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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西北有高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2

分卷閱讀42

    在外應酬的事都是他在辦。”見到容嫣的哥哥,沈漢臣心里一陣發(fā)虛,連忙轉(zhuǎn)了臉,低頭喝茶,只希望這里人多,容雅注意不到自己。徐若虛瞅了個空子,提了照相機,湊上前去:“喲,榮三爺,您老今天這么得閑???容雅先生也來了?您可是稀客啊?!睒s國海眼角瞟了瞟,微笑:“你是哪間報社的?”

忙遞名片:“上海晚報,小姓徐,徐若虛?!睒s國海輕描淡寫的將名片信手放在一邊。“嗯,徐先生,你們陳總編近來還好吧?”

“好,好,回頭見著陳總編,我會跟他說榮三爺問他好呢?!毙烊籼撔Φ溃骸岸粻?,一位是梨園國手,一位是商界奇才,合張影好吧?”

容雅聽到徐若虛自報家門,是上海晚報的,當下已經(jīng)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上海晚報?”

“正是。”容雅沒再說什么,只四下里望了一望,好象在找人。沈漢臣見徐若虛突然跑過去打招呼,正一頭微汗,眼睛不自覺的不時瞟瞟這邊。正巧容雅此時望過去,四目相視,容雅微微點了點頭,沈漢臣嚇了一跳,趕緊回過頭去。徐若虛跑新聞的人,何等精靈,察言觀色,把容雅的一舉一動細細看在眼里,又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發(fā)現(xiàn)這位容大爺無聲招呼的對象居然是那個不出聲不起眼的同僚,心里吃了一驚,不知道這土包子何時居然和華連成的第一名琴師有過交道。此時沈漢臣完全沒有了吃飯的心情,又怕徐若虛看出什么,產(chǎn)生懷疑。絞盡腦汁找了個借口,剛站起身想溜走,此時聽見“叮叮?!钡穆曇?,有人用銀勺輕敲著玻璃杯腳,會場安靜下來,嘉賓各自歸位。英式下午茶之后,正式拍賣開始了。徐若虛見狀也只好回到自己位子,眼神深深的盯了沈漢臣一眼。沈漢臣心里有鬼,頭皮一陣發(fā)麻。容雅代表華連成捐了一件容嫣少年時掛過的玉件兒,本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估價十個大洋,卻被身邊的榮國海和另一位票友一陣轟抬之后,最終被榮國海以五十大洋的高價拍了下來。容雅向榮國海微微欠身致謝,又遙遙向那邊臺的票友舉了一舉杯,算是回了禮??吹酱朔N情景,沈漢臣不禁感慨萬千。都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墒茄巯?,cao持賤業(yè),一向地位低下的演員戲子們,錦衣玉食,被當作座上賓般請來高級酒會裝點門面,安排在重要位置。自己這十年寒窗苦讀書的,倒成了來蹭油長見識的無名角色??梢娛里L淪喪,縱有滿腹經(jīng)綸,也無所用處。跟著拍賣的是容雅本人用過的一把京胡。榮國海向來追捧容氏兄弟,但因為他自己也對場面上的東西十分在行,所以說到底還是對琴師容大更著迷一些。對于容雅用過的這把京胡,他是志在必得。京胡的估價十五個大洋。榮國海身邊的大新銀行老板娘首先舉起手里的叫價牌:“二十?!比缓笙驑s國海親昵一笑,那意思是,我在幫你捧的容大爺抬價呢,太低價賣出去,容大爺面上須不好看。榮國海當然心領(lǐng)神會:“三十?!杯h(huán)顧全場,大家也都知道榮先生的雅好,看在他的面子上,應該也沒有多少人會認真的同他爭。這時在角落傳來一個聲音:“四十。”榮國海沒有在意,以為又是哪位老友在開他玩笑,敲他竹杠。他頭也沒回:“五十?!苯锹淅锬侨撕芸炱鸶松蟻恚骸傲??!薄捌呤??!薄鞍耸??!薄熬攀!薄耙话佟!迸馁u場里一下子極為安靜,只剩下這兩個報價的聲音此起彼伏。容國海開始皺眉頭,覺得對手追得很緊,不象是在開玩笑,倒象是在和他較勁兒。容國海停了停,開口說:“一百五十?!蹦莻€聲音靜靜的響應:“三百?!睍隼镉行﹕ao動起來。這下子不僅連榮國海,就連容雅也不禁回望,幾乎所有的人都望向那個角落望過去。只見會場最后一張小圓臺邊,坐著一對年輕男女。掩嘴微笑的女子面圓膚白,身著淺粉色和服。她身邊的男子身著灰色西裝,皮膚微黑發(fā)亮,兩頰削瘦,兩道濃眉下,一雙細細長長的眼睛流轉(zhuǎn)生光。他似笑非笑地斜靠在小圓桌邊,單手支頤,手肘邊放著一只英式茶杯,就是這隨隨便便的姿勢,讓容雅不自禁地想起黑色的山豹,細長結(jié)實的靈活體型,蘊藏著爆發(fā)力的均稱四肢,收起了深藏不露的爪與利齒?!笆侨毡救?!”

有人小聲的說。很快這個聲音在會場里傳遍了。所有的人都在竊竊私語:“是日本領(lǐng)事館的柳川總領(lǐng)事……”

“他叫柳川正男……”

“日本人為什么也來這里?”

臺上的報價師沒有停止:“三百塊第一次,三百塊第二次……”

榮國海向來驕橫,任何事上都不服輸,哪里受得別人的打壓。心頭火起上來,哪管你是中國人日本人,一舉手中的牌子:“三百五十塊?!绷ㄕ猩磉叺姆g官跟著一舉牌子:“四百塊?!钡搅诉@個份兒上,爭的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只京胡,而是中國人和日本人的面子了。會場再次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屏心靜氣地關(guān)注著這一幕?!八陌傥濉!薄拔灏??!睒s國海臉色發(fā)紫,再一舉牌子,手卻被身邊的大新銀行老板娘壓了下來:“榮先生,不要再叫了。”女人眼懷憂色,小聲的說:“左右不過是把京胡,您喜歡,日后再向容先生要一把就是了。何必為了這小玩意兒得罪日本人呢?”

榮國海一愣。同一桌人的其它人也醒悟過來,紛紛相勸:“是啊,榮先生,算了吧。”“何太說得有理。”“時局這么亂,何必和日本人較真兒呢……”

榮國海一時沒有主意,心中縱然氣憤難平,但一只手只覺有千斤重,再舉上去也是不易了。報價師在臺上重復:“五百塊第一次,五百塊第二次,五百塊……”

這時誰也想不到,榮國海身邊的容雅施施然舉起手中的牌子:“一千塊?!比珗鰢W然。報價師在臺上,何嘗不知這已不是拍賣,完全是中國人和日本人在抬杠。哪一邊都得罪不起,哪一邊都得罪不得。頭皮冒汗,掏出手帕來擦擦頭上的汗水:“一千塊第一次,一千塊第二次……”

翻譯官在柳川正男的示意下,舉牌:“一千五百塊?!比珗鲈俅螄W然。容雅望向柳川,后者向他微微一笑。榮國海此時不僅對身邊的年輕人充滿了欽佩,但又為他捏了把汗。此時一拉他的衣袖道:“容先生,他們勸我的話你也聽到了。何必和日本狗一般計較呢,不要再和日本人斗了?!比菅畔笸耆珱]有聽到他說話一般:“一千八百塊?!薄岸K?!睒s國海見到柳川正男身邊的另外幾個日本人臉色已經(jīng)開始陰深下來,那柳川正男雖然還是笑嘻嘻的,但這種笑比怒更為可怕。榮國海急道:“容先生,你聽我一句勸,何必和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