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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娘瞪了他一眼,“你這漢子恁地不會疼自家娃呢?把人說抓就抓起來了,小娃娃被你勒得不疼啊!”如今誰還敢這樣指著嬴政的鼻子教訓(xùn)他?嬴政的面色沉了沉,眸子里透著冷光。但那老大娘根本感受不到嬴政身上的冷意,反倒還兇巴巴推了他一把,“快帶你家娃去瞧病啊!”其他人見了,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快去……”嬴政只能改抓為抱,將傻乎乎不知道自己生病了的胡亥,給帶到醫(yī)館里去,但是去了,徐福和嬴政就傻眼了。他們身上沒錢啊……你見過帶一堆侍從出門,自己身上還揣錢的么?嬴政身為秦王,怎么會自己帶錢呢?自然是令侍從帶著了。而徐福對錢向來也沒個概念,他翻翻倒倒半天,才找出了當年,沒錯,就是當年他給邱機出改命法子的時候,從邱機那里順走的錢,但那些錢是秦幣啊,在這里又怎么能用?醫(yī)館有個婦人迎了出來,瞧見生病的小娃娃年紀小,又生得可愛,雖然這家的男人看上去臉色黑沉,不大討人喜歡,不過他家媳婦兒也挺好看的……婦人的目光從徐福身上滑過,沖徐福笑了笑,爽朗道:“不如先瞧病吧,先給治了,你們還錢來就是了?!?/br>婦人如此通融,徐福忙道了謝,嬴政也跟著道了謝。徐福是個清冷的面孔,但因為容貌加分,加上他個子小些,一身狼狽,瞧上去極容易讓人生出憐惜之情,于是那婦人只當他是怯弱害羞。但嬴政就不同了,那婦人見他這般冷硬,心中不大高興,覺得這男人實在愚鈍了些。她卻不知,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說堂堂秦王是愚鈍的呢……這評價,著實冤枉了些。徐福瞧了瞧婦人,倒是突然間想到了蜀地的鳳姑娘。……幸好,好人倒是處處也能見的。第132章王宮里若是受了風(fēng)寒,有侍醫(yī)馬不停蹄,四下奔走,熬制各種藥來,小心調(diào)理主子的身體。而在民間,民間則是自有自己的一番手段。百姓病不起,耗不起時辰,因而民間多有些快速退熱的法子,如今便被用在了胡亥的身上。嬴政看見的時候,皺了皺眉,不過倒也沒阻攔對方使用這樣的法子。入鄉(xiāng)要隨俗,這個道理嬴政還是懂的?,F(xiàn)在他們可不是王宮里的王上和徐奉常,在這里想要救胡亥,顯然還是先遵從本地的辦法更好。“好了。”一老叟給胡亥灌了半碗湯藥下去,隨后便直起了身子。“錢……”還不待嬴政將話說完,那老叟已經(jīng)擺了擺手道:“這個是不要錢的,不過你拿了藥回去,之后就得將錢補上。”徐福出聲道:“可寬限幾日?”老叟看了他一眼,見徐福樣貌生得好,只當他是不幸落難于此,頓時心生憐惜,忍不住喟嘆一聲,問道:“可是家里遭了災(zāi)?一路逃難而來?”徐福突然想起此時趙國正在鬧饑荒呢,也不知此時他們是否在趙國境內(nèi)……徐福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老叟見他不欲多說的模樣,頓時更認為他是心中難過,不愿再自揭傷疤,于是拍了拍他的肩,道:“城南有個無人居住的茅草屋,你們初到此地,將就將就應(yīng)當是無妨的。不過之后便要自己尋些謀生的手段。城南的酒館,門外的豆腐鋪子,還有城中幾處富戶的府邸中……都是在招人手的?!?/br>老叟嘮嘮叨叨,竟是不知不覺間說出了這么多有用的信息。嬴政雖然不喜老叟將手搭在徐福肩上后,便再也不挪開了,不過嬴政目光銳利,好歹還是能分清的,這老叟也只是淳樸熱情了些,倒是并無別的心思。“多謝?!辟喍痰乇磉_了謝意。老叟掃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冷硬,瞧上去跟個悶葫蘆似的,倒也不在乎嬴政的態(tài)度冷漠了,擺擺手便快步出去了。沒一會兒,便有醫(yī)館伙計拿了藥來。嬴政很自覺地將藥提在手中,侍從不在,便是他來出力了。徐福三人站在一旁等了會兒,胡亥眨了眨眼,小聲道:“不熱了,你摸摸。”徐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已經(jīng)沒有那么燙了。胡亥扭了扭身子,伸長了脖子,蹭到扶蘇的手底下,“哥哥,摸摸?!?/br>扶蘇敷衍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脖子,“嗯,不燙了?!?/br>胡亥掙扎著爬起來,“那可以走了嗎?”徐福一眼就看出了胡亥的小心思,大約小孩兒都不愛喝藥?,F(xiàn)在燒已經(jīng)退了,他們的確也應(yīng)該離開了。嬴政將胡亥抱了起來。原本他是想夾在胳膊底下的,但是思及那個老大娘的指責,嬴政也只有好生將胡亥抱著了,免得等下走在街上,又被人當做禽獸父親。胡亥如今的重量并不輕,何況他們一路走來,都有些疲倦呢?徐福接過了嬴政手中的藥,一手牽住扶蘇,倒是沒有和嬴政爭著去抱胡亥。徐福很清楚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干脆便不去添亂了。待出了醫(yī)館,詢問路人,他們很快便找到了那老叟口中的城南茅草屋。三人立在茅草屋前,呆了呆。這草屋實在不是一般的破敗,它獨自立在一小山坡后,前面不遠處有條小溪,周圍雜草叢生。那草屋頂上的茅草或許是風(fēng)吹日曬后,便變得黑乎乎的了,瞧上去實在有些臟得過分。再看那布做的門簾,隨風(fēng)飄動,瞧上去也是臟兮兮的。還不知里頭又是個什么模樣……莫怪他們嬌氣,實在是住慣了王宮,出行都是自帶奢華版馬車,更處處住客棧,住營地。他們何曾這樣狼狽過?堂堂秦國王室……竟是只能落到住茅草屋的地步。誰讓秦王的名頭在這個地兒也沒法用呢,換不來錢,也換不來屋子。嬴政最先恢復(fù)了鎮(zhèn)定,“走吧?!闭f完,便當先抱著胡亥朝那方去了。扶蘇臉色微微發(fā)白,但他還是乖順地跟著徐福一同往前走,徐福瞥了他一眼,頓覺扶蘇這模樣才像小孩子呢。嬴政掀起草屋的門簾,一股霉味兒立時從里面沖了出來,四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半天都沒能舒展開。一陣涼風(fēng)吹過,顯得他們的背影十分蕭瑟。徐福覺得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那草屋里就剩下一堆茅草,和兩只銹掉的器皿。這能住嗎?當然不能。徐福抬手抓住了嬴政的手腕,“走吧。”嬴政一愣,“去哪里?”“去賺錢?!毙旄Uf完,一指嬴政懷中的胡亥,“你帶孩子。”言簡意賅地說完,徐福心里有了點兒莫名的舒爽。他去賺錢,秦始皇在家?guī)Ш⒆?,這種滋味實在有些美妙!那瞬間嬴政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去賺錢?你如何賺錢?”嬴政確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