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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到齊了,那內(nèi)侍才提高聲音,道:“巫蠱案已破,奉常寺眾人嫌疑除去?!?/br>劉奉常暗自松了口氣,心道,幸好沒有因為那熊義而牽連上他們。那內(nèi)侍頓了頓,又道:“太卜令徐福奉王令徹查此事,居功至偉,化解巫蠱之危,今由太卜令提為太卜丞?!?/br>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侯太卜的臉色也是微微變了。太卜署中應該只有一位太卜品級為丞。如今徐福被提為太卜丞,那他又被放置在了一個何等尷尬的位置?其余人倒是沒侯太卜這樣思慮甚多,他們看著徐福的目光帶著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恨,雖然太卜丞一職對于家世良好的人來說,也算不得什么,但像徐福升官如此之快的,怎么能不令人側目艷羨?那內(nèi)侍又頓了頓,道:“奉常寺中太卜署上下,竟無一人卜出禍患來。今從徐太卜處所得,有禍從南而起,遂令徐太卜整裝,隨行前往蜀地,救水患?!?/br>內(nèi)侍說完之后,奉常寺上下都驚了。什么?無一人卜出禍患來?但徐福卜出來了?什么禍從南起,他們算了那么多次怎么不知?侯太卜更為憤怒,全然不顧內(nèi)侍還在跟前,當即就沖著徐福怒聲斥道:“你才多大年紀?你師從何人?這般稀里糊涂卜出來的玩意兒也能當真?蜀地有水患不假!但如今剛剛出了冬,怎會有水患?零星學了點皮毛,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一番,若是糊弄了他人,你如何擔當?shù)闷??那蜀地又豈是好去的?若是任何事都沒有發(fā)生,屆時你難道還要以死謝罪嗎?”侯太卜當真是氣極了,就差沒指著徐福的鼻子罵了。內(nèi)侍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侯太卜,這是說的什么話?這可是王令,侯太卜莫非有何意義?”不消徐福說上一句話,那內(nèi)侍便將侯太卜的話都給堵回去了。侯太卜冷靜下來,沉聲道:“我要見王上?!?/br>侯生前來投靠秦國時,也并未能見上秦王一面,但那內(nèi)侍思及這位侯太卜的特殊來歷,猶豫道:“若是要見王上,那也要等王上召見方可。”侯太卜似乎鐵了心地要見嬴政,他站在那里動也不動,低聲道:“那我便等王上召見?!?/br>內(nèi)侍點點頭,命人送上新的官服給徐福,又將任職令交給徐福,眾目睽睽之下,徐福云淡風輕將那任職令接過來的時候,可算是出盡了風頭。徐福暗自腹誹。瞧,他何需刻意折騰一番,故意編造卦象來出風頭?因為升了官,徐福自然也不能在留在從前的位置上了,早已有人將他的桌案搬進了另外的大廳中去,也就那么恰好,與侯太卜做了個鄰桌。那侯太卜年紀也不小了,起碼比徐福大上十余歲,也無怪乎他心中不虞了,他在六國中都小有聲名,如今到了秦國來,竟是還有一從未聽過的小子,與他坐上了同樣的位置,生生將他置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上,侯太卜豈能不怒?侯太卜冷著臉與徐福走回那大廳中,各自跽坐而下。有人前來細細與徐福說起太卜丞的事務,徐福聽得認真。待那人終于說完離開,徐福剛一翻開面前的竹簡,便聽侯太卜道:“不聽我的勸誡,屆時若是鬧了笑話……”侯太卜沒有將話說完,只是冷笑了一聲。“侯太卜便將我當做那不識好歹之人好了。”徐福頭也不抬地道。侯太卜咬著牙,“我是真心勸你,之前我為何刪減你的卦象判詞?不過是不希望你走上歪路罷了……你如此年少,不要因為有幾分本事,便將自己當做天下第一厲害之人了……”不管侯太卜這番話真心還是假意,徐福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卦象被人說成是為博風頭而刻意編造的。他不冷不熱地又給還了回去,“侯太卜雖然年邁,但也不要因為比旁人多吃了幾口飯,便將自己當做天下第一厲害之人了……”有人在旁邊恰巧聽見了這么一句,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再看那侯太卜的臉色,已經(jīng)憋得面如浸墨了。侯太卜終于反應過來,之前徐福那乖順的模樣,都不過是做的個假模樣,如今口齒伶俐才是他真實的面目,侯太卜胸口堵了許久,想要再斥責徐福,卻發(fā)覺自己根本說不過對方一張嘴。不管他如何諷刺叱罵,最后還是他自己被憋得胸口發(fā)悶。徐福將竹簡推到一邊去,然后起身往外走。今日他要光明正大地早退了。明日一早,他便要帶著人從咸陽城出發(fā)前往蜀地,秦始皇還特地囑咐他,今日務必早日回到王宮之中,秦始皇還有事要告知他。若不是礙于目標太大,他早跟著那前來宣王令的內(nèi)侍一同走了。徐福走了之后,侯太卜憋了半天的氣,好不容易想到一句損徐福的話,卻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來。侯太卜這才意識到。這小子又早早離開奉常寺了!侯太卜登時氣得差點不慎將手中的筆刀插在掌心去。徐福一回到王宮中,趙高便帶了幾名侍從前來與徐福認識。侍從共有四名。前往蜀地的路上,人若是帶得多了,反倒容易招起他人覬覦,更何況徐福原本就長了一張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臉,少不得便有人會將他當做富貴子弟來宰。這四名侍從都是由趙高精心挑選出來的,拳腳功夫并不弱。徐福也只有感嘆一聲,幸好這時候沒有什么武功。嬴政坐在桌案前,眉頭始終微微皺著。徐福都記下那四人的名字了,回過頭來,嬴政依舊面色不虞。“王上?”徐福輕喚了一聲。嬴政叫了一宮女前來,道:“若無人伺候,你如何習慣?不若寡人將阿六也派與你?!?/br>那叫阿六的宮女,正是往日里伺候著徐福更衣洗漱的。徐福沒想到秦始皇為自己考慮得如此周全,不過他還真的用不上這宮女。此去究竟有多艱苦,誰也不知曉,帶幾個人防身便足夠了。哪怕是吃食,有著上輩子豐富野營經(jīng)驗的他,也能輕松應對了。“不必。”徐福想了想,又添上了一句,“多謝王上?!?/br>嬴政皺著的眉頭一直未能松開,“你如何能適應?”“反正總會歸來的。”徐福脫口而出。等說完之后,他心中又覺得不太對。其實不管如何,他也不可能在秦始皇的寢宮中賴上一輩子。除非他真的有意向秦始皇自薦枕席,與他做個情人。身為無性戀者,徐福哪怕是考慮到了和男人做情人的可能性,卻也沒考慮過做人身下受的可能性。他若是向秦始皇自薦枕席,屆時被壓的那人自然是他!徐福打消腦中紛亂的思緒,聽殿外內(nèi)侍道:“王上,侯太卜到了?!?/br>徐福有些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