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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如此,徐福才覺得心頭的不快,難以消去。徐福站起身來,走到姜游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從這個角度望去,便顯得徐福的目光十分冰冷。他沉聲道:“我是未曾受傷,但王上卻傷了。師兄,這便是你做出的好事!”姜游被他說得越發(fā)羞愧,右手緊握成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看著氣氛便就此僵住了,突地有內(nèi)侍在殿外,低呼了一聲,“扶蘇公子怎的來了?”這一聲的音量可不小,殿內(nèi)的眾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嬴政微微皺眉。近來他對扶蘇的怪異舉動也有了個大致的了解,扶蘇年紀雖小,但卻極有自己的主張,他會在此時來到殿外,應(yīng)當是有事要做了。是來為鄭妃求情的嗎?嬴政很好奇扶蘇會做什么。微微猶豫一下,便令人放扶蘇進門來了。扶蘇跨過門檻,慢吞吞地走到了徐福的身邊,扶蘇緊繃著的面色松了松,先向嬴政行了禮,然后才看向了鄭妃和她身旁的姜游。扶蘇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被母親記在心中的男人。在王宮中時,鄭妃一向?qū)Ψ鎏K表現(xiàn)得極為冷淡,但是離開王宮后,她那顆深藏起來的慈母心又徹底爆發(fā)了出來?;蛟S是人總是貪婪的,多年求而不得的東西求到了手,便渴望能獲得更圓滿的生活。她忍不住惦念宮中的扶蘇,這才導(dǎo)致姜游受她表現(xiàn)出的情緒所擾,做出了魯莽之事。但鄭妃如今卻不敢對上扶蘇的眼睛。她總覺得自己的兒子,雖然年紀小,但總是聰慧的,敏銳的。他從來不會因她的冷淡而心生不滿,像是生來便懂了她的一切隱忍與痛苦。可她如今卻反倒為扶蘇惹來了麻煩……扶蘇盯著鄭妃瞧了一會兒,然后突然挪開了目光。徐福臉上仍舊怒意未消,扶蘇很少看見徐福這副模樣,不由得問道:“老師可是在生氣?”問完,他也不等徐?;卮穑憧聪蛸?,淡淡道:“父王,做錯了事,是應(yīng)當責罰。縱然是扶蘇的母親,扶蘇也不敢為之求情?!狈鎏K頓了頓,道:“只是望老師不要再生氣了?!?/br>扶蘇這一番話說得可實在漂亮,起碼讓徐福心頭驟然舒服多了,他又很好地表明了自己明事理的立場。如此年紀,能有這樣的表現(xiàn),實在是足夠驚人眼球了!此時嬴政的怒火也逐漸消了,或許是見到徐福為他動怒的時候,嬴政便沒之前那樣瞧姜游不順眼了。換個方向來看,若非姜游愚蠢地干出這等事來,他也不會瞧見徐福為自己而擔憂的模樣。這實在是太難得!連帶的,肩上的傷似乎都不是那樣的疼了。嬴政冷哼一聲,將怒氣收斂起來,淡漠地瞧著下面的姜游與鄭妃,道:“此后宮中再無鄭妃,扶蘇乃寡人一人之子,鄭妃已在療養(yǎng)時不慎逝世?!?/br>鄭妃臉上神色變幻莫測。其實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的,只是今日嬴政當著面講了出來罷了。如此一來……王上是杜絕她日后再同扶蘇相見的可能了嗎?鄭妃深知對于扶蘇來說,這樣的結(jié)果便是最好的,否則日后,或許扶蘇便可能會擁有他父王那樣的經(jīng)歷,受她所連累,被質(zhì)疑其血脈并非秦王室正統(tǒng)。姜游并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他沒想到如今扶蘇身為秦王室的長公子,日后要肩負的是什么,他只想到了鄭妃的委屈與難過,忍不住道:“……秦王,如此之后,那鄭姬不是便再也無法與扶蘇相見了嗎?”“她已是你的妻子,與這王宮沒有半分干系,自然不該見扶蘇。”嬴政冷冷道。姜游一怔,不知是應(yīng)該先為“她已是你的妻子”這句話而感覺到欣喜,還是為后半句話而感覺到揪心。他偏過頭去見鄭妃,鄭妃已經(jīng)恢復(fù)了鎮(zhèn)定的模樣,她舉起手,匍匐于地,朝著嬴政行了大禮,“謝王上!”她高聲道,語氣真摯又莊重,“姜游之過,我同姜游甘愿承擔?!?/br>徐福不由得看了看扶蘇。卻見他小小的臉上,半分情緒也沒有,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日般。因為顧及到扶蘇,以及那姜游同徐福的師兄弟關(guān)系,嬴政最后還是沒能把人給宰了。姜游是個四處行醫(yī)的大夫,嬴政便令他去尋找徐福煉藥所需的藥材,每尋到之后便要送到咸陽來,這便是償還他罪過之法。而鄭妃償還的方法,便是再也不見扶蘇。嬴政命人將他們送出宮去,不愿再多瞧上他們一眼。瞧這等糟心的人和事兒,還不如寡人多瞧一瞧徐福。鄭妃同姜游跨出門去,扶蘇這才動了動身子,語氣平穩(wěn)如同一個成年人,“你去吧。我會在父王和老師庇佑下過得很好。你也應(yīng)當與姜先生過得很好。”他的口吻儼然像是已經(jīng)成長起來的大男孩,平等地同自己的母親對話。鄭妃看著他,眸光閃了閃,最后閉了嘴,轉(zhuǎn)頭同姜游頭也不回地離去。此時扶蘇歪過頭,瞧著徐福,語氣驟然軟糯了不少,聽上去還有幾分可憐,“老師如今可還生氣嗎?”“若我生氣,扶蘇公子也要想法子來償還我嗎?”“這是自然?!狈鎏K認真道。徐福本也就是隨口一說,他哪里需要扶蘇一個小豆丁為自己做什么?他有了一個嬴政,早就便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了。偏偏扶蘇當真地應(yīng)了。徐福猶豫了一刻,脫口道:“那便為我照顧胡亥吧?!?/br>扶蘇一怔,眸光閃動,“要照顧胡亥一輩子嗎?”“隨你啊。”徐福道。若是到時候,這二人依舊走上不合的路,甚至手足相殘,那他便不可能還要求扶蘇照顧胡亥了。日后的事,誰說得準呢?能照顧一時,那便是一時了。扶蘇拜別了徐福,笑道:“我這便去照顧胡亥了。”徐福站在大殿門口,瞧著扶蘇的矮個子在長廊上走過,不遠處的天邊霞光密布。而此時,王翦率軍已經(jīng)與魏國鄴邑的大軍打了起來。鄴邑難攻,第一場仗,秦軍便敗了。戰(zhàn)報傳回來時,已經(jīng)是好幾日之后了,這消息也并未能瞞過其它諸國。其余幾國齊齊松了口氣,心中多少有些看不上嬴政。心道,秦王想要拿下魏國,實在想得太過天真!這秦國恐怕還是要走上從前的老路??!一時間諸國君王再難有之前的重重戒備警惕。鄴邑戰(zhàn)場上,次將桓齮求教老將王翦,如何應(yīng)對。王翦不慌不忙,甚至連半分憂色也無,“再攻一次,若攻不下,爾等便率人分兵攻打其它城池?!?/br>有小兵傳來消息,說他國中人嘲笑王翦老矣,再難為秦征戰(zhàn),王翦聽罷,笑了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旁人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一頭霧水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