后這一輩子可就懸了。”柳兒輕輕的吹腳指上沾到的飛灰:“嗯?!薄澳闳四贻p,扮相好,嗓子好,也肯學。這些都是你的優(yōu)點。”“嗯。”“本來嘛,象你那么年輕,第一次壓臺,也許是應該選些扮相漂亮,身段好看的花旦戲,這樣比較容易討好兒。可是你青衣的底子扎實,天生的嗓子清亮,這是你的長處,我就怕那些花哨的戲,反倒避重就輕了??扇粽媸翘粜┣嘁碌膽蚰兀е亲釉谀抢锷党?,又怕你人太年輕,面孔生,壓不住?!比萱虈@了口氣:“二爺就是在為這個為難呢?!绷鴥哼€是說:“嗯?!绷鴥盒南耄凑沂裁炊悸牰?shù)?。二爺什么都會為我打算好的。二爺定的,那就錯不了。他喜歡這種依賴容嫣的感覺。好象永遠都靠在容嫣身邊,有十分的穩(wěn)妥安全。容嫣細細想了一回,問:“柳兒,你那出玉堂春呢,本來也是拿得出手的了。可二爺看來,還有些地方得推敲推敲,咱們找機會再好好練練?!绷鴥盒尥炅诉@一只腳甲,用溫熱的白毛巾仔細拭干凈,輕輕放下,又將另一只腳捧在膝上:“是?!比萱逃终f,“咱們?nèi)A連成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戲班子,若是在華連成壓住了臺,紅起來那是易如反掌。柳兒,我可跟你說,你以后若是紅了,銀子來得容易,不許胡花亂花。攢起來,自己給自己置下些好的行頭。以后,你終歸得靠自己的玩意兒吃飯呢,將來就算不在華連成呆了,走到哪里,第一藝隨身,第二也唯有行頭是你自己的。行頭太寒磣,扮相不好,壞你自己的名聲不說,同行們也會笑話你的?!绷鴥褐蓝斪钪v究行頭。他的頭面戲服的精美講究,在同行里是出了名的。還有專人為他管著熨行頭,熨水袖,戲服穿在身上,不但質(zhì)地上乘,做工精致,而且連每一絲折皺都恰到好處。聽得二爺這樣教育自己,柳兒唯有應聲道:“是?!比萱滩辉僬f話,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