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5
說什么才好。“容先生,不管你心里怎么看我,可是在我心里,一直是把你當(dāng)作朋友的。”“……朋友,是怎樣的朋友?”“是值得我尊敬的朋友?!绷ㄕ谢卮稹?/br>車搖搖晃晃的開到領(lǐng)事館,老遠就看到一個穿著皮裘的肥胖身影站在領(lǐng)事館門前的臺階上,正在焦急張望。看到大兒子毫發(fā)無損的從柳川正男的車上下來,容修激動得老淚模糊,迎上前去:“南琴,你沒事吧?南琴!你可嚇?biāo)览习职至?。?/br>也不理容雅回答:“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敝蛔ブ鴥鹤拥氖稚峡聪驴?,非要確定從頭到腳完好無損才肯放心。然后又轉(zhuǎn)向柳川正男:“柳川總領(lǐng)事,這次真是多虧您了,您的恩德,我們?nèi)菁艺娌恢趺椿貓蟆?/br>柳川正男搖搖頭,微笑:“容老板,別這么說。容先生是我的朋友。朋友有事,我當(dāng)然一定會幫忙?!?/br>容修緊緊握著他的手:“改日容某一定帶犬子專程來拜望,實在不敢相忘您的大恩。”柳川正男道:“現(xiàn)在時局不穩(wěn),我派輛車送你們過日軍的關(guān)卡?!?/br>容修更是千恩萬謝。柳川正男望著容雅,伸出手:“那就再會了,容先生。”容雅遲疑片刻,緩緩握住了那只手:“謝謝你,柳川先生。改日容某一定專程來拜謝?!?/br>柳川正男的眼睛一亮:“這么說,你還是當(dāng)我是朋友?”容雅收回手,沒有答。***容嫣一路無事的到了天津。雖然他并不是第一次來天津,但卻是第一次身邊一個家人也沒有,孤身一人流落他鄉(xiāng)。身邊只有秦殿玉那張還算熟悉的俊臉。此時再看他,也覺得有了幾分親切之意。一下船,還未去下榻之處稍作休息,早有記者守候在碼頭。那是秦家班花錢請來的,在落船當(dāng)天就作作宣傳。秦家班在上海雖說也算出名的大戲班子,但到了天津,畢竟強龍難壓地頭蛇,于是早已疏通好報社記者,準(zhǔn)備在這幾日大力宣傳一番。再加上容二爺壓陣,想來就更穩(wěn)當(dāng)些。旅途勞累,容嫣十分疲倦,但心知此時正是用人之時,不得不強打精神,勉強微笑應(yīng)酬一番。秦家班原來已在天津城西租下一處大院子安置老老少少。其它成員已經(jīng)提前一步到了天津,那秦殿玉留下善后一些事務(wù),所以遲了些。但嘴里自然不提,口口聲聲只為專程接二爺而來。容嫣更感惶恐。見完了記者,又去飲酒吃飯,本來已經(jīng)累得要死,食不下咽,草草的吃了點東西,酒倒喝得不少。當(dāng)晚容嫣頭重腳輕的跟秦殿玉來到自己那間屋子,一頭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半夜的時候凍醒了,睜開眼不知身在何處。四周仍在搖搖晃晃,幾乎以為自己仍在船上。但隨即醒悟過來,裹緊被子仍覺得寒氣叢生,在黑暗里打著冷戰(zhàn),怎么也睡不著了。就睜著眼睛直到天亮。短暫的不適應(yīng)總算過去了。寫了封平安信給沈漢臣,告訴他自己這邊一切安好,一切漸漸步上正軌。容嫣重新開始對花槍,繡劍,吊嗓子,練身形,這些他感覺已經(jīng)許久不曾接觸過的東西。接下來,是排戲,重新置行頭,雖然很忙,但他覺得體內(nèi)有個自己在復(fù)蘇,好象沉寂在泥土之下,如今總算又活過來了。他已經(jīng)不是華連成的容二爺,置的行頭當(dāng)然和過去那些沒得比。能將就便將就了,馬馬虎虎也說得過去。所費的錢全從他的包銀里扣去,所以花銷他也不用擔(dān)心。最新排的這一出是白蛇傳。他扮白素貞肖碧玉扮青蛇。他也知道秦老板這樣安排的意思,唱戲的手底下玩藝兒有沒有,有幾分,上臺一比就見高低。只不過他也無所謂,他也不擔(dān)心。如果說到此時此刻他對自己還有多少信心,那就是他的那一身本領(lǐng)。他生來就是為了唱戲的。他感到自己正在重新邁向戲臺子,這種感覺已經(jīng)夠讓他愉快的了,別的他都沒放在心上。肖碧玉當(dāng)然也在注視著他,心里較著勁。他定作的戲衣取回來了,肖碧玉眼尾一掃,哧的一笑。沒多久就差人送了一支蒼翠的點玉鳳釵過來,說是肖老板送的,第一次在天津登臺,太隨便了須不好看。容二爺自然是無所謂的,只怕有些人在背地里嚼秦家班的舌頭。容嫣笑了一笑,收了。第二天排戲的時候,親自向肖碧玉道謝。肖碧玉趁著天氣好,在院子里曬行頭,端的是云蒸霞彩,金絲繡線在陽光下發(fā)著光。容嫣從自己屋里的窗往外看,他想起自己從前置下的那些寶貝。不過也無所謂,他還會賺回來的。他對自己說,這些東西,他還會再擁有的。在天津也拜會了不少聞達,眼看著上戲那天快到了。容嫣站在會館戲臺上,慢走蓮步,輕挽劍花,想到明天此時此刻,臺下坐滿了來捧場的觀眾,想象著滿座的彩聲雷動……只恨今天過得太慢,明天遲遲不到。“容二爺,在想什么呢?”肖碧玉在一旁笑道。容嫣一怔,驚醒。“沒什么?!?/br>“現(xiàn)在心不在焉還可以,明兒上了臺,再這么神不守舍,那可就不成了?!毙け逃裾f話的口氣,完全把容嫣當(dāng)成初登臺的晚輩般在教訓(xùn)。如果容修看到此時小兒子的反應(yīng),一定會大跌眼鏡。容嫣只是應(yīng)了聲是。并不反唇相譏。他的心情之輕松,非言語可以形容,現(xiàn)在無論什么事,都不足以影響他的好心情。他哪里還顧得上和肖碧玉謳氣呢。肖碧玉幾次挑釁,都如同打在一團沒有脾氣的棉包上,不見絲毫反應(yīng)。反而覺得好生無趣,不知道傳聞是不是真的,都說這容二爺性格驕傲脾氣放縱,,如今看來似乎并非如此。突然門外傳來吵鬧之聲,推推搡搡的進來了數(shù)個黃皮大漢,個個都是黑色短襟打扮,外套下隱隱突起硬物,想是鋼刀匕首之類的東西別在腰間。容嫣與肖碧玉都吃了一驚,停了對戲,看著臺下。秦家班的管事秦海子忙迎了上去:“幾位大爺,咱們正式還沒開始,您們這是……”為首一個尖頭鼠目的麻皮漢子,尖聲道:“我們找人!”“找人?”“我們就是找你們秦班主秦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