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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斐只是禮貌地點了一下頭,轉(zhuǎn)身。從玻璃門看見葉秋正在陽光下對著自己笑。葉斐的臉不自覺露出一份真心的暖意。然后,葉斐眼睜睜地看著葉秋被撞飛,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葉斐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整個人恍恍惚惚地飄在空中沒有著落,耳朵嗡嗡作響,整顆心被一只手一把揪住,胸口悶疼悶疼的,疼得他一個趔趄險些站不住。他的身體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面無表情地跑到葉秋身邊把他扶在自己胳膊上,先打120急救,再打王楠的電話讓他幫忙找車牌號京XXXXX的黑色大眾,王楠的父親是交通局局長,最后打電話給三叔說明情況。全程語氣都沒有一點顫抖,很冷靜,冷靜得有點,不正常。這時候他的魂才慢慢回籠。葉斐的左手托著葉秋的頭,上面黏糊糊的感覺葉斐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血。葉斐的眼睛有些泛紅。陳文非就在他邊上跪坐著,不停地叫著葉秋的名字,眼淚啪啪地往下掉,臉上全是擔(dān)憂,自責(zé)和害怕。陳文非揪著葉斐的衣袖,“斐哥,斐哥怎么辦,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怎么會這樣斐哥……”陳文非的聲音發(fā)抖,斷斷續(xù)續(xù),帶著顯而易見的脆弱。“斐哥,斐哥,那是誰啊,是不是沖著我來的啊?斐哥我怎么辦啊,斐哥?”陳文非淚眼盈盈,一臉的驚慌和無措,身體在發(fā)抖,不停地想往葉斐的身上靠。葉斐扭頭看他,他的睫毛上海掛著淚珠,有種我見猶憐的柔弱和精致,讓人想不自覺地?fù)硭霊寻参克?/br>葉斐的眼睛卻緋紅,帶著兇狠和殺氣。葉斐的右手一把掐住陳文非的脖子,緊緊地禁錮住,平日里被隱藏地很好的殺氣奔騰而出,壓得陳文非喘不過氣。陳文非驚恐地看著葉斐,他就像是地獄里出來的修羅,眼神里除了冷漠什么都沒有。葉斐掐地很重,陳文非根本不能呼吸,那細(xì)弱的脖子在他手里仿佛只要再用一點點力就會斷掉。“斐哥,斐哥,是我啊……文非啊,你快放開,快放開?!?/br>陳文非細(xì)弱的雙手在葉斐的手臂上無力地拍打著,卻撼動不了一分一毫。葉斐只是用充血的眼睛看著他,“陳、文、非,這件事最好跟你沒、關(guān)、系。”那一瞬間,陳文非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他在葉斐的眼里看見了地獄。好在這個時候救護車趕到了,葉斐把陳文非甩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抱著葉秋上了救護車,車門在陳文非面前“砰——”關(guān)上,“嗚嗚——”地開走了。陳文非單手撐地,右手捂著喉嚨咳嗽,充血的臉慢慢地變得慘白,難受的眼淚奔涌而出,眼里一片陰翳……醫(yī)院里折騰了好半天才消停下來。VIP病房,下午。葉秋躺在病床上,葉斐坐在一邊一直握著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握得很緊,指尖都有些發(fā)白。“還好他閃得快,只是被車子擦了邊,身上的都是小傷,內(nèi)臟也沒什么大礙。只是因為撞在石頭上有些輕微腦震蕩,醒來可能會有點頭疼,好好休養(yǎng)就沒事了。好了,你也好好休息一會吧,看你這慫樣。”葉道報穿著白大褂,站在葉斐身后,輕輕拍了拍他僵硬的手臂讓他放松?!澳氵@樣捏著小心把他的骨頭給捏碎了?!?/br>葉斐慢慢放松手上的力氣,果然,被他捏出了幾道深紫色的於痕。“看吧,快去休息一下,他至少也得晚上才醒呢。”“行,我過會去沙發(fā)上躺躺?!?/br>葉道報翻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行行,隨便你,理解,兄弟情深嘛……”說著葉道報拿著報告走了出去。葉斐埋頭深吸一口氣,這才真的放松下來,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讓他有些疲憊。他把葉秋的手放回去,把被子掖好才走到沙發(fā)上喝了口水,慢慢躺下。雖然有些疲憊,葉斐卻睡不著。他慢慢回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覺得就像是一場夢。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葉秋在他心里的重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這份重量已經(jīng)不是一個玩具能夠擁有的了,甚至,不是親人能夠擁有的。葉斐簡直不敢想象要是葉秋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會怎么樣,那感覺,窒息得心跳都要停止。葉斐睜眼看著天花板,右手慢慢地放在心臟在的地方,到現(xiàn)在,它的搏動都還沒恢復(fù)正常。這真的很不正常,當(dāng)年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沒有什么波動,或者說,這顆心臟,從出生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這么大的波動。葉斐覺得有些慌,更多的卻是興奮。有些東西葉斐誰都沒告訴,也就誰都不知道。比如,在軍隊的時候,很多軍人都是怕他的,因為當(dāng)時出任務(wù)的時候,他第一次殺人后依舊是一臉平靜,就像是切了一個西瓜一樣。誰在第一次殺人后不是要折騰個三五天的,甚至要看心理醫(yī)生的。整個隊,甚至整個團,只有他在第一次殺人后一點心理陰影都沒有,該干什么干什么。在背后,那些愛嚼舌根的都說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也有人說他是天生的軍人。學(xué)校里,公司里,也有很多人說他無情。他也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冷血無情的。冷血無情就冷血無情吧,他不在乎。可現(xiàn)在,他的心突然一下子有這么大的波動,這讓他很新奇。然后他又發(fā)現(xiàn),波動其實也不是一下子就出現(xiàn)的,只是這次的太強烈罷了。他開始仔細(xì)地回想。什么時候會有波動呢?葉秋對他諂媚地笑著的時候,葉秋不自覺蹭他的手掌的時候,葉秋被他郁悶地撇嘴的時候,甚至,他給葉秋買東西的時候……還有,那次他親吻葉秋的臉頰的時候。葉斐的右手又慢慢摩挲著自己的嘴唇。他自己都沒發(fā)覺,他的臉上是一個溫暖到讓他們那些死黨大喊世界末日的笑容。那時候他的心還沒有這么大的波動,只是覺得葉秋挺有趣的。那是在葉斐初二的寒假,那時候葉秋和葉想容都失戀了。他們?nèi)市度假。去之前葉斐和陳文非辛?xí)运麄円黄鸪鋈ネ?,因為什么倒是不怎么記得了,在一起喝了點酒,大家鬧了很久才消停。那時候他在閉眼養(yǎng)神,然后,陳文非親了他。臉頰。陳文非以為他睡著了,因為他叫了他幾聲他都沒應(yīng)答,他只是懶得應(yīng)答而已。陳文非親了他就跑出去了。陳文非不知道,在他跑出去之后葉斐就皺眉睜開了眼睛,然后用濕紙巾擦了幾遍臉,扔進了垃圾箱。葉斐有潔癖。結(jié)果那天,也許是因為他那聲軟糯糯的“哥”,也許是因為他不自覺鼓起的臉,也許是因為他那雙亮晶晶的桃花眼,又或許,是