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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和蒹葭了……”嬴政記不起蒹葭是誰,于是只“嗯”了一聲。一路上二人好像也沒有過多的話可說,徐福搖搖晃晃一會兒還有些倦意上頭,便更沒力氣與嬴政說話了,他靠著車廂,目光落在晃動的車簾上,卻沒注意到嬴政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若是放在一年前,嬴政決不認為,自己會將一個江湖術(shù)士弄到床上去。他再有遠見,也未能想到,如今陪在身邊的便只余徐福一人。嬴政難得心中感慨,只可惜徐福卻絲毫接受不到他目光中飽含的感情。馬車搖搖晃晃而去,時光靜謐。……君主生辰,本當是應(yīng)大宴的,但嬴政要為接下來征戰(zhàn)六國而考慮,何況他本身也并非驕奢yin逸之人。自然也就能免則免了。只一場家宴擺在咸陽宮中,按慣例,太后與姬妾出席。但華陽太后年歲已高,又是個不愛出來的性子,便一早命人向嬴政送了生辰禮,之后的家宴便也就不參加了。早膳徐福已經(jīng)用過了,而宮中沒有用午膳的習慣,只是因為徐福,這才多了個午膳。于是不等到晚上的宮宴,二人便已經(jīng)獨自擺了宴,二人對坐于殿中,除了兩旁分立的宮人,便只有他們。就連扶蘇也不知他的父王還有用午膳的愛好,便老老實實窩在殿中讀書學習去了,就等著晚上的宮宴。宮女送上酒器,琥珀色的酒液被倒入酒器之中,半點美感也欣賞不到。徐福不愛飲酒,更不善飲酒,也欣賞不來酒水的美,不過想到嬴政今日生辰,好歹也要給個面子。于是不待飯食端上來,他便先端起了酒器,朝著對面的嬴政舉起,道:“我敬王上……”嬴政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他不太喜歡徐福如此疏離的稱呼,這樣二人與君臣又有何區(qū)別?半點溫情也無了。徐福毫無所覺,目光澄澈地望著他。嬴政對這樣的目光毫無抵抗力,當即便同舉起手邊酒器。徐福差點又順嘴來了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不過瞧著嬴政那張臉,徐福瞬間就什么也說不出來了,就好像思緒都被嬴政的目光拉扯住了一樣。徐福在那里一臉面癱地發(fā)了許久的呆,然后才想起來一句話,“……就祝愿王上,年年如今日?!?/br>年年如今日的英?。磕贻p?意氣風發(fā)?還是什么……其實徐福也不知道,不過他倒是本能覺得,這樣的日子過起來還挺不錯的。嬴政壓根不在乎他說了什么,徐福哪怕隨便說了句什么,嬴政都跟糊了眼一樣覺得是好的。話一說完,徐福就先舉杯飲下了,按照規(guī)矩來說,當然是違矩的,而且那樣簡陋的一句祝福,看上去似乎太不走心了,不過嬴政并未放在心上,當即也一飲而盡。其實徐福平日里忽悠人挺厲害,但實際上,越是到了這樣的時刻,他便越覺得口中干巴巴的,好像什么話都覺得不夠好似的,于是最后才憋出了這樣一句話來。若是舌燦蓮花,那反倒說明徐福對那人不上心了,不過應(yīng)付之舉。酒水下肚,徐福白皙的臉頰上便立時飛起了兩朵緋色紅云。嬴政瞧著他慢慢褪去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樣,心中仿佛被什么拉扯住了一般,連目光也移不開了。心中一直沒觸到的那個地兒,好像在這時便被輕輕碰了一下,然后整個人便如同驟然開竅了一般……或者說是,如同驟然認命了一般,嬴政覺著自己中的毒,估計是解不了了,喝什么藥,施什么法子,都從身體里去不掉了。而徐福原本就有些暈眩困倦,現(xiàn)在酒意上頭,就更暈眩了,他單手撐住額頭,醉醺醺地倚在桌案一頭。許多人醉酒之后的模樣是極為惹人生厭的,偏偏徐福不是如此,哪怕是醉了,他帶出來的也依舊是牽動人心的美。嬴政心下有些癢癢,目光無意中觸及到周圍宮人跟著臉紅紅,偷瞥徐福的畫面,心中頓時一陣老大不快,飯食也不吃了,他起身走到徐福身旁,蹲了下來,單手抓住徐福的手腕,低聲問他:“困了嗎?”徐福只覺得眼前有個人影晃來晃去,迷迷糊糊地便點了頭,清冷的表情褪去,臉上還漾開了點兒笑意。嬴政的呼吸不自覺地緊了緊,他將徐福扶起來,道:“那你隨寡人回去歇息?!?/br>宮人們見著這一幕,臉更紅了,瞧著桌案上動也沒動過的飯食,忙撤下去了。而嬴政已經(jīng)扶著徐福往寢宮中去了。恰好出來時,撞上了扶蘇。扶蘇好奇地瞧著嬴政同徐福的姿勢,不由問道:“父王,老師病了嗎?”嬴政道:“醉了?!?/br>扶蘇馬上自告奮勇,“扶蘇來照顧老師吧?!?/br>嬴政又一次殘酷地拒絕了他,“今日書可背了?”“背過了?!?/br>“哦,那也要留心休息,此時便讓宮人引著你去休息吧?!闭f罷,“好父親”嬴政便扶著徐福徑直往前去了。扶蘇呆了呆,全然沒想到會換來這樣一個結(jié)果。看來,下次他應(yīng)當說,書背了,休息也休息過了。嬴政扶著徐?;厝ツ茏鍪裁??當然是生辰這日隨心所欲一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白日宣yin啪啪啪了。·徐福再醒來時,腦子里混沌欲裂,四肢酸軟,肚子里還餓得快貼一塊兒去了,他明明記得之前在用午膳,怎么醒來之后還這么餓?等徐福撐著床榻坐起來,腦中的記憶才慢慢回籠。飯食他就看了一眼,壓根沒有吃。反倒是秦始皇,應(yīng)當吃得爽快了。呵呵!徐福心頭冷笑了一聲,但隨即想到,做受還是挺省力氣的。像今日這樣飯食都沒用,若是他來做攻,定然做到一半就軟倒下去了。宮女忙上前來服侍徐福穿了衣袍。徐福卻不見嬴政身影。“王上呢?”“王上如今應(yīng)在宮宴上了?!?/br>徐福怔了怔。秦始皇沒帶他去?徐福這才想起,他好像的確沒有出席的資格。但是心頭怎么這樣不爽快呢?尤其是想一想,生辰宮宴之上,秦始皇的姬妾和兒子都要出席,偏偏他被留在寢宮之中,徐福腦中還飛快地閃過了許多霸道皇帝拔rou無情的段子。越是想便越覺得心頭不舒服。他如今怎么就那么像秦始皇沒名分的小情人呢?雖然一開始,他好像就這樣打算的,爽一爽也就罷了,有后門走倒也不錯。但是他卻連光明正大走在秦始皇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徐福不快地輕哼一聲,果然還是只有做國師才靠譜。而另一頭嬴政落座之后,瞧著滿殿的姬妾,心中也生出了些違和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