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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用了??礃幼舆€得再借??缮驖h臣本是心高氣傲之人,為了錢的事老著臉向同事開口,怎不讓他滿腹委屈。其實(shí)他知道容嫣現(xiàn)在比起唱戲那會兒,已經(jīng)收斂了不知多少,可是生活實(shí)際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容少爺沒過過窮人的日子,不懂得普通百姓是如何的精打細(xì)算,憂患度日。上一次在街上遇到個小叫花子,容嫣一時想起往事,說了一句:“啊,好象柳兒?!本徒o了那小叫花子一個白花花的銀元。為這種事沈漢臣埋怨過他,他卻好象很不耐煩。沈漢臣實(shí)不欲為這種事和愛人鬧別扭,有時實(shí)在忍不住,也只好隱諱曲折的暗示——如今這情況,哪里還能如過去一樣隨心所欲地使銀子?容嫣也不知聽懂沒有,只是個不出聲。過了幾日,就把沈漢臣的話拋到一邊去了,依然故我。平時的日子苦點(diǎn)倒也罷了,最可恨的是,連每個月寄回家給老母的錢都受到影響。一個月比一個月寄得少,從上個月起,實(shí)在沒有余錢再寄回家中,只好寫家書解釋,說近來身體欠佳,要多花些錢買藥吃,等身體轉(zhuǎn)好,再繼續(xù)寄。惹得老母親好生擔(dān)心。沈漢臣自深以為恨,唯有在生活上拼命節(jié)儉自己。一日兩餐,早上那一餐是早已經(jīng)不吃的了,到如今,中飯時就避開眾同事,下著咸菜啃倆冷饅頭完事,那冷饅頭也不舍得出去買,還是頭天晚上自己在家蒸好準(zhǔn)備下來的,如容嫣問起,就推說來不及吃早飯,帶兩個饅頭在路上吃。兩個月下來,沈漢臣漸漸面黃肌瘦,臉有菜色。如果此時沈母看到,定會相信兒子果真得了重病。說來也奇怪,容嫣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慢吞吞的出門找間小館子吃刀切饅頭夾牛rou送粥,成日游手好閑,不用工作不用勞動,他卻也瘦了。一日日的蒼白下去,眉目間恍有憂色。沈漢臣在心中直納悶,問他,容嫣卻只是懶懶一笑置之,好象他自己也說不出來是為了什么。這天中午,同事們?nèi)齼蓛傻某鲩T去吃午飯了。沈漢臣就象平時一樣踱去開水房,想打一杯熱水來送他的冷饅頭,突然有人在他背后重重的一拍,他回頭一看,嚇得一杯子的開水差點(diǎn)沒灑出來。徐若虛正站在他身后,胖臉上浮起一個笑容:“沈先生!這么巧!”大家都是同事,沈漢臣明白總是難免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候,也只得勉強(qiáng)擠出笑:“若虛兄,真巧,真是巧!”“沈先生已經(jīng)吃完飯了?動作還真快啊?!?/br>“是……”沈漢臣轉(zhuǎn)移話題:“今天若虛兄沒出去跑采訪?這么得閑?”“閑什么?”徐若虛象被踩到痛腳一樣訴苦起來:“今天一大早剛?cè)ネ耆褜?shí)業(yè)社!那里的工人又在鬧*!真不知道這時局到底是怎么個走勢?連上海也亂成這樣,中國其它地方可想而知……”沈漢臣一邊表示同情地點(diǎn)頭,一邊伺機(jī)想溜走。徐若虛突然打住了話頭,好象猛地想起一件事:“沈先生,今天這里可沒有外人,有件事,你是一定得告訴我?!?/br>沈漢臣心里打了個抖:“呵呵,若虛兄要問什么事?”徐若虛把眼前這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壓低了聲音:“漢臣啊,我還真看不出你原來和上海第一名戲班子還有關(guān)聯(lián)。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什么,什么名戲班子……”“──華連成。”“這個……若虛兄說到哪里去了。這真是……”“你還不認(rèn)?上一次在拍賣會,那容大少爺不是對著你在使眼色,打招呼?”“興許……他是認(rèn)錯人了。”“那前些天來這辦公室找你的那個白衣少年,不是華連成最近力捧的當(dāng)家旦角許稚柳嗎?你該不會說我也認(rèn)錯人了吧?!?/br>那天到底還是被他看到了!沈漢臣暗恨了一聲。一時許多借口從心里一晃而過,但一時又都拿不定主意,應(yīng)該怎么說。徐若虛眼珠一轉(zhuǎn),湊近些,帶了一個神秘的微笑:“這樣吧,若你跟我說實(shí)話,我也就跟你說一件實(shí)在的事情。”“什么事?”“你還沒跟我說你的事呢?!?/br>“算了,我也不想聽。對不起了若虛兄,我還有事,先走了?!鄙驖h臣低了一低頭,就想從徐若虛身邊擠過。“哦,當(dāng)真不想知道,這可是關(guān)于你的哦?!毙烊籼摷又亓四莻€“你”字。沈漢臣聽他話中有話,半信半疑地停住腳步。“到底是什么事?”看到沈漢臣真的有些急了,徐若虛倒按捺不住了,嘻嘻笑道:“漢臣兄啊,咱們同事一場,也算有緣,只怕……將來這樣的時間也不多了?!?/br>沈漢臣心中一驚,這是什么意思?這時又有幾個同事說說笑笑的走來打開水喝,見到這兩人,咦了一聲:“你們怎么在這里?”沈漢臣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捏緊徐若虛那三層下巴的肥白脖子,把他的話痛痛快快擠出來,此時只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一雙眼睛看了徐若虛一眼,又轉(zhuǎn)開望著別處,不時地又轉(zhuǎn)過來看他一眼。徐若虛笑嘻嘻望著他,對自己的欲言又止在此人身上造成的效果十分滿意。好容易等這幾個同事離開了,沈漢臣沉聲再問:“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樣子,你還真不知道?!毙烊籼摵呛且恍Γ骸艾F(xiàn)在時局越來越亂,在上海做生意的許多洋人和中國人都在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上海,這個你總知道吧?”沈漢臣凝著臉不說話。其實(shí)他這個樣子相當(dāng)可怕。誰也不知道他不說話的時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徐若虛平時看他陰沉沉的樣子看慣了,知道他只是個沒背景沒出息的老實(shí)人,欺負(fù)他也欺負(fù)慣了,此時又正在興頭上,所以雖然看在眼里,只覺得此人一蹶不振之至,根本沒放在心上。他繼續(xù)說:“換而言之,就是經(jīng)濟(jì)在衰退,報紙的發(fā)行量在減少,而登廣告的客戶也越來越少。陳總編為了節(jié)約開支,已經(jīng)決定辭退一部份員工來減低開支。而你們副刊部,由于一向清閑,所以正是首當(dāng)其沖。有些人會被調(diào)往其它部門,而有些人嘛……”徐若虛細(xì)心看著沈漢臣的臉色,一笑:“恐怕只好請他們另覓高就了。”“……”“呵呵呵,沈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