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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自傲的人,竟然自發(fā)地做起仆人了?“他腦子凍壞了?”徐福忍不住問。蘇邑很認(rèn)真地回答了徐福這句話,“若是能凍壞,他早該凍壞了?!?/br>“倒也是,那不然就是受什么刺激了?!毙旄kS口說了一句,便也沒放在心上,他端起杯盞送至唇邊,抿一口,暖暖的,還是不錯的。徐福全然忘記了,自己與王柳比試時,曾言百姓有禍,如今得到應(yīng)驗(yàn),給王柳造成了多么大的心靈打擊。就像是信仰數(shù)年的神祗,有朝一日被揭露,他媽全是騙人的。尊嚴(yán)被事實(shí)擊垮,摧枯拉朽的滋味,可不好受。那頭王柳還在憂傷惆悵。這頭徐福已經(jīng)在查閱卷宗,準(zhǔn)備安排事宜了。蠟祭即將到來,奉常寺又要開始忙活起來了。*與徐福這頭的愜意全然不同,此刻秦國的朝堂之上,噤若寒蟬,眾人連呼吸都不敢放松來。“嫪?dú)敝\反一事,現(xiàn)已查明,嫪?dú)秉h羽皆已伏誅,唯余一人……”嬴政頓了頓,“呂相,可還有話要說?”嬴政聲音低沉,不帶一絲怒意,在場的人卻無一不是覺得,渾身直冒寒氣。“我實(shí)在不明王上所言。”呂不韋垂下臉,跪于地上,依舊死不承認(rèn)。“帶上來?!辟瓜卵垌?,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邊的竹簡。其余人見嬴政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皆是驚了驚,如今的秦王已經(jīng)讓他們看不透分毫了,連秦王出手動呂不韋,他們也沒料到會在此時發(fā)作。等有人被帶上殿來之后,呂不韋只看了一眼,便臉色灰白,不得不匍匐于地,嘴唇嚅動,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那人乃是他在趙國的好友,又在趙國與王室極為親密,聽聞嫪?dú)鄙硭乐?,便寫信給他,要動身到秦國來助他,等聽說呂不韋被秦王所猜忌后,那人更是憤憤不平,主張呂不韋學(xué)嫪?dú)保苯釉旆磳⑶赝跽奈恢蒙狭滔聛?。呂不韋終究心有擔(dān)憂,未敢答應(yīng)。但此時,這人被帶上殿來,呂不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嬴政許久都不出手處置他,不是忌憚他,更不是心軟放過了他,只是他在等待一個時機(jī),一擊必中。而如今,這個時機(jī)已經(jīng)到了……嬴政這才一改慵懶之態(tài),手中竹簡重重一摔,先人以心理威懾,其后厲聲道:“你門下舍人與此人合謀,更與嫪?dú)倍嘤新?lián)系,企圖謀害寡人,禍亂秦國朝政!呂相,你可敢說,這與你無關(guān)?”他的聲音在殿中隱有回響,震耳發(fā)聵,其余朝臣半天都難以回過神來。呂不韋身旁友人突然暴起,手持利刃,要朝嬴政而去,口中大罵:“趙政小人!呂相乃你仲父,如今你如此污蔑于他,竟是也要將他殺死嗎?”侍從一擁而上,將那人壓倒在地,拔劍而刺,鮮血濺了呂不韋一身。呂不韋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那人慘叫一聲,便氣絕身亡。嬴政冰冷的目光移到呂不韋的身上,他又問了一句:“呂相,還有何話說?”呂不韋心底叫糟。他呂不韋謀算一世,從一個商賈,走到如今的位置,在秦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沒想到,被自己重金結(jié)交的友人所害。友人死前一番對嬴政的斥責(zé),不正是表明,他呂不韋對秦王早有不滿,意圖謀反嗎?呂不韋閉了閉眼,他小心翼翼這么久,卻還是一切都完了。“……我,我……領(lǐng)罪?!眳尾豁f再開口時,聲音已嘶啞至極,身體頓時佝僂無比,整個人都像是老了數(shù)十歲一般,周身的精神氣頓時也焉了下去。終于等到這一天!嬴政心中掀起喜悅,但他面上仍舊是淡淡的。他抬了抬下巴,享受著將這位曾經(jīng)手掌秦國三分之一大權(quán)的呂相生死把握住的滋味。“呂相侍奉先王,留有功勞,寡人不忍殺之,便撤其相邦之位,令呂不韋及族中上下,速速遷往蜀地,再不得踏入咸陽?!辟?,一字一句地吐出自己的命令。呂不韋強(qiáng)撐著跪伏于地,而不是直接癱軟在地上。蜀地!蜀地是什么地方?窮苦荒涼崎嶇之地!他一旦舉家遷往蜀地,再也無回咸陽之日,他往日花費(fèi)心思與財帛結(jié)交的賓客,還有他門下以重金引來的門客們……還有誰再會記得他呂不韋?他著有呂氏春秋又如何?企圖與四公子爭個上下又如何?他不再是秦國呂相,不再是秦王仲父,他將失去一切……第41章呂不韋雙手緊握成拳,眼中欲泣出血來。其余眾人不敢再看呂不韋如今的模樣,生怕下一個被發(fā)落的就是自己。當(dāng)初呂不韋與嫪?dú)痹诔?,幾乎是到了?quán)傾朝野的地步很快早朝散去。呂不韋被侍從粗暴地從地上扶了起來,“呂……”原本要叫呂相,侍從又生生打住了,轉(zhuǎn)口冷硬道:“呂先生,請吧!”前后對比,落差之大。他踏入大殿之前,還是名滿諸國的呂相,他踏入大殿之后,便成為了一介白身。呂不韋臉色灰敗,眸光暗淡,從殿內(nèi)往殿外走,短短一段距離,他走得步履不穩(wěn),臉上的表情也好似經(jīng)歷了漫長的變化。嬴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站在殿中高臺之上,看著呂不韋的身影走遠(yuǎn),他的臉上并無喜悅,不僅如此,反而平淡得出奇。趙高不由自主地出聲喊了一句,“王上。”嬴政慢慢從臺上往下走,“帶上人,出宮。”“喏?!壁w高立刻轉(zhuǎn)身往外走去。呂不韋出了宮門以后,便有士兵攔住了他,呂不韋心中憋著一股怨氣,此刻正好發(fā)作出來,“這是何意?”跟在呂不韋身旁的內(nèi)侍笑了笑,“請呂先生再等一等?!?/br>呂不韋冷著臉站在宮門口,只當(dāng)嬴政這是故意羞辱于他,令他站在宮門前接受來往路人的打量奚落。過了好一會兒,才見有一馬車從里面緩緩駛了出來,車簾掀起,露出了嬴政的面孔來,嬴政難得對呂不韋笑了笑,那笑容再也不似往日里那樣帶著偽裝后的少年意氣。嬴政終于再無掩飾地露出了自己真實(shí)的一面。呂不韋緩緩抬起頭,對上嬴政的雙眸,神色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他看著長大的少年,卻是不知不覺變成了這副模樣。他疏忽的地方太多了……他從來就瞧不上贏異人,自然后來也沒將嬴政放在眼中,外人盛傳嬴政是他與趙姬之子,但呂不韋也不知曉嬴政的血脈傳承究竟來自于誰,他并沒有想過將嬴政從秦王的位置上推翻,只是他內(nèi)心的欲。望在一日日膨脹,哪怕是做了秦王的仲父,做了秦國的相邦,他依舊覺得不滿足。直到這一刻,呂不韋也并不認(rèn)為是年少的秦王將他扳倒了。不過是自身的欲。望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