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說他沒幾天了，接過來看著比較好。”堵得于露茵沒有話說，回頭看老爺子在輪椅上歪著脖子坐著，于露茵一時間心里很不是滋味。張余年看了一眼她，說：“生死有命。”

于露茵點點頭。

她成日無事，除了在庭院里走動就是陪醒了吃完藥的老爺子玩。近處接觸老爺子也不是那么可怖，于露茵肚子一天天起來，老爺子有個晌午忽然清醒了一陣，和她聊了兩句，問她幾個月了，又問什么時候辦的事。于露茵照實說了，晚上張余年從老爺子屋里出來，招手叫她，于露茵走過去，張余年掏出個東西，抓了她的一只手就套了進去，于露茵一看，是個玉鐲子，大晚上的成色也看不清楚，張余年說：“老爺子讓我給你的。”

于露茵說：“壞了，他是把我當你家媳婦了?！彼f著要往下摘手鐲，張余年按下她，“戴著，別讓他不高興?！?/br>
于露茵想到老爺子陽壽將盡，也不說什么了。張余年帶她回了臥室，于露茵坐在床上，看那鐲子，“你們家傳家寶?。俊?/br>
張余年嗤笑一聲：“一個破爛玩意。”

于露茵說：“那就給我了，不還了啊?！?/br>
張余年說：“你戴的起？那是我媽留下的。”

于露茵放下手，張余年過來，抬起她手腕端詳：“倒真合適，我媽也是瘦條的，和你差不多高?！?/br>
于露茵說：“你媽呢？”

張余年說：“不知道，早和人跑了?！?/br>
于露茵看他，張余年讓人給端水給她泡腳，“真不知老張家造了什么孽，媳婦都和小白臉跑了。”

于露茵彎下腰去脫襪子，聞言把一只襪子扔他身上，“誰你媳婦，我嫁人了。”

張余年說：“你嫁人可沒經(jīng)我的同意，不作數(shù)?！?/br>
不會就在今天算總賬吧。于露茵想了想，慎重開了口：“你還管我了？”

張余年說：“我當然管著你。我自你十八歲就在你身上花錢，花到現(xiàn)在了，把你捧成現(xiàn)在這樣子。沒有我，你媽早死了，你爸也不行，你家就完蛋，你還能讀書？這輩子能掙到金源一個衛(wèi)生間？”

這話說得就刻薄了，于露茵冷冷對道：“張余年，我自十八歲起就讓你盡情糟蹋，糟蹋到現(xiàn)在，你都五十了，沒有我，你天天那扔人的本事找誰cao練去？找你那吸毒的前女友？還是公司里的小模特啊？誰經(jīng)得起你這么摔打，這輩子你能找著像我一樣心甘情愿伺候你，連帶伺候你老爹的人嗎？”

她懷著爭斗的心說的，沒想張余年聽完笑了，一邊笑一邊看著她，“這不就是這個理？你我都投入了，還沒看見回報怎么能完呢。于露茵，你愿意和王昊結(jié)婚不愿意和我結(jié)婚？你忘了當初你因為什么拒絕我的，但可沒聽說王昊為你守著貞啊?；槎Y前一天，他還在夜色里和人玩大轉(zhuǎn)盤呢?！?/br>
于露茵臉白了白，她當然知道大轉(zhuǎn)盤是什么，幾個男的圍一個雞，輪著一人兩分鐘，誰射/了誰結(jié)今天的帳，外加給那妓開支票塞套子里弄進去。王昊玩什么怎么玩，于露茵一直有所耳聞，但她根本不愿意想也懶得想。王昊就是王昊，他壞也就是那樣壞，好也就那幾樣好。能怎么辦。

“我就只能在你們之間選？”于露茵說：“你們倆我誰都看不上。”

張余年嘲諷的道：“還真以為你有得挑？也不至于在婚禮上還哭喪似的?！?/br>
于露茵正欲發(fā)作，傭人端著木盆來了，于露茵不和張余年吵了，費口舌，她把腳踏進去，一下子被燙著了，要抬出來，張余年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膝蓋，于露茵燙得破口大罵，張余年側(cè)過臉來，給了她個綿長溫柔的吻。張余年好像剛喝了茶，舌頭溫柔的攪動她的，香香的，還帶一點甜津津。

結(jié)束了這個吻，張余年說：“你和王昊還沒領(lǐng)證的吧?！?/br>
于露茵緊閉嘴巴，張余年笑了笑，低頭看她的一雙浮腫豬蹄泡成紅色，張余年進到浴室里，洗澡去了。

沒半個月，于露茵照鏡子發(fā)現(xiàn)了端倪，當即叫了一聲：“張余年，你請的是哪的營養(yǎng)師?！?/br>
張余年從外面晃進來，靠在門框上，于露茵說：“我至少胖了十斤。”

張余年說：“懷孕誰不胖？”

于露茵說：“AA不胖，BB也沒胖，我也不能胖。營養(yǎng)師呢？你給我換了去?！?/br>
張余年嗤笑道：“什么營養(yǎng)師，我這兒沒這號人物?！彼f：“做飯的就一個劉媽，靠自己做的飯生養(yǎng)過三個兒子兩個女兒，生下來都□□斤，健康的很。甭挑三撿四的了，讓你喝什么就喝什么，吃什么就吃什么唄，我看你這幾天吃得挺高興?！?/br>
于露茵崩潰，讓她生個□□斤的胖孩子，跟把她對半扯開有什么分別，于露茵準備和張余年講講科學，但張余年比較忙，或者說是假忙，根本不聽她講這些廢話。產(chǎn)檢的時候醫(yī)生告訴于露茵不要傻吃加強運動，于露茵坐在凳子上，手肘往后使勁一拐，撲了個空，半躺在張余年伸出的手臂里。

張余年接著氣成一個球的于露茵，問：“醫(yī)生，還有什么要注意的？”

醫(yī)生收了記錄，說：“別的沒了，胎兒很健康，這樣發(fā)展下去，有順產(chǎn)的可能?！?/br>
于露茵說：“我得要無痛的?！?/br>
醫(yī)生說：“這到六個月的時候再決定也不遲。”

于露茵這輩子沒懷過孩子，抓著張余年的手，又泛出了點憂郁，“張余年，我會不會死產(chǎn)房里？”

張余年說：“死不了。出了事，把你肚皮一剖，孩子扔了，再把肚子合上。依舊全須全尾，不過丟掉個累贅，死不了的。”

于露茵打了個哆嗦，又覺得張余年說的有道理，竟然寬了點心。

王昊這邊，當然知道于露茵在張余年這里，但他無法貿(mào)然要人，因為張余年肯定是不給的，可于露茵還懷著他的孩子，也許是個男孩，也許是個女孩，但一定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孩，想這些固然美好而飄飄然，但是怕就怕張余年惱羞成怒，把他孩子給打掉。王昊在家里等了幾天，等不住了，去找梁京兆。

梁京兆知道他為什么來，但他一貫是不管閑事的。他就管過楚虞的閑事，且在他看來，楚虞的事沒有那件不該管，根本不能算作閑事。所以面對王昊他也不會給出什么明確的回答，就告訴他：“張余年這人不那么小氣，據(jù)我所知你的孩子還好好的，于露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