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他是不管了。

倒不是因?yàn)槌萘壕┱撞懦蛇@樣的，但楚虞走了，梁京兆這冷清起來，也是一個因素。這幾年年關(guān)時候，老宅里聚了上下族人，梁京兆比從前更親厚小孩子，手邊總抓一把糖果發(fā)放，孩子都是不大一點(diǎn)，輩分比梁京兆稍大一點(diǎn)的看在眼里便向梁京兆提成家的事，梁京兆拍了拍粘糖紙屑的空手，帶笑搖頭，沒作答走了。留著原地的人還在咕噥，愛小孩，不如趁早完婚，自己生自己養(yǎng)。梁京兆往前走，當(dāng)沒聽見。

有楚虞在前，向梁京兆獻(xiàn)些年輕女孩的也不少，梁京兆沒再弄出個像楚虞從前住的公寓一樣的金屋來，當(dāng)然金屋是旁人說著的，對梁京兆來說沒這個意思。結(jié)婚的事，梁京兆也認(rèn)為沒到時候，不是等合適的人，對他這種人婚姻自然與對象本人無關(guān)，從前吳素萍為梁家百年生計著想，要梁京兆成家，且尋覓一位門當(dāng)戶對的妻子，為梁家錦上添花。而梁京兆并不愿被束縛。楚虞走了固然寂寞，然而卻不必立時娶一位妻子放到家中驅(qū)趕這份寂寞，這倒是像楚虞會做的事。

楚虞失魂的回到K大校內(nèi)的賓館，打開電視聽了一會新聞的聲音，在播報什么也聽不清真切，梁京兆手上那抹亮光一直在眼前頭晃，楚虞心里覺得自己沒出息，不就一戒指，吳桂荀戴得，梁京兆就戴不得？賓館地面鋪的地毯軟綿綿的，踩上去沒個真實(shí)感。楚虞在房間里走了幾圈，把明天要穿的衣服，要帶的東西規(guī)整好了，閑不住，直接擰門出去，連房卡都忘在里頭。

楚虞開始在校園里走，正是放課的點(diǎn)，便順著人流走出了校門，天擦黑的時候，楚虞走到了原來她住的公寓下頭。

從樓下看沒有亮燈，楚虞上去了，指紋鎖依舊，門開了楚虞進(jìn)去地上還擺她一雙拖鞋，干干凈凈的，沒落灰，房間里也是，都干干凈凈的，楚虞踩進(jìn)鞋里，忽然聽到陽臺上一個聲音：“李平？”

楚虞沒動，梁京兆從半黑的臥室里走出來，手里一點(diǎn)紅光，人未到，煙味先散過來了。楚虞站著那里，其實(shí)梁京兆出了臥室門就看清是楚虞了，他打開客廳的燈，楚虞靜靜的瞧著他，梁京兆上下看了楚虞一眼，“是你啊。”

楚虞還是下午的絲質(zhì)襯衣，把扣子解得松散，罩一件淺色外套，換了牛仔褲。眼鏡摘下來，頭發(fā)也解了。又像是從前的那個楚虞。

楚虞說：“沒想到您會在?！背莪h(huán)顧了左右：“您還住這兒嗎？”

梁京兆到：“不是?！彼叩讲鑾着园褵熎?，“這離公司近，平常中午來休息一下?！?/br>
楚虞觀察到除了書房和臥室，其他地方?jīng)]使用痕跡，餐廳被收拾得吃不起來飯，梁京兆說的沒錯。

梁京兆注意到楚虞在看四周擺設(shè)，他道：“怎么想著來了？”

楚虞說：“忙完了沒有事做，出來逛逛，不知不覺就走到這?！彼€記得下午撒得謊。

“吃了吧？”

楚虞點(diǎn)點(diǎn)頭。

梁京兆伸手點(diǎn)過去，“坐，來坐下說。”

楚虞在沙發(fā)上坐下，梁京兆在她的斜對角，真是主與客似的。楚虞坐了一下，又站起來把外套脫下，本想搭在沙發(fā)扶手上，梁京兆伸過手來拿：“給我吧。”他把衣服掛去玄關(guān)，路上說著：“從前就是愛亂放東西，看來這毛病還沒改。”

楚虞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梁京兆倒了杯水給她，用的是楚虞陌生的杯子，楚虞捧著水摸暖。梁京兆問了她這些年在外面學(xué)習(xí)生活的事，楚虞都談了，杯中水盡了，梁京兆起身要再倒給她，楚虞止住，“我自己來?！?/br>
梁京兆點(diǎn)了頭，兩個人現(xiàn)在都是要起身的動作，挨得近了些，梁京兆先坐了回去，楚虞倒了半杯水給自己，也沒有再喝，想告訴梁京兆她不愿久留。

話都說到盡頭，沒什么好說的了。兩人間一段靜默，然而就在這靜默里，楚虞的肚子發(fā)出了不文雅的聲音。楚虞端了這么半天，就這么功虧一簣。她低下眼，臉熱起來。

梁京兆看了下表，“我們?nèi)コ詡€宵夜？”沒說是晚餐，也許是揶揄楚虞，也許是給她面子。

楚虞本想拒絕的，最后還是一點(diǎn)頭，“好?！?/br>
梁京兆說：“李平送我來的，我沒開車，咱們走著去吧?！?/br>
楚虞沒想到是這樣，意味著還要和梁京兆相處更長的時間，楚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歡喜還是憂懼，反正是沒有抵觸的情緒。想到梁京兆戴著戒指，楚虞橫了心，他是有妻室的人了，且梁京兆一向有分寸。

公寓樓下靜悄悄的，楚虞和梁京兆并排走著，走到門口門衛(wèi)還打招呼，還說您孩子回來了？梁京兆對他很和善的一笑，說是，剛從國外回來的。門衛(wèi)又問這次是畢業(yè)回來了，梁京兆拍拍楚虞的肩膀，說：“早呢，早呢?！?/br>
這是楚虞這么久以來再一次和梁京兆肢體接觸，梁京兆的手在她肩頭搭了一下就離開了，那里還熱熱的，重重的，似乎他的手還停著。楚虞對著門衛(wèi)笑了笑，和梁京兆走了。她不知道梁京兆何時會和門衛(wèi)講上兩句，她印象里的梁京兆不是這樣的。

梁京兆帶她去了附近的餐館，進(jìn)了竹簾隔開的小單間，簡單點(diǎn)了幾道菜，點(diǎn)菜時梁京兆依舊是沒讓楚虞看菜單，等合上了看到楚虞在看自己，梁京兆又把菜單遞過去，“你再點(diǎn)你喜歡的？”

楚虞擺手：“不用了，您點(diǎn)的我都喜歡。”

梁京兆揮手讓服務(wù)生下去，“怕你口味有什么變化?！?/br>
楚虞抿嘴當(dāng)做應(yīng)答了。梁京兆這個樣子，楚虞有點(diǎn)不敢看他，梁京兆現(xiàn)在望向她的眼比最后一個除夕夜里梁京兆陪她一起看雪景時的更加平靜寧和，不是銳利的，審視的，就只是看著而已。雖然顯得很親厚，但是根本猜不透他什么意思，也覺得到一些疏離感。

上了菜，楚虞認(rèn)真吃飯，梁京兆看著她吃，他是吃過了的。本想開頭提一句楚虞胃口大了，不像從前作鳥食狀，可話終是沒說出來，老說從前的事，梁京兆怕小孩聽了煩，像是除了從前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楚虞吃掉了米飯，看梁京兆沒吃多少，便有些不好意思。梁京兆喝著茶水，“現(xiàn)在有收入了？”

楚虞反應(yīng)了一下才回答：“啊……是有了?！?/br>
梁京兆說：“你去結(jié)賬吧?！?/br>
楚虞站起來，有些迷惑，還是去了，到那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門只拿了手機(jī)，手機(jī)又在剛剛沒有了電，付不了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