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說：“您又要派人看著我嗎？”

梁京兆斜斜看她：“怎么，不行？”他說：“看看你，沒管你幾天，又把日子過糊涂了?！?/br>
楚虞靜默一會，還是問出了：“梁叔，你來H市干什么？”

梁京兆收了刀片，把它隨手扔進儲物柜里，“有生意做?！?/br>
楚虞沒說話，過了一會，梁京兆說：“也來看看你。”

楚虞說：“您給我們社聯(lián)贊助，也是為了您的生意嗎？”

梁京兆笑了：“這倒不是?！绷壕┱讻]有細說下去，他轉(zhuǎn)而道：“怎么就任人欺負呢?！彼f：“在家敢和我吵，出門在外怎么就不敢說話了?！?/br>
楚虞一瞬不瞬看著笑得落拓的梁京兆，也是沒忍住，她覺得哭是很丟人的，但奇怪的是，自她來到H市就再沒在誰面前哭過。她以前還以為自己是堅強了，其實她自己的淚腺比她自己更清楚，你的難過只會獲得愛護你的人的憐惜，別的人看到你的淚水只會當作笑話。盡管梁京兆多次斥責過楚虞的眼淚，但她的哭泣對于梁京兆，并不是毫無意義的。

楚虞覺得眼眶很熱很酸。她這一年里，除了于露茵隔著電話對她恨鐵不成鋼的罵，再沒有人問她一句，怎么就任人欺負。

梁京兆抽了一張紙巾，遞給楚虞。

楚虞接來，卻沒有用，團成一團我在手里，口中低低說著一句：“您之前說得對，H市太遠了?！?/br>
楚虞也許是難為情，這句話說得又快有細小，梁京兆還是聽清了，聽罷便笑，縱容的，“想家了？”

楚虞點了點頭，她想的不只是家。

梁京兆拍了拍楚虞的肩膀，“今年暑假回家住幾天吧。李梅也想你，她新學了粵菜，家里沒人買賬，只記得你是愛吃的。”

楚虞認真的聽梁京兆講話，然后伸出了兩條手臂，梁京兆看到就低下了身子，楚虞一下子抱住了梁京兆，她環(huán)著梁京兆的肩，把額頭在梁京兆的襯衫領(lǐng)旁、貼著他的脖頸，輕輕的蹭了蹭擋眼的額發(fā)。梁京兆被她撒嬌的樣子弄得失笑，“這么想家，李平過年的時候給你打電話，怎么不接？”

楚虞沒有回答，新年的時候她買了速凍餃子回宿舍，超市里都是一家一家的人，宿舍樓只有幾盞燈亮著，樓道里都是黑漆漆，她打著手機的手電筒上樓，只拐角處安全出口的綠色熒光牌給她回應(yīng)。人要是能對抗孤獨，他一定強大到近神的地步，而楚虞只是個普通人。很多人這輩子只會當一個普通人。

梁京兆很克制的任由楚虞抱著，他并沒有對楚虞做出什么回應(yīng)，楚虞伏在他的肩膀上隱秘的抽泣，發(fā)汗的腦袋在他眼底微動，梁京兆說：“多大的人了，怎么還是哭？”

楚虞抬起她的頭，看著梁京兆，而梁京兆低了頭來看她，楚虞環(huán)著梁京兆的手上移，捧住了梁京兆的臉，她手上用了些力氣，梁京兆的臉龐在她的擠弄下變得滑稽，也沒有那么令人畏懼了。楚虞看著就笑了，然后慢慢的湊上來，試探的貼了貼梁京兆的唇角，然后又移開，睜著一雙水光的眼看他。

梁京兆說：“楚虞，其實我很卑鄙，趁虛而入?！?/br>
楚虞看著梁京兆，輕輕的說：“沒有關(guān)系。”其實她也很卑鄙，她也是在利用梁京兆。梁京兆的趁虛而入，也只是利用她想利用他的心情罷了。

梁京兆按住楚虞的后腦，低下頭重新一個深深的吻。

接吻的時候，楚虞并不專心，她悄悄睜開了眼，看著梁京兆非常非常近的眉睫，梁京兆只看眉睫也是英俊的。其實他已經(jīng)很好了，與部長和會長之流相比，楚虞吃穿用度都依仗梁京兆，梁京兆一直以來都是慷慨的，其實他完全可以用這些來要挾楚虞的，她是他養(yǎng)活起來的孩子，沒有梁京兆她可能活不下去，他在楚虞的生活中有足夠支配的權(quán)利，梁京兆說他卑鄙，實際上只是一點點罷了。他想要的無非是她青春的年華和rou體，這些楚虞自己握在手里也并不珍惜。

楚虞從前和梁京兆鬧，現(xiàn)在想來她甚至感到羞赫，梁京兆和她要的是不一樣的東西，她那時因為梁京兆對她抱有欲望而恐懼，為梁京兆疏遠她而不安，為梁京兆只是愛戀她的身體而不是愛她這個人而憤怒，又為梁京兆不夠珍視她而感到煩累和憂郁。現(xiàn)在看來，真的很傻。梁京兆那時的疏遠，不過就是因為她的認真，愚蠢的認真，他并無意與楚虞發(fā)展出一段感情來，而楚虞兀自煩惱，又想要的太多。她那時不懂事

——愛戀我的藐視我，并索取我的性命。

她受過的“藐視”這樣多，所感受的“枉然”也不計其數(shù)。她的愛又是很賤的，不值錢的，那給誰不是給呢？日子已經(jīng)夠糟了，不會再糟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急匆匆的一章熄燈了用手機熱點發(fā)的

☆、理所當然

楚虞摸著梁京兆的表盤，往上印了不少手指印，梁京兆任她擺弄去，楚虞磨嘰了半天，才問出一句：“您也吃早飯了？”

梁京兆點頭，“吃了。”

楚虞說：“您現(xiàn)在餓不餓？”

梁京兆吧楚虞從他身上撈起來，擺放到副駕駛座上去，“你餓了？那咱們現(xiàn)在去吃飯?！?/br>
楚虞說：“不是?！彼勐涞絼e處，“我租的房子就在后面，你要去看看嗎？”

梁京兆聞言，眼垂了垂，楚虞不太耐煩：“你到底去不去。”

“走?！绷壕┱装l(fā)動了車子。

楚虞在梁京兆眼皮底下摸出鑰匙來，再插進鎖里轉(zhuǎn)，她手腕動作的不怎么自然，但進了門回頭對梁京兆說話的時候倒是平和的，故意顯得老練，“我去換身衣服，您找地方坐。”

梁京兆看著楚虞笑了笑，他彎下腰在玄關(guān)的鞋柜里找拖鞋，楚虞看見了，折過身把梁京兆擠到后面，蹲在地上幫他找，梁京兆就看她一個腦袋像是鉆進柜子里似的，在眼下動來動去，楚虞找了半天什么也沒找到，關(guān)著柜門站起來，腿都有點麻。她低著身子揉著腳腕嘟囔：“我記得有兩雙的，好像是房東又拿走了?！?/br>
梁京看他的小孩挺辛苦在這里一通忙活，最后楚虞說：“您直接進去吧，瓷磚地，不沾灰?！?/br>
梁京兆把外套脫下掛在玄關(guān)的掛鉤上，邁步進了客廳，在沙發(fā)上坐下，楚虞拿了遙控器給他，兩人隔著半米遠，楚虞一拋把遙控器砸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